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战舰的核心控制区，面色平静, 唯独眼睛格外明亮。
人工智能的先锋队越来越近, 几枚小型迫击炮闪着火花, 蹿向战舰外壳。
南渊的手很平稳, 从手腕到指尖都没有一丝颤抖。
他的目光移向距离预警、攻击预警等一系列数值。
等到来势汹汹的人工智能已经前进到足以造成攻击的时候, 南渊开启了磁力捕捉。
磁场捕获了所有冲在前方的人工智能。
南渊派出的机器人在自家磁场中游荡自如, 感染程序，夺取通信，通过通信传播感染程序……
远方，还在一直往前冲的人工智能，忽然停下了，迷茫地在原地漂浮。
“南渊，你真厉害。”陶舒舒夸赞道。
人类不需要消耗武器，只需要智力的对决，就可以瓦解人工智能的军队。
被感染的人工智能越来越多。
南渊也一道捕获了这些人工智能的通讯系统，他将通讯系统中的信息解析，做出应对。
陶舒舒跟在南渊身边，看着南渊在前方掌控大局，他是永远可以信任的战神。
过了一会儿，陶舒舒切换到战舰外部，打算检查战舰外部的状况。
她愣了愣，人类捕获的人工智能越来越多，多到，可以形成一个包围圈，将人类围在中心。
陶舒舒眼角一跳，连忙回到南渊身边。
南渊也看向了屏幕上的分布图，他也发现了人工智能的问题，倒是省去了陶舒舒再说一遍的时间。
“初反应还挺快。”陶舒舒感叹道。
“自主学习一直是人工智能的优点。”南渊说，他入侵了被感染的那些人工智能的控制程序，发现他们都新植入了一个爆炸程序，当人工智能将人类全部包围，它们就会同时爆炸。
但南渊不会给初这个机会。
他很快编写出对应的程序。
在这一刻，人类与人工智能的战争，已经变成两军主帅智力的对决。
试图形成包围圈的人工智能全部反向，充当了人类的排头兵，向着中央星系前进。
它们一边感染其他人工智能，一边制造小型爆炸，将人工智能的队形打散。
舷窗之外，爆炸的蘑菇云逐渐被抛到脑后。
战舰已经能捕捉到中央星的着陆点。
航道前方已经完全由人工智能占领。
看到南渊，所有人工智能的显示屏都变成了初。
它依旧一副大家长的样子，“人类，本可以在人工智能的温室中……”
没给它继续蛊惑的机会。
南渊锁定了精神系异能者的位置，发射导弹。
所有人也都接受到攻击的指令，一起攻向人工智能。
人工智能的攻势很猛，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
它们本来也没有疼痛、害怕等情绪，只会按照指令冲锋。
南渊也以火力开路。
他准备了足够量的小机器人。
一边感染人工智能，一边用武力驱逐堵塞航道的人工智能们。
漫天都是电光和火光。
每一秒都有交锋和爆炸。
高清镜头回传的影像下一秒就大变，屏幕甚至都来不及刷新。
超高速的炮弹一枚接一枚，始终瞄准人类攻击。
周严凭借战斗直觉，多次提前发射出打击弹，将还在轨道上的炮弹击碎。
程飞茂负责操控战舰行进，闪避已经进入射程的机器人。
其他人类也都各司其职，全都在同人工智能战斗。
南渊一直在编写程序。
一大群人工智能在火力的掩护下，拼命往战舰里钻，是初在试图夺取战舰的控制权。
磁场刚捕获完一批，又出现一批，小机器人甚至来不及将感染代码加载完。
陶舒舒连忙切换到外侧，将藤壶一样寄生在战舰上的人工智能全都拨开。
南渊一直在和初进行对抗。
曼茜和许多许多专家学者，留下了各个核心模块的代码库，现在，南渊正不断将这些代码组合，用C1星系人类的努力结晶，来对抗初。
这场战斗，是C1星系所有人类一起，在对抗初。
南渊挺着肩背，他只是坐在控制台前，全神贯注地编写代码。
光一个沉稳的背影，就让被人工智能战术搞得心里发毛的幸存人类安定下来。
南渊正面迎战初都没慌，他们怕什么，人类一定会赢的。这成了所有人的共识。
