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好了!我只给你们半柱香的时间考虑!是退兵离山!还是同归于尽!”
话音未落,屠老六收紧了刀,那利刃在楚熹细白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
那道血痕离大动脉只有一厘米的距离。
楚熹知道屠老六不敢杀她,可怕屠老六误杀了她。
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算怎么回事啊。
“陆……陆深……”楚熹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扑簌簌落下来,她忽然嗓子嘶哑地喊道:“陆深!救我!陆深救我!”
她在叫他的名字,只叫他一个人的名字,她在向他求救,只向他一个人求救。
陆深的心仿佛被人拿在手中随意揉搓,竟不自觉的上前一步。
沉默许久的谢燕平拦住陆深:“屠老六吃定了我们,再这么僵持下去也只是无用功。”
陆深看着楚熹,没有再犹豫,冷声下令道:“退兵!”
屠老六信守承诺,放下自己的刀,楚熹立即挣扎着朝对面跑,屠老六见状恶狠狠道:“给我抓住她!”
楚熹当然跑不出土匪的重重包围。
仇阳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到了怀里。
眼看离双生子和谢燕平越来越远,楚熹哭得更大声,简直可以用撕心裂肺来形容。
陆深没有回头,手背上却暴起一根根青筋。
屠老六自觉凭着过人的胆识逼退了五万兵马,十分自得,那从来强硬不服软的楚熹被他吓的哇哇大哭,他更是痛快,坐在虎皮椅上放声笑道:“我还当她是个脂粉英雄,原来是个纸老虎,果然不能给她好脸色看,来人!把她关到牢房里去!让弟兄们严加看守!”
“寨主,此事交给我来办吧。”
屠老六看向仇七,心中有些懊悔。
仇七是他手下的得力干将,也算忠心耿耿,他信得过仇七,才会让他和楚熹拜堂成亲,可看今日这架势,仇七对楚熹怕是动了男女之情。
这可就不好了。
屠老六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嗯,你务必守好牢房。”
待仇七离开,屠老六又吩咐手下人:“都打起精神来,给我盯紧了,若仇七行事有任何不妥之处,马上来报!”
土匪们能逃过一劫全靠屠老六,自然更对他唯命是从,纷纷应下。
楚熹哭天抢地的被送进了牢房,就关在廖三等人对面。
老大和一众统领见楚熹哭得这般惨烈,忙趴在牢笼上问:“少城主!少城主!发生什么事了!”
稍微吃了点东西的廖三也凑过来道:“这是哭啥呢,呦,脖子咋了?欸!那大高个!怎么把她给关进来了?”
仇阳皆不理会,自顾自的在楚熹脖子上洒了一些疮药,又用雪白的布带缠起,末了才道:“别哭了。”
楚熹哭太久,眼睛肿的像对桃子,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抽抽噎噎的对仇阳道:“渴,想喝水。”
“嗯。”仇阳起身去拿水,连牢门也没关。
廖三睁大眼睛:“你不跑啊?”
“跑个屁。”楚熹掏出帕子醒醒鼻涕,长舒了一口气道:“外面全是土匪。”
老大拧着眉头问:“到底怎么了?”
楚熹指着自己脖子上的布带,言简意赅道:“合临沂都的人来救我,屠老六拿我逼迫他们退兵。”
“那你哭什么啊?”廖三说:“像死了娘似的。”
“我娘早死了。”鼻涕没擦干,楚熹一边抽搭,一边四下张望,一开口还有浓浓的哭腔:“这里没耗子吧?”
“耗子?放心,都被我吃干净了。”
“……你吃死耗子?”
“胡说八道!老子烤熟了才吃的!”
仇阳提着水壶走过来,斜睨了廖三一眼,廖三被饿怕了,还指望着他吃饭,哪里敢炸刺,无声的骂了两句,缩回到牢房里。
仇阳把水倒进碗中,递给楚熹:“洗过,干净的。”
楚熹闷头喝了一大碗水,抬眸看仇阳:“我方才差点死了。”
“我不会让你死。”
仇阳凝视着她的眼睛,近乎郑重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