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钱齐君更是有恃无恐。
阮恬不想多管闲事,她夹菜的速度明显放慢了许多,耳朵里下意识听着外面的动静。直到听见有女孩子哭声以及人撞上门或者栏杆的闷响声。
外面女孩子惊慌失措,拖着哭腔:“别打啦。”
哭的很可怜。
阮恬忍不下去了,她放下筷子,站起身的时候骂了句:“艹。”
身旁的人没有抓住她,就看见林望茨紧随其后一起出去了。
大厅内原本人声鼎沸的谈笑声被迫中止,人们傻了一般伸着眼睛望着从楼上滚下来的男人,滚下来的男人迅速爬起来,嘴里骂骂咧咧的很难听。
阮恬走出包厢的时就听见年轻男人恼羞成怒,又嚣张的叫骂道:“那他妈的知道我爸是谁吗?”
她站在栏杆处往下看,一道利落干净的身影由楼梯处走出来,白衬衫黑西裤,腰间围着红色围裙,好好一个服务员标配服装被他穿的好像下一秒就要去参加什么宴会一般。
他冷淡道:“我管你爸是谁。”
在他身后跟着一个哭的眼圈红红的女孩子。
从隔壁包间里穿出来很难闻的好几种信息素味道,很快飘到外面,在场的alpha脸色几乎都变得很难看,都猜想到了刚刚隔壁包厢里发生的事情。
估计又是钱齐君这混账东西色令智昏,想在包厢里就强上那两个服务员,而且可能不止钱齐君一个人。
阮恬一听就笑了,懒懒散散靠着包厢外的栏杆处,手撑着下巴,声音飘着一样:“哦?你爸是谁?”
没想到会有人从中来一道,楼下几乎要拔刀相见的气氛一滞。
隔着远远的,沈羲和一眼看见阮恬,她微微弯腰手撑着下巴抵着栏杆,黑色长发披散削瘦肩头,一半滑至肩膀前。
明明语气听着是在笑的,可又让人觉得冷。
第7章 阮恬*柒
阮恬怕人没听找,挑着食指问他:“哎,你爸爸是谁?”
一句普普通通问好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莫名就像挑架的,她就是这样的人,永远散漫的游离在各种关系里,脾气好,人说什么都不太会生气,哪怕威胁人的时候都带着笑,让人分不清是生气还是开玩笑。
“软软。”林望茨稍微拦她一下,今天来吃饭万一惹出事来都不大好。
钱齐君莫名冷笑一声,抹开嘴角的血,扭脸冲地上吐了口带血的唾沫,径直上前给另外一个服务员一巴掌。
“装你妈呢?老子今天想打谁就打谁,都他妈的给脸不要脸,一个omega不好好呆在家里生孩子,跑出来当服务员,你他妈的不就是出来卖的吗?”他一把攥着对方的头发,往自己的方向扯,眼神恶狠狠的看向楼上。
这里谁会不认识阮恬?
家里有钱的小公主,没分化第二性别的时候,家里人都提点过他们,但凡抓住阮恬,她家里的一切就相当于抓到手了。
谁知道阮恬会分化成一个alpha。
这让之前曾经对她产生过幻想的人来说非常恶心。
尤其是钱齐君,他家里有钱,也仅仅只是有钱。
在星极市,一块砖砸下去能砸死四五个暴发户。
有什么用?