在人工智能的海洋里，战舰终于艰难地抵达了中央星。
初巨大的本体就在中央星上。
人工智能用尽了所有火力阻挡战舰。
但幸存人类装载有足够的动力，陶舒舒又一直购买能量球作为补充动力，战舰以极快的速度掠过中央星的建筑物，精准地锁定了其中一栋。
人类投下导弹。
瞬间，数不清的人工智能从地面飞起，组成了坚硬的防护墙，在半空中就和导弹碰撞爆炸。
它们是初最后的防线。
南渊没有放弃。
没有任何一个人类放弃。
它们继续发射导弹。
战舰尾部舱门打开，一队人驾驶着飞行器，朝着地面飞去。
他们瞬间成了人工智能的靶子。
但没等危险近身，战舰上的周严就控制着火力，击退了试图袭来的人工智能。
在他们身后，无数小机器人像流星一样，携带着感染程序向地面降落。
南渊没有期望感染程序生效。
正如初试图利用小机器人反向攻击，却发现小机器人只被单线控制一样，初这次没留下可以给南渊攻击的漏洞。
南渊唤出001，“再次重启红矿星计划。”
他不需要初配合，与其苦苦抓着敌人的一个弱点，不如将敌人打到破绽百出。
幸存人类分成了好几批。
周严领着一堆人，控制战舰的各项武器，在眼花缭乱的战场上精准打击敌人，占据高地保护幸存人类。
鲍勃带着一部分实战经验多的人，驾驶小型飞行器，和战斗型人工智能硬碰硬。
陶舒舒一直切换着地图，在燃料库和战舰外部换来换去。
她总是时不时又回到南渊身边看一看。
南渊正在攻击初的防护程序。
屏幕上，初的请求一直在被禁止。
看到陶舒舒，南渊想了想，选择接入。
南渊说：“舒舒，你可以随便骂它。”
001很乐意将陶舒舒的形象也投影到C1星系。
初的音色莫名地诡异，“南渊，你以为同样的招式能对付我两次吗？”
南渊闷头，持续编辑攻击程序。
“略略略，要是不能，南渊为什么用？”陶舒舒说完，氪了一瓶生命药剂给南渊补补脑子。
初意外地看向陶舒舒，接着，它哈哈大笑起来，“两个世界……”
“怎么，你还想顺杆爬到我的世界夺取能量？机器人也会白日做梦。”陶舒舒讽刺。
初没有情绪，不会被激怒而失去理智做出不恰当的决策。
但是，陶舒舒可以误导它。
“对真实世界下手，你会被销毁诶。”陶舒舒惋惜地说。
初过了几秒钟才说话，“南渊，我可以让你到她的世界去，也承诺不会打扰你们的生活。”
南渊抬头，战舰外的光线极好。
锋利的光线切断了精神系异能者的精神控制。
陶舒舒看向南渊身后。
周严一边瞄准，一边比了个大拇指。
程飞茂仗着速度快，还跑到南渊旁边近距离观察，“仙女真漂亮啊。”
“说话也很动听。”
“这就是帮我们搬了一辆车的仙女吗，好强。”一个荒星来的异能者震惊，在他们的印象中，南渊的“朋友”总是无所不能，力大无穷，甚至举着他们穿过一大片食血草从。
“仙女给的食物也很好吃。”
南渊从来没有遮掩过陶舒舒的存在，他总是想将她昭告天下。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一直得到她的帮助。
所以，初想用陶舒舒挑拨幸存人类对南渊的信任，根本行不通。
她早就成为幸存人类信任的一份子了。
陶舒舒笑着说：“你们好呀。我是陶舒舒，是南渊的神秘朋友。”
她转回身，“减少对真实世界的损害，你受到的惩罚会少一点。”
南渊和陶舒舒讨论过，如果初发现它怎么样都会输，极大概率会让各个星球爆炸，将所有丧尸化的人类都杀死。
南渊一方面加强了防卫，一方面抢占初的算量，让初无法发出通讯。
而陶舒舒要做的，就是迷惑初，让初无法在最佳时机做出毁灭的决定。
“我不会受到惩罚。”初说。
陶舒舒切了一声，“试验场变成真实世界了，不是吗？”
成群的炮火猛地攻击向陶舒舒的投影。
然而，火力还没接近，就被光线提前点燃，燃放起剧烈的烟花。
陶舒舒笑了起来。
她的投影也翘起嘴角，眼眸温柔，像是慈悲的神女垂怜叛逆挣扎的可怜虫。
南渊再次联通和初的通信。
“舒舒还没说完。”南渊说道。
