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之:“……”换一句话会死吗?
她忍。小不忍则乱大谋。
女孩跟随了一路。薛素鸣步伐从未慢过,如果跟上来就别跟来了。
当身后不再有叽叽喳喳的声音时,他冰雪容颜迟疑了一下,走了?也好,少了一个麻烦。
太阳太大了,薛素鸣找了一个荫凉的地方打坐。未几,他睁开眼睛,脚步声响起时,女孩欢悦的声音同时响起,“哥哥,我打了溪水,很甜的,你渴吗?”
女孩手里拿着水囊,蹦蹦跳跳过来时,细密的发丝在光线下好似绒金,杏眼里辗碎波光,浅浅含笑,双手把水囊献给他,像是献上什么大宝贝一样。
薛素鸣心中那丝奇怪的情绪蔓延开来,之之的笑容有多灿烂,他就有多抗拒这种情绪。
他垂眸,“我不需要。”
之之握着水囊的双手在半空僵硬住了,很久,她装作什么事也发生一样说:“哥哥饿吗?我做饭吧。”
她的声音仍然甜美,只是压低了。
薛素鸣阖眸,闭目养神,什么也没说。也正是因他什么都没说,之之自然当做是默许了。
之之在附近花了很长时间逮住一只兔子,找了些野山果,把山果切碎填入兔子腹内,仍然找了一片宽大的叶子包裹,做了一个荷叶兔。剥开黑泥,鲜香漫开,果香、肉香恰如其分,之之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薛素鸣素白指尖拔开瓶塞,吞了一颗白色的丹药。
他起身,白衣如雪,走向大道。
“哥哥……”
“哥哥,你等等我啊!”
之之喊了几声,少年修长的背影也不曾停下,她找了几片宽大的荷叶把整只兔子包裹,然后匆匆跟了上去。
之之远远缀在他后边,吃吃酥烂的兔肉,喝喝香甜的山泉水,根本就不把薛素鸣的这种态度放在眼底。
香气绵细,洒满山道,吃完了辟谷丹的薛素鸣,鼻尖一直萦绕着这种浓烈的香气。
他心底有一丝说不清的烦躁。
“你吃完了吗?”
薛素鸣停住脚步,侧首问她的时候,之之正在剃牙。她眯起眼睛,杏眼像两汪清澈的潭,细细碎碎的光斑里,弯头朝他笑。“哥哥,我吃完了。”
薛素鸣神色古井无波。
他默默转头,继续行走。这一次,之之缠了上来,“哥哥,咱们去哪啊。”
她连续问了几次,薛素鸣被问得不耐烦了,随口道:“闭嘴。”
之之哦了一声,声音听上去有点儿委屈。
薛素鸣淡淡地说:“想跟着,少说话。”
之之点头,杏眼里有一丝很讥诮的笑意。“之之晓得了。哥哥。”
到现在,数日的辛苦终于得到了回报吗?
夜里,篝火噼里啪啦地响,天上星子熠熠。之之坐在火边,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不远处树上的白衣少年。月光下,他阖着眼眸,清俊的五官镀上浅浅银辉,白衣如雪随风轻飘,更似神仙中人。
之之嘴角微翘,除了这张脸,他卑劣不堪,什么都不是。神仙?她要把他狠狠踩在污泥里,让他再也翻不了身。
那一刹那,她的视线带着太多的侵略性。
薛素鸣撩开眼皮,语气幽幽地在噼里啪啦的篝火里响起。“你想说什么?”
之之惊讶地说:“哥哥还没睡啊!”
薛素鸣想起刚才毒蛇般缠绕上来的感觉,看了她好几眼,夜色下女孩发丝微乱,嘴角微翘,笑容清纯如花,没有一丝的阴鸷。或许,是他想多了。
薛素鸣抵着树干,阖上了眼睛。
之之嘴角的笑容消失了。她不笑的时候,青涩的容颜有些生分、漠然。
之之当然知道,薛素鸣接下来会去哪里。
特别是在经过一个村庄时,她就笃定了。薛素鸣已经习惯有她这个跟屁虫了,甚至在不影响赶路的情况下,会下意识地减缓脚步的速度。
站在山坡上,望到村庄上一股黑浓的雾气时,之之就知道他们来到了时疫之地。一边,村民们得知薛素鸣是一个大夫时,就七嘴八舌地将他围住了。
“大夫,你救救我们啊,我家孩子从开春就一直挠痒,身上长了很多红斑。”
“大夫,救救我家婆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