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进早已醒来,他推开门,神情疲倦的看着司其:“何事。”
司其小心翼翼的说:“安阳少城主来信。”
“咻”的一声,司其回过神时信已在薛进手中,而薛进看到信封上那四个字时,舒展的眉宇顿时紧蹙。
“给谢燕平的?”
“是……”
薛进借着天际微光,依稀看到右下角有一行小字,模模糊糊,辨认不清,抿着唇丢给司其:“上面写什么。”
司其颤声念:“除了谢燕平,谁看谁是狗……”
薛进冷笑一声,转身回了屋里,重重坐在椅子上,吩咐司其:“拆开,你看。”
“……”
司其跨过门槛,不情不愿的拆开那封信,从头看到尾:“主子,看完了。”
薛进盯着他,眼神像是要吃了他。
“念,念就是了。”司其两手握着那封信,语调毫无起伏道:“谢燕平,你近来可好,今日是……”
薛进很用力的深吸了口气。
“我念的好像不太对,是这样的,嗯……燕平哥哥,你近来可好呀,今日是我生辰,突然想起你之前说过,要在我生辰之日送我你亲手做风,风筝,主子,她風箏两个字都写错了。”
司其悄悄抬眸,见薛进沉着脸一语不发,便硬着头皮继续念下去:“六月时,稻谷成熟,总有鸟儿来偷吃,我和老爹一块去田间扎了稻草人。”
“有错字吗。”
“总有的總错了,一快的塊错了,扎稻草人的紮错了。”
“呵,继续念。”
薛进那一声笑,实在听不出任何喜怒,却令司其莫名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看到,几个小孩在谷场放风筝,我也想玩,买了风筝,怎么也放不起来,老爹说我笨,可我觉得是风筝有毛病,你近日若有空,帮我做两个风筝,就当是生辰贺礼。”
六月份的事愣扯到十月份,傻子都能看得出来是没话找话。
司其撇撇嘴,翻到下一页:“这几日天愈发冷,不知合临冷不冷,你要保重身体,切莫着凉,写到这里,回头一看,似乎有不少错字,你可别笑我,我很努力学了,对比从前给你的信,是不是进步许多呢。”
“怎么不念了?”
“就这些,没了。”
“……”
司其想着,薛进是不会情愿做狗,便将那两页信纸按原样折好收回去:“主子,这信要拿去给谢燕平看吗?”
薛进缓缓松开紧握的手掌,冷声道:“写给他的,自然要给他看。”
“那我这就送去。”
“拿来。”
“哦……”
司其恭恭敬敬的双手奉上,而后站到了一旁。
薛进看他一眼:“出去吧。”
司其是薛进的心腹,专为薛进料理一些私事,可有时候他也看不懂薛进,垂着头,灰溜溜的走了出去。
“关门。”
“是。”
门窗紧闭,屋里只剩薛进一人。
他点了蜡烛,皱着眉头,将那封信拆开,举到烛光下。
果然是错字连篇。
还燕平哥哥。
真恶心。
……
谢燕平被关在合临府大牢深处,铁链锁着他的手脚,将他牢牢桎梏在木床上,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偶尔会有一滴水从落下来,滴到他的口中,他意识混沌,便是心存死志,也会下意识的去接住那一滴水。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知时间过去多久,牢房的大门忽然开启,强烈的光线照射进来,让谢燕平不自觉闭上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