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都红了,谷主怪罪她,她能理解,可是当谷主这样漠然地对待她,根本彻底地不在意这件事时,她终于知道心里有多难受了。
都怪自己。生生地让谷主错过了见之之啊。
未抵达盛京前,月迷谷的探子们就已经一一地将战王殿下是如何将盛京彻底翻了一个趟,可惜饶是这样,也没有找到容瑾,更别提那位如今被传得传奇话本中绝色倾国的花侧妃娘娘了。
“谷主,会不会是出了盛京?”禀告的人小心翼翼地说着,忍不住看面前绝代风姿、仙人般出尘的谷主,可惜三年前出了些事情,后来谷主一直是眼覆鲛纱。若说谷主从前是一块不化的冰,之之姑娘到了谷里时,谷主竟然也慢慢融化了,可是后来之之姑娘又离开了,谷主变得比从前更加冷漠,像是一座将自己彻底冻结起来的冰山。
薛素鸣过了好一会儿,终于说:“不会。”他的眼中蓦然出现了,三年前,在长明道观里一身是血亲自爬到他身边的少年。不知为何,他感觉到了很一种不寻常,而且之之……之之这些年来一直躲着他,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真想世人说的那样,她和战王傅青荣是天作之合、两厢情愿,他觉得没这么简单。
很早以前,他就知道她的心里一直埋着很深的事情,到了现在他隐隐约约有所感觉了。
“她还在这里。”
盛京,天碧山上,有一座容瑾昔日造成的道观,到了今年才真真正正修建完毕。整座道观如一朵莲花般逶迤地开在悬崖边上,周围遍植青松寒梅,白云冷雾缭绕,正若仙宫般巍峨。
道观后山之中的亭子里,冰棱细垂,寒梅暗香,山上倒比山上更要寒冷,覆盖着白雪的红色山茶艳丽如血珠般秀丽。
风炉上煮着热茶,熏炉暗香缥缈,披戴着雪色大氅的红裙少女慵懒地靠着垫着软枕的位置,手里抱着暖手炉,好不舒服。
观雪观梅,冬季的美景都落在眼底。她喝了一口热茶,手边的话本子都懒得看,忽而眼尖地瞥到院角出现了一抹清瘦如竹的身影,白发羽睫,仿若雪中仙鹤踱步而来,那双皎洁如明月的琉璃眸至纯至净,里面全心全意地只有她一个人的身影。
“之之。”他开心地唤着。
之之招手,脸上露出一个适宜的笑意,“快过来。”
没错,自暗室离开后,之之就一直身处这天碧山上,前几天,傅青荣的人和其他人不是没有来找过,也不知这明无为使了什么障眼法,居然都糊弄了过去。
不过,他最近也似乎很忙,只是偶尔才会来到这里。看来盛京的事情挺纷纭的,不过他想要接受容瑾留下的那摊子可没有那么容易啊。
之之没在意,前世他后来不也彻底取代了容瑾,就连在傅青荣身边都混成了国师。这个实在不是她应该担心的事情。
明无为愧疚地瞧了她一眼,道:“之之,最近我在处理师父留下的事情,到今天才能陪你。”
他在她的身边坐下,一只手温和地覆在她的手心,那双怀揣着赤子之心的琉璃眸笑着看着她,不愿意错过她一丝的情绪变动。
“没关系,我相信迟早有一天你一定会处理好的。”之之怔了一下,视线落在他身上也只有她的肉眼才能看见的淡金色气运,明明不久之前还没有的,就下了一趟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也似乎是受到了她的鼓励,明无为激动得不行,看着她蠢蠢欲动,却有担心她不愿意,就像一条可怜的大狗一样盯着她看。
适当的亲近当然是拉近关系的诀窍。
不过,之之忽然心情有些不好,当做了没看见,语气都有些恶劣地道:“你这一趟下山,看来是收获不小啊。”
她生气了。
明无为瞬间就明白了,甚至忍不住猜测,是不是觉得自己瞒着她,所以不开心了。这个结论一出,他靠近她,小心翼翼地解释说:“之之,我想要守护你。所以才……所以才……”
之之转眼看着他,眸底冷淡,“守护我,我看是你想要得到那些权力吧,就像你师父那样,你是不是也想取出我的玉骨,为那个老不死的老皇帝做出能够让他长生的长生药啊?”
之之讥嘲的语气听得明无为的耳朵都红了,他立即摇晃着脑袋,拼命地继续解释道:“不是的,之之,我才不是那样的人。”他不顾之之的甩手,干脆地紧紧地将她被暖炉暖了很久的手圈在手心,温腻而柔软的手感令得他红了脸,可是却怎么也不愿意放开。
“之之,我想保护你,不想再这样继续看着你难过。”他终于说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心愿。
然后眼巴巴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仿佛她才能真正地主宰所有。
之之深邃美丽的杏眼看着他,看了很久,然后才相信了他,露出了笑容。“放手。”
明无为虽然不愿意,可还是很听话地松开了。
她站起身来,逼近他,他有些惊恐不定的样子,可是却任她逼近,只是往后靠着,不过那张白玉般美丽的脸蛋已经是云蒸霞蔚,一只温软淡香的手指滑腻地在他脸上厮磨,她的脸蛋靠着他的面部很近很近,近得他能够看清她脸上细腻的毛孔,还有淡淡轻吐的热气,如花似蜜引得如痴如醉。
“明无为,我知道你想做国师,我不会阻止你,但是你要知道,若是他们知道我在身边,你再也无安宁之日。”
她的语气依旧甜蜜,只是那语气却十分的冷酷。
“我知道。之之,我不会让任何一个人夺走你。”他的手按住了脸上那只肆意流连的手,眼神是那样的认真。
从选择在她身边的那一天起,他就不再是一个狼孩,而是一个人了。
人总是复杂和痛苦的,但是还有她在,那就是甜蜜而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