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这么一下,之之自然知道了这个书生是个骗子了,她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歉然地对年轻道士道:“原来他真的是一个骗子啊。”
年轻道士看着她,应了一声,嗓音温柔低沉,他生了一双多情的眼睛,无论从那个角度看人都是说不尽的缠绵,若是寻常的女子早已醉在这个眼神里自作多情了。
之之眼前一亮,“容先生,你也是要去桃花岛吗?”
容瑾意外,“姑娘也是?”
“是啊,我想去见识一下杏林会,我对医家联盟十三家的试验还是挺感兴趣的。”女孩的声调懒洋洋的,拉长的尾调,含着蜜似的粘稠,娇娇的。浑身打扮,也是娇贵,像是一个自己偷偷跑出来玩的富家小姐呢。
“那很好啊。”容瑾应许。
之之看着这一张熟悉的脸庞,心脏的位置开始密密麻麻地疼,锥心刺骨地。她觉得很恶心,恶心得讨厌起自己来。她最亲爱的师父啊,容瑾,看来他们之间真是有缘呢,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总能撞倒一块儿去呢。
之之一点都不相信,这是他发了善心。要知道,他从来都是不利不起早的一个人啊。
盘旋在空上的海鸥绕来绕去,海风吹来,很爽朗舒服,她慢慢地消化了心里的恶心,脸上露出灿烂的笑靥,“容先生,既然都是同路,不如我们一起啊。”
还不等容瑾说话,她接着道:“容先生是个好人对吧,我一个弱女子真的太危险了,荣先生是世外之人,想必不会在意那些世俗的言谈吧。”她一出言,就把他的后路给堵上了。
容瑾在心里感慨,还真是一个机敏的小姑娘。不过,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同样的是用心不良。他从来就不是一个爱好多管闲事的人。是出家人,也是追名逐利的一个浅薄之人啊。
容瑾擅长望气看骨,早在路过的时候,就在人群里看出了之之的诡怪。明明是一个早夭之人的命格,一副祸水的根骨,身上缭绕着不详、戾气的黑紫气。看其言谈举止又只是一个入世不深的小姑娘。
真是纠缠的命格,奇怪的人。他当然不喜她被别的人骗走了,他都还没有研究透彻呢。当然,最好便是留住她,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容瑾兴趣很浓。当然,无论他心里的想法如何恶劣,他外在永远是那副光风霁月的样子。
“既然离姑娘都不介意,贫道自然也没有拒绝的道理了。”
之之握着金簪,抿嘴一笑。“先生可真是一个好人。”
容瑾没说话,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下意识地觉得她话里有话,可是小姑娘双眸干净,纯真无邪的样子,还真是在夸他。
第19章 掌中之物
“离姑娘,你也是。”容瑾看着她说。
之之差点呛住了,可是比演,谁还不就是了。她眨眨眼,嘴角弯起,忽而哎呀一声,看着自己手里多余的物件,也就是书生的那只金簪,“容先生,这只金簪怎么办?你能帮我还给他吗?”
容瑾连眼神都不给一眼,“收着吧。”
之之无语,果然是,连隐饰都懒得掩饰,她忽然怀念起前世那个就连剔骨都能温柔地骗她的师父了。
他什么都不知道,折磨他都失去了一些趣味呢。
之之冷笑着在心里想。
“就当是给你的赔偿。”他的声音慵懒的,音尾带着些许的笑意。
容瑾在说完这一句后,眼神停留在她的脸上,好似是很深情的样子,很快他就移开了眼帘,怎么能不多想,少女怀春总是诗,遇上他这种高手一般不被坑得命都少半条,就对不起他那副温柔的笑颜。
他出场得离奇,离开得忽然,按之之那个时代的话来说,就是一个蛮会的渣男。之之看着他挺拔修长的身影,杏眼里黑得深邃,如看不透彻的海,海风吹得青丝飘扬,她回头揽过耳际的碎发,忽然发出了几声笑,那笑很甜美,也粘稠甜蜜得诡异。
起码在旁边的几个路人听到她的笑声后,都收起了想要过去搭话的心思。
“有事吗?”之之路过,笑着问。
路人纷纷害怕地摇头,心头忽然冒出一个想法,那就是眼下还是别搭话。
之之抿唇笑,走上了搭板的木楼梯,往船舱里走去。只不过在她刚刚推开房门时,也不知说是意外还是巧合,隔壁的房间忽然就有人走了出来,之之被当场抓了一个正着。
“哥……哥哥……?”之之咽了咽口水,看着隔壁走出门来的少年,他依旧是白衣,衣衫上精致的刺绣都在阳光下反射出一种刺眼的华贵。
薛素鸣凤眼幽冷地看向比他低了一个半脑袋的小姑娘,耸拉着脑袋,偷偷地瞥向他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你怎么在这里?”他嗓音透着股森冷,视线如鹰聿般掠停在她的脸上。
之之头疼,虽然她是打算让他发现自己没错,可是还不是这个时候啊。
“啊,真是……巧啊。”之之对手指,小声哔哔。
薛素鸣还没说话,她又大胆地瞪了他一眼,强词夺理地道:“哥哥,都到这个时候,你不会还要赶我回去吧,我不回,我刚才可以找到了伙伴一起去桃花岛!”
伙伴,桃花岛。这几个字眼让薛素鸣听着很不舒服。他本想说她太轻信于人了,视线落在她那张倔强认真的脸上时,嘴里的话就变了。“我没赶你。”
之之喜笑颜开,可惜她没欢喜多久,就听到了薛素鸣的下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