服务员在他手底下被抓着头皮,疼得眼泪流不停,嘴里却巴巴的道着歉。
阮恬收了脸上的笑,冷冷的看着他,抬手把杯子砸了下去,距离远,谁都没想到能砸中,包括钱齐君,他甚至讥讽的笑了声,把服务员的头发抓的更紧。
然而那白釉瓷杯准头十足,冲着钱齐君的脸射去,瓷杯碰撞人脸,无法控制的发出一道清脆声音,两厢碰撞,瓷杯碎了满地,钱齐君淌了满脸血。
阮恬弯弯水润星眸,一脸无辜:“哎呀,手滑。”
瓷杯碎片落地的时候,钱齐君变态似的从心里涌出一股满足,他伸出舌尖舔了舔从自己额头眼眶流下的血,腥的,笑了两声还来不及说些什么时候。
沈羲和面无表情从他身后一脚将钱齐君踹翻倒地,钱齐君这才松开那个服务员。
钱齐君狼狈倒地,那一群自称好友的人却犹豫着该不该上前把人扶起来,可不等他们犹豫,沈羲和同样一手拽起钱齐君的头发,抬手扇了一巴掌。
用那张被人夸赞漂亮像冬日初雪的脸,凑近钱齐君沾满血污的脸,低声道:“现在爽了吗?傻逼。”
他扬起手腕望他脸上狠狠砸了两拳,此时一楼大厅人群皆惶恐散去,唯恐沾惹是非,只剩一群状元楼的服务生在圈子外鸵鸟似的挤着观望着。
连他砸下去拳头碰脸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林望茨本来被一杯白酒喝的半醉半醒,一下子被吓醒了,他也认出底下那个揍人的是早上刚来的转学生。
那转学生成绩单还搁在他抽屉里,门门满分,甚至在他那个不太发达的镇中学里也拿过好几次竞赛金牌,成绩单上附带的照片,男孩子穿着白衬衫,头发剃的很短,眉眼轮廓线条流畅清晰,尤其眼睛向上勾着,长睫半敛,是双天生温柔的深情眼。
一看就是个乖乖仔。
而此刻乖乖仔在底下揍人。
他结巴道:“软软,我们要不要下去拦一下啊?再打下去就该出事了。”
旁边人没出声,林望茨扭头一看,阮恬垂着眼皮往下望,冷白皮从内往外泛着粉,估计也是被刚刚一杯酒给弄倒了,声音倒是听得十分清白:“行,你去劝。”
“嘿,你男朋友我男朋友啊?”
话虽然这样讲,林望茨还是立马顺着楼梯往下走,走到沈羲和旁边,也不敢轻易下手拦,在一旁拍拍肩膀:“沈同学,沈同学。”
他就好像皇帝身旁的小太监,心里暗自唾弃着,转头往楼上看,一群围观的人里少了个阮恬的身影。
奇怪。
沈羲和已经住了手,站起来。
脸上有一道血印子,不知道是谁的。
眼皮懒懒散散掀起,问:“阮恬呢?”
林望茨伸着手指往上一指:“上面呆着呢。”
“今天你怎么没去上晚自习啊?转学第一天就逃课可不行,我身为班长第一次对你作出劝解啊!”林望茨大着舌头,话都说不清了,脚下踉跄了下,心想老头子这个酒确实叼,喝了一杯就直接升天了。
他伸出的手指头,指的方向都是错的。
沈羲和叹了声气,把人扶好,刚好有林望茨的朋友下来,沈羲和扶了一把将人交过去,看着醉醺醺的林望茨勾着右手边人的脖子分不清对方是谁。
沈羲和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眼楼上,除了一群醉鬼,谁都没有,他脑子里浮现刚刚阮恬趴在栏杆上的样子。
“谢谢你啊。”身后女孩一边拖着哭腔一边向他靠近,扯了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自嘲道:“刚做两天就出这种事情,估计老板也不会让我们多呆了,都怪我,要不是我……”
“怪你什么?”沈羲和打断她的话,从旁边柜子上抽了张纸巾慢吞吞擦着脸颊。
女孩一愣。
沈羲和却没在和她继续聊下去,他要去找东西把这里收拾干净。
后院,状元楼的老板抽了口烟,苦笑道:“祖宗,我这里都是小本生意,今天来砸个桌子,明天打个灯,我看我明儿就得关门。”
阮恬有点站不稳,撑着他桌子上的挡板,笑了一声:“我们哪能这么混?”
