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也不能这样说!”元岐雷的眼珠子转了转,便又笑道:“若真是那样,不仅二丫头的名声不好,便是太后只怕也会动怒,毕竟若是坏了铺子的口碑,岂不是也坏了太后的名头,毕竟那铺子的正门上,可是挂着太后亲赐的牌匾呢。”
“那依着二弟的意思,应该如何呢?”元岐风的声音有些微冷。
元岐雷只顾着即将到手的铺子而激动,丝毫没有注意到元岐风语气中的冷凝,便笑道:“大哥,我和母亲的意思,便是将那铺子归到咱们家公中来,一来你如今是一品镇国大将军,这太后赐了匾额的铺子。
若是在公中,说出去你脸上也有光彩,二来也能妥善的经营那铺子,不至于让铺子亏损。”
元岐雷一边说着,一边自以为能说动了元岐风,继续笑道:“这三来嘛,大哥你知道的,除了忧儿,你可是还有两个儿子呢,这铺子若是在忧儿手中,等将来忧儿出嫁了,岂不是那铺子便易了姓氏?
到时候,便与安儿和宁儿无关了,若是在公中,将来安儿和宁儿有了这铺子做后盾,也不至于失了底气,你说是不是?”
本来有些心虚的元老夫人,听到元岐雷说到后面,心中便踏实了不少,便也说道:“老大,你弟弟说的在理,不管如何,咱们元家将来还是需要安儿和宁儿来支撑的,你可要为安儿宁儿多做打算才好!”
元岐风闻言,半晌没有说话!
元岐雷心中难耐,便忙问道:“大哥,你觉得我和母亲的意思如何?”
这时,元岐风才抬眼望了望元老夫人和元岐雷:“母亲,二弟,你们可知道那铺子又是谁的?”
说到这个,元老夫人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便没有说话。
元岐雷便嘿嘿笑道:“大哥,自是知道的,那铺子是大嫂的嫁妆铺子。所以,今日我和母亲才寻你来商量嘛,你回去与大嫂好好说说。
毕竟你和大嫂还有安儿和宁儿两个儿子呢,总不能只顾着闺女不顾儿子不是?
不是我说,大哥你也太宠着忧儿些了,我就是现在没儿子,我若是有儿子,那绝对会将儿子的前途放在第一位的。”
“这么说,二弟你是想要夺你大嫂的嫁妆铺子?”元岐风冷声说道。
元岐雷愣了一下,脸便有些红了起来:“大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这不是在跟你商量嘛!”
“商量?”元岐风冷笑了一声:“你这是在跟我商量,让我帮着你去夺你大嫂的嫁妆铺子吗?元岐雷,你的脸皮什么时候这么厚了?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你!”元岐雷不由有些恼羞成怒:“大哥,你这话就过了啊,我怎么就脸皮厚了?我还不是为了元家,为了你儿子。要不然,我干嘛这么费心费力的?”
接着又低声低估了一句:“真是不识好人心。”
“哼!”元岐风冷笑一声:“我元岐风的儿子,还不至于靠着夺妹子的铺子,去给自己铺前程,你心底真正为的是什么,你自己心底明白!”
说完,元岐风便转头看向元老夫人:“母亲,这么说来,二弟的主意,您也是赞成的?”
元老夫人便有不自在起来:“你弟弟也是为了你好,不管怎么说,安儿和宁儿才是咱们元家的根儿。”
元岐雷便冷笑道:“为我好?母亲,你真的仔细揣摩过二弟话中的意思吗?”
元老夫人闻言,便愣了一下,看着元岐风问道:“老大,你这是什么意思?”
第八十九章
再提
“母亲,您真不明白二弟话里的意思吗?”元岐风又问了元老夫人一句,直直的看着元老夫人的眼睛。
元老夫人被元岐风看得有些恼怒,只说道:“还能有什么意思?你弟弟还不是为了你好?”
元岐风便冷笑了一声:“母亲,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云儿和忧儿这几个月在府中,会受到那样的欺负了!”
“老大,你什么意思!”元老夫人听到元岐风如此说,心头又有些发虚起来:“是不是柳氏与你说了什么?”
“母亲,难道我的妻女,在我的将军府中受到如此欺负,不应该告诉我吗?”
“老大!”元老夫人急道:“你莫听柳氏浑说,事情并非你想的那样,忧儿那丫头掉进了湖中,是她在湖边练习拳脚,不慎脚滑才跌入湖中的,我早就说过,女孩子便要文文静静才好,练那些拳脚又有什么好处?
