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了郦无颜,眼中写满了困惑,耿直发问:“难道不是魔君大人传音让小人来的吗?”
郦无颜被他一噎,面上的假笑几乎要挂不住,脸色更阴沉了几分:“那你猜猜本将为何要叫你前来?”
司寇奇完全猜不到啊!
他苦着脸,小声道:“魔君大人恕罪,容小人再思索一番。”
上任魔尊就说他天生没有这察言观色的本事,司寇奇自己也知道,所以从不参与什么动脑子的事儿,谁知道这一次偏偏是他被拎了出来。
不过司寇奇运气好,这次郦无颜得到了那本被魔渊提及过的《幻音十二曲谱》,心情极好,因此也没有在司寇奇沉默的第一时间,就派人将他拖出去发落。
在场的边缘人物也不乏有与司寇奇交好之人,只是碍于如今郦无颜在上头看着,他们不敢提示,唯有一个胆大的,瞅准了郦无颜眨眼的空隙,飞速侧过脑袋,对着司寇奇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笑脸?
这是什么意思?
司寇奇眼看郦无颜的表情愈发阴沉,可嘴角还带着笑,司寇奇就知道,倘若今日他答不出来,必定是要被郦无颜为难一番的。
虽然他运气好,郦无颜每次都没能杀了他,可是让他这个小喽啰脱一层皮的方式,简直多得是。
不想被迫变成“奇扒皮”的司寇奇脑子从未有过的飞速运转,他联系到方才挚友传递给自己的巨大笑脸、联系到那些魔使们今日格外亢奋的吹捧、联系到郦无颜居然没有在他沉默的第一瞬间就派人把他拖出去……
司寇奇悟了!
他一改之前之前的畏畏缩缩、含胸驼背,挺直了腰杆子,大声嚷嚷道——
“小人明白!是魔君大人有喜了!!!”
……
……
“原来是西魔界的人,倒也不意外。”
长清子坐在上首,底下是那四位长老,几人俱是神情从容,丝毫不见慌乱。
云潇真君道:“她自称‘琴杀’,似乎是西魔界有名的女魔使之一。”
“我早先问过阿若,她说他们灵霄舫内,也有一个不太对劲的弟子,名字叫做‘凝红’,似乎对应着名列四大女魔使之一的‘红魔’。”
乾明真人难得吐槽:“这些女魔的名字真是奇怪,也没个正经的姓氏,一个个的,生怕旁人不知他们出身魔界似的。”
容清垣抿了口茶,叹息一声:“乾明真人久居门内,或许不知,这生在西魔界内的女魔,能活到成年已是幸运,能有修为的更是千里挑一。”
“西魔界的魔人们,认为女子低贱,故而她们生来便没有姓氏,只有随口取的一个名字,而这名字也会由着她们未来的主人随意更换,譬如说那‘红魔’之名,显然便是由她的主人随意取的。”
乾明真人皱眉:“她们不会愤怒吗?”
容清垣轻轻一笑:“当然不会。”
云潇真君叹气道:“她们对于那些‘主人’而言,就好比一个宠物,一只猫儿或一个小狗,开心时逗弄一番,不开心时便一脚踢开。”
“云潇真君此言都是客气了。”
容清垣放下茶杯,淡淡道:“猫儿养久了也有感情,小狗抱在怀中也有了温度,常人皆舍不得下手。”
“这些女子对于‘主人’而言,更像是一个物件,好用就用,做错了事就扔了。而能给一个物件随口取个名字,已经很让她们感恩戴德了。”
上首的长清子想起往事,不由长叹一声。
“我年轻时游历,也曾去过魔界,那时还是由上任魔尊统领,他虽不怎么管事,却也从来容不得下面的人这样放肆。”
“可惜啊,种种波折后,竟是让西魔界占领了先机,短短一百年,竟会有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
长清子摇摇头:“口中尽言瞧不起女子,鄙薄贬斥一番,可事到临头,心中却又清楚她们最是聪明可靠。每每往四大派安排细作,几乎尽数都是用的女子,这未免也太可笑了些。”
乾明真人听得眉头紧锁,就没放松过。
他虽然早就得知了消息,可最初“禹倩雪”入门时,他也是真心将其当做自己的徒弟看待的,因此得知了对方竟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冷笑之外,难免有几分心赌。
容清垣的语气平平淡淡,丝毫不带波澜,可这话的内容也太过惊悚,如若不是有云潇真君的佐证,和掌门长清子的那番叹惋,乾明真人绝不会相信这居然是真实存在于这世间的事。
久未出过门派的他难以置信:“怎会如此?这些女魔——很多事情上,她们作为‘细作’分明是占着先机的,却又为何不反抗?”
容清垣扫了乾明真人一眼,低低一笑:“乾明真人这话,到让我想起凡间发生过的一事。”
乾明真人自知容清垣绝不会说什么好话,可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开口:“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