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却好像什么也给不了她。
“看,你什么都说不了,什么都承诺不了。”美人如被他惹恼了一样,噘嘴不甘心地说着。
明无为心魂大震,他琉璃眸却无比坚定,即便是这样,他也绝不会让她离开。他箍住那段纤腰,卑微地问道:“之之,你想要我怎样,我都可以听你的去做。”
“真的吗?”她的口吻甜美如故,只是那语气之冰冷,沉溺在自己世界的明无为居然毫无察觉,还竟然以为她被自己所感动了。
“什么都可以为我做?”她挑眉,语气恶劣地问。
明无为失魂落魄又无比郑重地在她面前低下了头颅,奉若神明,哪里还有白天时在万民面前神仙容姿、承载所有信任的矜贵国师之相,没有人想得到,他会在一个女子面前如此的卑微,而且他还甘之若饴。
“之之,我愿意。”
他只有一个小小的愿望,希望她永远都不要遗弃她。
“真乖。”女子满意地抬起手,摘下了他霜白发丝上的莲花发冠,取下玉簪,任那霜白皎洁的长发漫漫散在两人身上。
不知何时,芙蓉帐落下,而抬眸的她就似妖魅一样举手投足之间已经令她疯狂了。
“之之……”国师大人既痛苦又快乐地呼喊着她的名字。
女子在他耳畔轻笑一声,“小道士,看着我。”
她勾起他的下巴,继续道:“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听话,所以以后也要一直听话哦。我最讨厌自作主张的男人了。”
明无为朦胧地明白了她在说什么,可是心中还是不甘心,“为什么?”他始终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在这么多的男人身边围绕,她到底想做什么事,死去的师父容瑾不是没有查过,可惜什么也查不出。
他只知道,她对那些笑语过的男人,总有一天,她会彻底抛弃他们的。
而他呢,会不会也是其中一个。他不敢问,也不敢想,再也不想像很久很久之前的那一天,他浑身是血趴在地上,而她却漫不经心地走过。
他想站在她的身边。曾经,他想,就像薛素鸣一样站在她的身边。可是,现在他迷茫了。
之之被他单纯的话语逗笑了,她笑得很开心,伏在他的胸膛之上,像是女妖魅,又混杂着冰雪般凛然的姿态。
“你真的想知道?”她抛出这么一句话来,勾着他,又令他不想靠近。
他挽住她的手,琉璃眸中空虚一片,“我……”
“好了啊。”她忽而狡黠一笑,像撒着娇一样漫不经心地把这话题抛开,“你啊,开心一点吧。”
她软绵绵地勾着他,眼波如水。
后来,后来国师大人疯了。他越想越觉得心里难受,就越是委屈,也越就是报复了回去。之之差点都想把他从床上扔下去了。
裴府。外人眼中温润斯文的裴首辅坐在太师椅上,威仪矜贵,却也冷漠阴沉,柳叶眼下那颗黑痣显得有些阴柔的气息。
他忽而又笑了起来,这一笑一扫那些冷郁,竟然是温润如玉般的贵人一般端庄。他随意拎起手中的密信放在撩起火苗的白烛上,很快火丝舔舐,把那写着豆大字迹般的一份份密信全都燃烧成灰烬。火丝漫到了指尖他都犹然未觉,那双眼睛望着远方,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有些迷茫又有些隐约的忧郁。
“四年了,你不告而别,原来……”
“原来,在你的身上居然藏着这么多的秘密。”裴玉笑了,可惜却是皮笑肉不笑的冷漠。
“花侧妃,花枝,离之之,慕筝?月迷谷谷主师妹,玉面将军的妹妹?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
忽然,他又觉得有些无所谓了。“既然惹了我,那就要负责到底。”语气之痴缠,黏腻,真真地比室内还要凉下几分。
他一边想着,眼皮都凉薄地撩起,嘴角又露出些冷笑。“容国师,金屋藏娇了三年,若不是我有缘遇见,这一生是不是都会被你们隐瞒得什么都不知道。”
他要得到她。
就算她是皇妃,是将军之妹,是国师的禁脔都无畏。
他只知道,她是他的狐仙姑娘。
裴玉偏执地想。
皇宫之中,金碧辉煌的御书房里,被单独留下的叶大将军寡淡着一张脸,三年前他再也没有戴面具了,那一张半面摧毁的面容却更受到盛京当中小姐的喜爱,都说他身上有一种独特的魅力,总是那么的忧伤,又那么内敛的尊贵。
叶宵从未动心过,他的心里也从来只藏着一个人。那个人是他如今上穷黄泉下碧落而苦苦寻觅而无果的小妹。
“臣见过陛下。”
他向御座之上的人行礼,三年了,他们之间那无形的隔膜越来越大,若不是还有同一个目标,无法想象,君臣之中还能有些私底下的话题。
皇帝一身九爪龙袍,那高贵尊严的明黄和迅猛威严的龙爪冷冰冰容纳于衣袍之上,穿着这身衣服的人更是把这种气质衬托得淋漓尽致。
鹰眸薄唇,眼中仿佛也时时流动着克制的暴戾,那种不屑一顾、睥睨的目光甚至连一些常伴老皇帝的老臣都觉得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