而上元节那次,彤儿是关心忧儿,去拉忧儿的时候不慎跌倒,才不小心推了忧儿一下的,再说我也罚了彤儿了,而这次忧儿的惊马,又没有证据说是宁氏做的,你和柳氏可莫要冤枉了人才是,至于上次要租柳氏的嫁妆铺子,不是最后也没说成?”
元岐风越听,心中越寒,便冷笑了一声:“云儿倒是没有与我说,还有要强租她嫁妆铺子的事情,竟想不到,还有这一遭。”
元老夫人和元岐雷听了便是不由一怔,呐呐的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
“那个,大哥!”半晌,元岐雷才小声说道:“你看,都是一场误会罢了,何必如此动怒呢!”
“误会?”元岐风冷笑道:“好一个误会!元岐雷,这一桩桩一件件,你跟我说是误会?这一场场的「误会」倒是也太频繁了些。”
“大哥,那……”元岐雷还想在说些什么。
“你闭嘴!”元岐风暴喝了一声,直将元老夫人和元岐雷都吓了一跳。
白嬷嬷忙安抚着元老夫人,对元岐风说道:“将军,老太太年纪大了,您稍稍让着些吧!”
元岐风闻言,便努力压下心底的怒火,瞪着元岐雷:“我一直以为,你好歹是个五品侍读,应该还算明理,可今日看来,你这个成日里之乎者也,又念着礼义廉耻的文官,还不如我这个粗人,妄想谋夺大嫂的嫁妆铺子,明着说是为了元家好,暗地里却是想着给自己谋利益,真是好算计!”
“大……大哥!”元岐雷被元岐风的怒火吓到了,说话都有些不利落起来。
“如今看来,你和宁氏还真是一丘之貉,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元岐风冷冷的说道。
“老大,那是你的弟弟和弟媳,你怎么能如此说他们?”元老夫人到底听不得元岐风对元岐雷发怒。
“母亲!”元岐风苦笑一声:“我说一下元岐雷,您便受不得了,忧儿几次三番命悬一线,您有没有想过儿子的心情?”
“你……”元老夫人看到元岐风的神色,不由得怔了怔,便讪讪的说道:“如今二丫头不是也没事儿了吗?”
“那是二丫头命大!”元岐风冷声说道:“若不是二丫头命大,母亲是不是打算让儿子回京来白发人送黑发人?”
“胡说!”元岐风的话,让元老夫人心底不由的一颤:“哪里就那么严重了?”
“原来,母亲觉得这些攸关忧儿性命的事情,并不是很严重,也许在母亲心里,二弟的脸面要重于忧儿的性命。或者,重于我们一家子的性命!”元岐风的声音分不出喜怒,却是让元老夫人心底无端的冒出了寒气来。
“浑说一气!”元老夫人一把将手边的茶盏摔在了元岐风的脚边。
元岐风丝毫不为所动,只定定的看着元老夫人,眼中的伤痛,猛地让元老夫人心中有些后悔刚才的话!
仔细想一想,刚才的话确实是太伤人了些!
元老夫人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便说道:“老大,刚才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才是,是我说重了!”
“儿子不敢怪母亲!”元岐风深深吸了一口气,狠狠的瞪了元岐雷一眼,便对元老夫人说道:“只是有件事情,既然今日把话说到这里了,儿子也就与母亲说一声了。”
“什么事情?”元老夫人便问道。
“母亲,我是个武官,即便回了京城,只怕也是常常不在家的!”元岐风便说道:“如今这府中,我又实在不放心云儿和忧儿。所以,这个家,便分了吧,还请二弟一家回了自己的宅邸去。”
“你说什么!”元老夫人和元岐雷都是一惊。
“不行!”元老夫人便一口回绝道:“我还没死呢,这个家便容不得你做主!”
元岐雷也忙说道:“大哥,你这是何意?母亲尚在,你怎么能提分家?你这岂不是在诅咒母亲?”
元岐风瞪着元岐雷:“别用你那龌龊的心思来想我,你自己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你自己心里清楚!”
“大哥,你……”
元岐风不等元岐雷说完,便对元老夫人说道:“母亲,你真的以为二弟要忧儿的铺子,是为了安儿和宁儿?是为了元家?”
“难道不是?”元老夫人便说道:“你弟弟自然是为了元家,为了安儿和宁儿,你可莫要想歪了去。”
“哼!”元岐风冷笑了一声:“母亲,如今咱们元家尚未分家,若是忧儿的铺子归入了公中,这铺子所得的收益,自是有二房一份儿,而将来若是真要分家,以您对二弟的疼爱和偏心,这铺子又会落在谁的手中呢?”
