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见我高兴,可能是内心里已经把我当成欢乐喜剧人了。
姬冰玉与谢喻安对视,在此次伸出手,重重拍了拍谢喻安的肩膀,深沉道:“兄弟,你爱的不是我。”
“综上所述,谢师兄啊,你爱上的,其实是正道的光!”
谢喻安精神一震,也不知是不是巧合,随着姬冰玉的话语,居然真有几缕格外明亮的月光落在了他们两人所处的庭院里。
正道的光,就这样洒在了大地上!
……
……
自从在幼时落水后,小小的谢喻安就对这个世界充满着戒心。
譬如倘若有人送五岁小童一颗糖,那对方或许会欣喜接过,最多也就是怯生生地拉着父母,仰着头询问。
而谢喻安不一样。
他第一反应会是对方是不是有求于自己?是不是要利用自己达到什么目的?这颗糖究竟是给自己的,还是要假借自己之手交予旁人?若是交予旁人,他是要传递消息,还是要借刀杀人?
但好像从那日新秀试炼被救起后,几次三番的奇遇,让他莫名其妙多了些许性格各异、身份各异的朋友后,一切就变得不一样了?
[你说,倘若当日我没站出来,站出来的是我的二师姐、是灵韵大师姐——甚至是任何其他的人,谢师兄,你的决定会改变吗?你会因此而退缩不前吗?]
不会。
以前的谢喻安不会站出来,现在的谢喻安不会袖手旁观。
迎着月色,谢喻安缓缓露出了一个笑颜,他将最后姬冰玉递给他的那颗糖果塞入了口中,顿时,桂花香气在口腔中弥漫,整个人都好似多了几分鲜活气儿。
雪腴峰最多的是梧桐树,只有缥缈峰才有桂花香。
这糖是姬冰玉采了缥缈峰的桂花做的。
谢喻安孤自走在了回缥缈峰的路上,他抬头看见了缥缈峰上的灯火,有些空落落的心瞬间被暖意填满。
莫名其妙的,谢喻安脑中又想起了姬冰玉方才坐在庭院摇椅上,摇头晃脑的说的那句话。
“——谢师兄,我师父说了,当日他即便不出手,乾明师叔也会动手拿回你的令牌的。”
……
……
好不容易成功忽悠走了谢喻安,姬冰玉长舒了一口气,她嗅着始终缭绕在鼻尖的香气,忽然心中一动,试探着开口:“师父?”
“为师还在想,你何时才能发现为师呢。”
往日总是清清冷冷的嗓音此时带上了几分哀怨,颇有几分缠绵悱恻的味道。
随着话音一同落下的,是一道穿着银白色衣衫的身影。
衣袂飘飘若仙鹤震翅,带着几分常人不能及的仙气,鸦青色的发丝用一根木簪绕在了脑后,腰间仍是坠着一枚玉佩。
衣衫飘动间,暗香浮动,随着折扇合拢,原本凝结于折扇边缘的月光倏忽间散落,它们斑斑驳驳地落在了容清垣的身后,像是作为了他的衣衫拖尾,又像是在迎接谪仙降临。
恍然间,姬冰玉忽然想起,除去“一曲杀万魔,一弦天下惊”这样有些骇人听闻的对容清垣修为的夸赞外,还有一句形容容清垣的话,只是不太为人所知。
“……天地惊鸿客。”姬冰玉喃喃出声,随即,她看向容清垣的眼神更加明亮,“师父!这样的出场我我可以学吗?”
师父!我想学这个!
容清垣对上了眸光尤其闪亮的姬冰玉,失笑道:“阿玉想学,自然可以。”
姬冰玉喜滋滋地点了点头,应邀踏上了容清垣的浮舟,又听容清垣问道:“你方才嘴里在嘟囔什么?”
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姬冰玉毫不犹豫道:“我刚说了句‘天地惊鸿客’,是之前掌门有次提及的。”她有些好奇道,“这也是那些被打败的魔修们给师父取得外号吗?”
容清垣摇了摇头:“并非。”
“我想也是。”姬冰玉道,“那些魔修被打败了定是个个恨得咬牙切齿,才不会想出这么好的句子呢!”
“倒也不是。”
容清垣意有所指道:“也许有些就安于现状,决定做一只老实本分的兔子了?”
姬冰玉:“……”
她很想笑,但此时已经到了雪腴峰,姬冰玉生怕被郦抚卿撞见,影响两人的绝美亲子关系。
要知道郦抚卿的本体可是一只兔子,他本人更是牢牢贯彻了狡兔三窟的策略,不知在这雪腴峰上有多少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