她从口袋里掏出钱包,随手从几张卡里抽出一张递给他,细声细气道:“今天晚上这里全算我的,还有那两个小孩的医药费我也全包了,你继续收着他们,要是不行,之后工资我来出也可以。”
老板有些不理解,打量着她,有些八卦:“怎么,刚刚那两个里有你男朋友。”
老板本人是个beta,根本闻不出来信息素,也无法用外表分辨出阮恬的第二性别,理所应当的猜测阮恬是个omega,心想小沈也是omega,怎么着两个o也没有结果,只能是挨揍的那个了。
一想到钱齐君那个混账玩意,老板都忍不住一脸惋惜,好好的姑娘,可惜眼瞎啊,男朋友在外面惹事还要出来负责善后。
想到此,老板咽下一肚子火,他叹声气,收了卡。
阮恬靠着旁边的的鱼缸,眼皮都快掀不开了,她打了个哈欠,一群黑尾金鱼穿梭在五颜六色的灯光下,阮恬为了撑着精神,勉勉强强睁大眼睛去看那群傻鱼游来游去。
那五颜六色的光穿过水波和玻璃板,落在她的脸上。
听见身后的老板的问:“啧,你怎么找了个这样的男朋友啊?趁年纪小快分开吧,不是我多嘴,你那个男朋友不正混,迟早要进第二监牢。”
第二监牢是星极市有名的关押少年罪犯的监牢。
阮恬诧异回头,问他:“怎么会?他刚刚打人那股劲多帅啊?”阮恬心里发笑,一下就反应过来老板误会了,她还是慢悠悠的逗弄着老板:“我就喜欢那种会打人的,打得越狠,我越喜欢。”
她甚至迷醉的合上手掌,一副十八恋爱脑痴情少女的样子。
老板被她样子噎的上气不接下气。
要是她闺女这样,他非把她闺女腿打断不可。
沈羲和站在鱼缸后,若有所思的摸摸刚刚擦伤的手背。
第8章 沈羲和*捌
阮恬歪着肩膀,手指头戳着玻璃,勾着那些小金鱼往她的方向游过来。柔软的长发披散在肩膀处,因为不在学校,她穿着私服,白t牛仔裤,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装饰。
阮恬脸上的的笑容也有几分散漫天真,她也好像是鱼缸里的一尾鱼,游来游去,但从不停留。
阮恬眼看老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盯着自己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不聪明的二傻子,她才漫不经心道:“刚刚我男朋友抽那傻逼巴掌的时候帅死了,我都快被他迷昏过去了。”
那老板脑壳一时短路,卡不上来,结巴道:“抽巴掌?”
他脑海里瞬间闪过沈羲和一脚踹翻钱齐君的飒爽姿态,才知道自己误会了。庆幸自己刚刚没直接提名字,干笑了几声,附和道:“对对对,刚刚小沈踹那一脚是一个解气啊!”
说着把卡递回给阮恬。
阮恬慢慢站直了身子,赞同的点头,她将卡收回钱包里,仍旧是好脾气道:“刚刚说的,您别忘了,别开除他们,哪怕工资我来出。”
主要是刚刚那个姑娘哭的怪可怜的。这个世界里,omega非常金贵,阮恬班级里几个omega从来都是被家里人捧着,被外人尊重着,哪怕像有些调皮的男孩碰到omega也会老老实实做个绅士。
这样情况下,还会出门打工的omega是非常少见的。
即使是出于个人兴趣,旁人也会建议他们选择更为轻松的工作种类。
她垂下眼皮,伸手抓了把鱼食丢在鱼缸中,看鱼群猛地聚在一起,再次迅速散开,如同一场短暂的烟花。
阮恬笑了声:“怪可怜的。”
不知道说的是鱼,还是人。
刚刚那一杯白酒真是阮恬的极限,她觉得自己头脑异常的清醒,可整个人都像是踩着高跷站在云里,哪怕大脑不停的发出‘直走,直走!’的指令,她迈开一步就歪了个一百七十二度。
有一道瘦高影子挡住了她面前的光,停在她面前,阮恬抬起眼眸,看见还穿着服务生服装的沈羲和站在自己面前,过分英俊的五官让他多了些不可靠近的高冷感,他抿着唇,柔软嘴唇形状又显得他整个人都很好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