俞五娘觉得有点刺眼,轻啧了一声。
这两个人,在宝丰的时候就是一脸的浓情蜜意,这么多年过去,怎么还和新婚的小夫妻一样。
俞五娘撇撇嘴道:“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我也算是嫁进了高门。”
她看鹿琼一脸不信的样子,越发沮丧,最后重重叹了口气,指了指屋里面那个青年:“你看见了没?那就是我夫君。宗室子呢,肃王的第三子,正儿八经的高门。”
当初怀着满腔壮志,俞五娘要来京城打拼,她出身名门,自以为好歹也能找个王公贵族,没想到的是在京城里却屡屡受挫。
后来因为自己的脾气,俞五娘还结下了几个仇家,其中有一位小郡主,看俞五娘不满意,便想办法搅和了俞五娘好容易找到的佳婿。
俞五娘吃了几次亏,脾气至少表面上会收敛了,也熄了在京城搅弄风云的心,俞县令见此,便打算要把女儿带离京城。
不管是做生意也好,还是找个他能制住的人家嫁了也好,反正从京城离开,回了俞家的地盘怎么都好说。
主意打的倒是挺美,但是哪有那么好的事儿呢。
俞五娘的炮仗脾气合了别人的眼,她身份不大不小,又能做出来点事,也方便拿捏。
就这样,俞五娘一不小心卷进了别人的斗争历程了,冲在最前面的棋子。
她指了指屋里面说:“既然你那个小伙计和他是好朋友,那我看你也抽不出身了,我这个夫君呀,”她声音里带了点儿冷笑,“是已故的十一皇子的伴读。”
鹿琼沉默瞅了眼屋里面,已故的十一皇子好像正在跟他的伴读聊天。
俞五娘大大咧咧道:“他们说我和那家伙不清白了,又把我们关到一起,我爹知道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救我了,这家伙还算有点担当,直接认下来娶我。”
别人是打算看俞五娘的炮仗脾气和燕叔柠闹起来,没想到燕叔柠毫不犹豫,第二日就去和俞五娘领了婚书,又在他爹门前嚎了半天,匆匆补了个婚礼,算是过了正路子。
俞五娘知道她和燕叔柠都是被暗算的,而且燕叔柠在他家的日子也不好过,便说,既然如此,不如干脆出去住,没想到的确出去住了,方法却和俞五娘想的不一样。
燕叔柠亲爹几次想把燕叔柠夫妇给杀掉,夫妻俩一合计——主要是燕叔柠说,只要他跑了,他爹一般也不会再抓他。
那就跑吧。
半路夫妻,萍水相逢,只不过现在这俩人谁也离不了谁,俞五娘想到未来,也是忧愁的叹了口气,绑了这么一尊大佛,他也不好意思回俞家,给自己爹找事。
她悄悄给俞县令报了个平安,现在就是和燕叔柠靠着离开王府时候带出来的一些碎金子碎银子过日子。
燕叔柠是没有办法单独立户的,他毕竟是宗室子,因此两个人只能落女户,住在了女坊这边。
燕叔柠前几年还出过京,算是有一些生活经验,但偏偏逃出燕家的时候腿受伤了,俞五娘则从来都是家里的娇小姐,两个人鸡飞狗跳,反正也凑合着过了。
总之现在两个人就是过着日子,俞五娘想着等风波也平息了,他们夫妻去找俞县令,换个离汴京城远远的地方生活,俞县令总能照顾下女儿的。
不过鹿琼也有一个奇怪的地方:“为什么肃王要这样对你夫君?”
这话把俞五娘给问愣住了,她想了半晌,最后干脆道:“我可不知道,你可以问你那个伙计去。”
屋内空照和燕叔柠的气氛便要暗流汹涌多了。
燕叔柠本想起身下拜,却被空照制止住:“这世上已经没有十一皇子,这句话,我记得还是上一次你说的。”
燕叔柠苦笑,不再说话。
空照对他拱手,竟然是一个谢礼,他说:“我知道当初你去江南,是为了救我。”
燕叔柠嗓音干涩道:“都过去了。”
几年前,他听说了江南有十一皇子的消息,他父亲向天子提议,带兵前去寻找,结果燕叔柠带着人马先一步走了,果然什么也没有找到。
父亲几次逼问他都没有得到十一皇子其实还活着的结果,又认定燕叔柠隐瞒,后来想着,直接让燕叔柠死了算了,省得招祸事。
当然是不能堂而皇之的打死的,毕竟天子还在看呢,这样一闹反而显得肃王心虚,但若是燕叔柠悄无声息地病死,那就没什么关系了。
燕叔柠自己隐姓埋名跑了也行,反正肃王府和死得蹊跷的十一皇子有关的三公子必须消失。
燕叔柠知道他的确隐瞒了,但他也不后悔。
只是在江南遇到空照的时候,他忍不住提醒了一句,这世上已经没有十一皇子。
这世上既然没有十一皇子,那么空照就必须变得不像十一皇子,如今几年过去再次相见,若不是那还不是空照先主动出声,燕叔柠自己是绝对认不出来的。
空照做得太好了。
“殿下来汴京城做什么呢?”燕叔柠问他。
空照若无其事道:“我跟的铺子想往京城这边做生意,我便也跟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