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椅摆放在离他们不远不近的位置,食盒里一道一道美味佳肴被端了出来,很快便将案几摆满。
吕璋和吕雪莹现下皆已大半日不曾进食。
菜肴的香味在房间里飘散开来,引得他们两个人愈觉饥肠辘辘。
吕璋被堵住嘴,无法开口说话。
吕雪莹待遇好上一些,没有被堵住嘴,想开口,却终用力咬了下嘴唇,痛苦地别开眼。
案几、椅子、菜肴一一摆放妥当之后,吕璋口中的布团被取走。其他人退了出去,留下来的李妩站在案几旁,看着案几上的一道道出锅不久的菜肴,莞尔一笑。
“水晶肘花,用的带皮猪肘子,去骨后在锅中炖至熟烂,放凉后切成薄片,配上蘸料,味道清爽,韧糯不腻。樱桃肉,取上等五花肉,与山药酒、新鲜樱桃一起炖煮一个多时辰,让樱桃的甜香浸润在肉里,滋味鲜香酸甜。酸笋鸡皮汤,用的西南酸笋,鸡肉片得极薄,和鸡汤一起炖煮半个时辰,鲜酸爽口。藕粉桂糖糕,用的是江南老藕,淋的是糖桂花,香甜软糯……”
吕璋和吕雪莹看得见、闻得到却吃不着已颇煎熬。
再听这样细细说来,若非尚且忍耐不住,几是要口水直流。
他们不说话,李妩便一气儿为他们介绍四道菜,微笑道:“这儿还有红烧鳜鱼、荷包里脊、黄焖鱼翅。”
“不知里边可有你们爱吃的?”
吕雪莹知道眼前的人不会那么好心特地给他们送饭来。
分明是晓得他们饿极,故意欺负人来了。
“不用费这些功夫!”
吕雪莹咬牙切齿,“今儿落到你手里,有本事杀了我们,不信你是长公主便能随便取人性命。”
“纵为长公主,自也不能草菅人命。”李妩含笑看着吕雪莹,“可你们两个不一样。”
吕雪莹冷哼:“你也知道我们杀不得。”
“那倒不是。”
李妩手指轻敲案几,轻唔一声,“你哥哥竟然不曾告诉你么?”
吕雪莹狐疑看一看李妩,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当下朝吕璋望去,偏听自己哥哥对李妩道:“殿下莫要血口喷人!”
“看来你知道我想说什么。”李妩点破吕璋也是把话说与吕雪莹听,在吕雪莹拧眉不解时,她慢悠悠说,“你们吕家好大的胆子,居然勾结外贼,谋朝篡位。”
吕雪莹满脸震惊。
“你、你……”她结结巴巴,“你无凭无据,岂可胡说?”
李妩没有理会吕雪莹,语声淡淡道:“谋逆之罪,可诛九族。吕璋,你觉得你们有胜算?”
吕雪莹根本不信:“不可能!”
“不可能!”
她又重复一遍,“一定是你故意栽赃污蔑!”
李妩问:“我为何要栽赃污蔑?”
吕雪莹嘴唇颤一颤,李妩再问,“因我回京不久,你想命人暗中教训我一番那件事?”
不妨李妩提起那桩事情,吕雪莹心虚又惊慌。
李妩反笑:“抑或指你一直耿耿于怀的那一桩事情?”
“那位郭公子是自己倒贴给我写书信的,当初我便说过,是你不信。吕雪莹,你满脑子只有儿女情长吗?连你家中出这么大的事也一无所知。是不是哪一日被抄了家,逃都不知道往哪里逃?”
在李妩的眼里,和吕雪莹之间这点子事实不值得上心。
然吕雪莹多年来念念不忘,她被迫记起。
那位郭公子同吕雪莹假意温存又暗中与她写信,信中言辞暧昧,令人恶心。
她未留情面,羞辱一番,招来对方散播流言道她故意勾引。
偏偏这样的话有人信得真真的。
尤其是吕雪莹,即便同那一位郭公子此后再无瓜葛,也好生记她一笔仇。
不过她晓得吕雪莹不能拿她怎么样。
旧事重提,无外乎……想让吕雪莹如此刻般感觉无地自容而已。
吕雪莹不信李妩的话。
但李妩说她满脑子儿女情长,连着骤然得知家中如此大事,她这一刻确感到羞愧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