陶舒舒揉了揉南渊的脑袋，继续对初说：“能量守恒，是任何生物都会了解的一件事。但C1星系的能量，过多得被无生命体占有。”
陶舒舒斟酌着语言，避免被初看透他们的意图。
“真实意味着均衡而平庸。”陶舒舒意有所指，看了看周围的人。
“你可以和我们做一个交易。”陶舒舒说。
初一直没有停下攻击。
南渊组织幸存人类随时回击。
在飞船之外，南渊制造的小机器人一直在传播感染程序。
许久之后，初的声音才响起，“你们的态度，不像是想要交易。”
南渊再次操纵光系异能，炸开一朵朵烟花。
陶舒舒微笑。
她当然不会和恶意的系统做交易，她只想拖住初而已。
“你可以带着属于人工智能的能量离开，还有，完美的试验数据。双份成功。”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惩罚。”
陶舒舒说。
南渊发出最后冲锋的指令。
所有的幸存人类都发起最后的冲锋。
使用热武器。
使用异能。
使用小型战斗舱。
或者，在后方发起攻击。
即便是在最艰难的境地里，人类都有和人工智能决一死战的勇气。
何况是现在，人类的战力足以压制数量不断减少的人工智能。
死亡是人类的终点。
可幸存下来的人类用战斗告诉算无遗漏的人工智能，丧尸化的同伴不是软肋。
人类会战斗到最后一刻，以生命陪伴生命。
初该意识到，他的威胁不会起作用。
他本该在发现这一事实的时候，立刻启动毁灭计划。
但来不及了。
属于人工智能的通讯全部被南渊攻破。
所有指令都被禁止。
下一秒，001开启了红矿星的重启设备。
有爆炸声和交战声作为背景音，初的宣泄显得轻微极了，只是进击号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破音。
“南渊，写进主机里的限制程序，对我不起作用。”
南渊没有说话，他专注地编写程序。
初将试图改写它规则的程序当做bug。
而南渊，抢先将所有bug通过通讯系统扩散。
原本掩护着初的一个自动反射性炮膛，忽然卡壳，已经点火的导弹没有脱离，炸开一片。
以初为中心辐射，所有人工智能逐渐被bug入侵，出现不同程度的卡顿。
这是初最后能发送的指令。
——人工智能不得攻击人类。
所有人工智能掉转枪口，对准了初。
明亮的光线让一切阴影无所遁形。
南渊提起粒子枪，空气中，透明的能量炸开，瞬间被光线切割分解。
“人工智能却选择进化精神系异能。”南渊讽刺，“你内心里，认为人类是最强的。”
南渊切断了和初的通讯，不给初说话的机会。
初的意识想逃开，但曾经它最引以为傲的巨大算量，现在却成了禁锢。
即便是知道要死亡，真实的，属于C1星系科学家制造的那个初，也一直在阻挡外来系统的意识脱离。
初被禁锢在数据海里。
初作为超级计算机，使用着C1星系最优质的元件。
炮火不间断地攻击了半个小时，才将初的所有元件毁掉。
陶舒舒眼前，也跳出任务提示。
【恭喜完成最终任务：打败初。获得奖励：奖励：再生因子（再生草提取物），金币X100000。】
陶舒舒瞬间暴富。
她数了数有几个零，接着又激动地拉了拉南渊，“南渊，我们真的打败初了。”
南渊点点头，“嗯。”
他指给陶舒舒看，“那是最后留下的东西。”
在废墟之下，还留有一份种子。
是再生草种子。
陶舒舒揉了揉南渊的脑袋，“南渊，你真的很棒。”
南渊轻声问：“所以，我可以去见你吗？”
“嗯，我等着你。”陶舒舒说。
南渊喉结微动，“舒舒，谢谢你。”
从荒星初遇，他就想要看见她。
而今，终于将要成真。
南渊恨不得拔腿就到达陶舒舒的世界。
但打败了初，还有许多善后工作要做。
幸存人类再一次站在了C1星系的地面上。
人工智能开始打扫街道，组织善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