“你……”元老夫人想要反驳,却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会落入谁的手中……
老大本身便是一品大员了,又有圣上亲赐的良田和山庄,那太后御赐牌匾的铺子,自然要分给雷儿才是!
这样两兄弟才分得公平,不是吗?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总不能让雷儿分家后寒酸潦倒啊!
可是……
原本觉得理所当然的事情,经过元岐风这么一说,元老夫人心中又有些不确定起来了。
第九十章
妥协
“母亲,我们一家在边疆待了二十年,这二十年,儿子未能在母亲膝下尽孝,是儿子的错,以后自会好好侍奉母亲!”
元岐风便说道:“但是对于二弟一家,我元岐风自认为从不曾亏待,更不亏欠,没有必要委屈我的妻女,甚至用她们的性命心血去讨好二弟一家。”
“老大,你……”元老夫人心中有些慌,本能的不想听元岐风接下来的话。
“所以……”元岐风看着元老夫人说道:“这个家,不管您同不同意,儿子分定了!”
“你……”元老夫人手有些抖,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听元岐风继续说道:“既然您说忧儿惊马的事情,儿子没有证据,那么儿子便去寻证据,只望儿子把证据放在母亲面前的时候,您能够同意儿子分家的请求,儿子不求别的,只求妻子儿女能平平安安的活着!”
“大哥,你怎么能逼着母亲分家呢?你这是忤逆!”元岐雷气急败坏的说道:“这要是传出去,你的脸面还要不要了,你还有什么脸面做这个一品镇国大将军?难道你就不怕圣上的斥责?”
“斥责?”元岐风冷笑一声,对元岐雷说道:“好啊,那你要不要与我打赌,等我寻到了证据,咱们便进宫中面圣,将事情原委和证据放在圣上面前,你看看圣上是否阻止我分家的请求,如何?”
“大哥,你……”元岐雷怯了,这样的事情,他怎么敢捅到当今圣上的面前去,他的官还要不要了?
“大哥,我……我也是为你好,不希望你忤逆母亲,你怎么还要闹到圣上面前呢,那不论结果如何,咱们元家的脸面岂不是丢到了整个京城中?”元岐雷便讪讪的笑道。
“丢脸?”元岐风哼道:“护不住自己的妻儿,那才叫丢脸,便是我这个官不做了,我也不能让我的妻女受委屈。”
“够了!”元老夫人便拍了桌几。
听到元老夫人的话,元岐风和元岐雷都住了声,元岐风理直气壮的瞪着元岐雷,而元岐雷则是躲躲闪闪的不敢看元岐风的眼睛。
“罢了!”元老夫人便对元岐风说道:“我今日便将话放在这里,若是你能寻到宁氏作恶的证据,我便同意你分了这个家!”
“母亲!”元岐雷顿时急了,若是真的分了家,他还能得到什么好处,就那么个五品侍读的宅邸,怎么能让他充门面?便是他的俸禄,只怕都不够养家糊口的。
“多谢母亲!”元岐风便对着元老夫人行了一礼。
“母亲,那儿子便先告退了!”元岐风便说道:“希望母亲能遵守诺言,等到儿子寻到了证据,便同意儿子分家的请求。否则,儿子便是拼了这身官服不要,也要找圣上寻个公平。”
说完,元岐风便转身离开了寿松堂。
“娘!”见元岐风离开了寿松堂,元岐雷便忙腻在元老夫人身边,一脸的焦急:“这可怎么办啊,大哥竟是铁了心要分家,儿子可怎么办啊,您可要救救儿子啊!”
元老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元岐雷一眼:“你还说,若不是你那好妻子和好女儿做的事情,你大哥会如此狠心?再有,我且问你,你大哥说的,是不是真的?你要将二丫头的铺子归入公中,是为了一己私利?说,是不是?”
“娘!”元岐雷的眼神有些闪躲:“你怎么能这么想儿子呢?”
知子莫若母!
元老夫人叹了口气,果然是如此的想法!
“雷儿啊!”元老夫人便只得说道:“让我说你什么好才是啊!”
说着,元老夫人的眼泪便流了下来:“是我的错,是我不该纵了你啊!”
“娘!”元岐雷不干了:“您说什么呢,我不过顺便得一点儿好处嘛,您总不忍心儿子便是如此穷困潦倒吧?”
说着,元岐雷便叹了口气,流下了眼泪:“娘,儿子如今便只得一个女儿,将来还不知如何呢,不过是想多得些钱财罢了,怎么在大哥眼里便是罪不可恕呢,难不成大哥就不肯顾着兄弟情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