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是谈成了,但王掌柜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鹿琼怎么会对行商里的一些关窍也明白。
他到最后为了刁难问的问题,除非是老行商,不然根本答不出来。
“小娘子,你对行商,倒是挺了解。”
鹿琼不好意思道:“这些日子我见了很多人,也打听了很多,才找到您这里来。”
除此以外,她每晚还会整理了所见所闻,去找谢秀才,谢秀才会给她仔细讲有什么问题,讲各种人的生活,很多鹿琼根本听都没听说过。
谢秀才抛出新的问题,她就只好去找更好的办法。
和谢秀才的问题比起来,王掌柜说的简直是小儿科了。
王掌柜不知道这些,只觉得鹿琼实在心细聪明,才能做到这一步
王伙计和鹿琼说清了第一笔订单,客客气气送客,回来后就被王掌柜印一巴掌拍了头。
“哎呀,爹!打我做什么!”王伙计吃痛,叫了出来。
王掌柜看着自己不成器的儿子,摇了摇头,他拍拍脑袋想起来了什么:“这个小娘子,是不是你曾经说过想要上门提亲的。”
王伙计脸一变,闷闷道:“人家现在是秀才娘子了。”
他是有这个心思,但王掌柜觉得比起农女,还是商户女合适,王伙计也就没再提,王掌柜看了眼儿子,又点了点头:“没让你娶是对的。”
“啊?”王伙计万万没想到王掌柜会这样说。
“你是鱼,那却是潜龙,莫耽误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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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知道自己被这样高的评价,就算知道,鹿琼也只会一笑而过,她不会觉得自己是龙,只会认为自己是个遇到了谢秀才这样的好人的细心普通人而已。
此时鹿琼轻巧地跳去了隔壁坊,敲响了周绣娘家的门。
她说的另一个人,就是周绣娘。
刚开始,鹿琼要给谢子介做手衣,总要想怎么做才妥帖。
周绣娘就教了她这个活结,后来布坊出了事,周绣娘的夫家更是没了,周绣娘不想回娘家,那就总得找点事做,才能喂饱自己。
鹿琼就提议说可以做手衣,周绣娘自然是千恩万谢,非常高兴的,不过接下来看见鹿琼跑得那么辛苦,她也好几次劝鹿琼要不算了。
鹿琼都没答应,总说再试一试。
“周姐姐,”鹿琼关门,跟着周绣娘进了屋,很兴奋:“晓春商行,要了咱们手衣!”
她隐去江六那一段,只说了在晓春商行发生的事,周绣娘听得如痴如醉,半天了来了句:“琼娘,你怎么想到这些的。”
鹿琼就是笑:“多跑跑就知道啦。”
无论是对王掌柜还是周绣娘,她都故意隐去了谢秀才,直觉告诉她最好别说是因为谢子介懂这些。
鹿琼直觉一向很准,所以岔开话题:“定金和布资,晓春商行已经给了,我先和姐姐分了,咱们这些日子,就可以做这些试试。”
晓春商行大方,第一批要的不多,但定金和布资给得不少,她俩对半分,拿着二两银子,周绣娘手都是抖的。
她开始絮絮叨叨:“我得买肉,快过年了,那个冤家没了就没了吧,我得吃肉。再做两身衣裳……”
鹿琼安慰她:“咱们好好干,会挣得更多的。”
她没说错,做这个不需要铺子,在家就能做,已经省了一大笔钱,他俩都是心灵手巧的人,几日就能做不少,周绣娘眼圈都红了,要给鹿琼道谢。
这可比在布坊做工,挣得多太多了。
周绣娘自丈夫迷上小阮儿后,就过惯了苦日子,此时老泪纵横,鹿琼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劝她平静下来。
周绣娘很羡慕鹿琼:“谢秀才是个好的,比我那冤家好太多了。”
谢秀才当然是个好的,鹿琼怔怔地想,可惜这是段权宜之计。
鹿琼不是伤春悲秋的性子,她转念一想,现在这样也很好,谢秀才说过,他们是家人嘛。
现在的日子她已经很满足了。
看天色已晚,鹿琼心中记挂着家里,便找了托辞告辞了。
她的二两银子,其实也找到了去处。
*
冬日午后的太阳,看着晴朗,也没什么暖意,鹿琼在逛铺子。
她看的很认真,以至于听见熟悉的嗓子时,一时还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