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纪人总和他说，不必太在意外人的目光，做好自己，可对他来说，太难了。
现在姜蔻却轻松做到了。
片刻失神的宫霖回过神来，懊恼地拍了下后颈。
姜蔻哪有他想得这么好！
拍照前先站位。
刚刚还和姜蔻拉开距离的演员对姜蔻道：“姜蔻过来点，站我边上。”
本以为姜蔻该尴尬被孤立的童芋芋看不明白了。
她气怒不已，正想说，像姜蔻这样虚荣，虚伪，连对父母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的人靠那么近也不怕晦气。
可话还没出口，又另外一位演员动了动位置，对姜蔻道，“你和知和换个位置，知和站你左边，我站你右边。”
姜蔻：？
大家的态度怎么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最郁闷的当属童芋芋了。
她讽刺的话再次要脱口，另一位演员郑娇对姜蔻道，“姜蔻站我这里过来吧，靠中间点吧。”
郑娇是个有点资历的前辈，童芋芋不好得罪，讽刺的话硬生生给吞肚子里。
见童芋芋气不过，困惑不已，便有人对童芋芋解释：
“姜蔻现在虽然被黑得很惨，但黑就是就流量，站她边上，靠她越近，流量就越大，所以大家照相都愿意站她旁边。”
“不信你看，等会拍照结束，大家就没离姜蔻远远的。”
童芋芋顿时拨开云雾见彩虹。
难怪。
不过她也不想姜蔻太美地以为自己有多么受欢迎。
于是靠近姜蔻，压低声音给姜蔻泼了盆冷水，将大家把她当成工具人的事实告诉了姜蔻。
姜蔻一愣，平静地点了点头。
童芋芋没见到预期的，姜蔻失魂落魄的神色，只当姜蔻故作坚强。
然而接下来她却见姜蔻无比平静地走向郑娇，知和的中间，左右看了眼。
“谢谢你们没因为舆论对我产生偏见，愿意站我身边，看来你们还是挺喜欢我的，所以你们能帮我拼一刀吗？”
郑娇，知和两人脸色诡异一变。
不知道姜蔻怎么看出来她们挺喜欢她？
姜蔻是不是这自我感觉太良好……
不过姜蔻将她们抬这么高，她们也不好说不是。
姜蔻见两人答应，满意地笑了笑。
互当做工具人也挺ok的啦。
童芋芋：……
姜蔻的心是铁打的吗？如果她知道被人利用，一定气愤地不拍或者站角落，不让任何人占他便宜，可姜蔻还能有说有笑地和郑娇，知和聊天？！
宫霖始终观察着姜蔻，他再次陷入了沉默。
姜蔻不仅不在意外人的态度，被别人当成工具人后，却还能如此亲近地邀请对方拼一刀。
面对这么糟糕的处境，竟然如此乐观。
……
走神的宫霖回神，再次猛地甩了甩脑袋。
姜蔻可是伤害了叶稚，欺骗了他的人，觉得姜蔻乐观，还不错，一定是错觉，错觉！
摄影师拍完照后，姜蔻没顾郑娇，知和不乐意。
答应她的事可没反悔的道理。
她拉着两人给她在拼一刀上扫了码，才放过二人。
姜蔻也因此成功零元拿下了一小箱的火鸡面。
她对此内心充满喜悦。
用手机截图了张火鸡面的照片还发了个朋友圈。
期待。（配图/火鸡面）
*
张之待在贺凡办公室，帮忙处理着文件，一个抬头，见贺凡正拿着手机皱着眉。
他心头一咯噔。
这表情不妙。
贺凡放下手机，看了看时间。
“十点了。”贺凡道，“差不多午饭时间了吧。”
张之：十点午饭时间是不是太早了点……
对于时常忙到忘了吃饭的贺凡来说不是更早？
贺凡：“聚山园的饭菜好像不错。”
张之点了点头，他不明白贺凡这什么意思。
接着又听贺凡话题一转，“你订一份给姜蔻送过去。”
停顿了会，“姜蔻的事情看着处理了。”
张之，“贺总你刚刚不是说让子弹飞会吗？”
现在显然不是最佳反转时间。
贺凡皱了皱眉，没吭声。
张之见状，十分聪明选择了转移话题，“好，我这就去。”
聚山园的饭菜虽然贵，但香。
不过在姜蔻这么凉凉的时候，贺凡还让他给姜蔻送吃的，难道是听了昨天的话？
他记得昨天和贺凡说姜蔻和一般的艺人非常不一般，如果是其他艺人，透心凉的时候，根本没胃口，姜蔻可不一样。
姜蔻伙食好，胃口好，还要请他吃早点。
贺凡当时可是笑了，笑得还挺开心？
张之以为姜蔻在家。
可到了姜蔻的住处，就看见姜蔻的弟弟正一个人拿着块抹布在干卫生。
“姜小姐人呢？”
姜俭：“姐姐今天一大早拍戏去了。”
张之：！！！
果然，真正的勇士勇于面对惨淡的人生。
这种时候，姜蔻竟然还有心出门！
也是这个时候，张之注意到姜蔻的朋友圈。
——零元领火鸡面。
姜蔻虽然有高额信用卡要还，但已经混到这程度了吗？
好歹叶家千金啊，怎么说聚山园才配得上啊。
难道贺总刚刚拿手机皱眉，是在看姜蔻的朋友圈？
难道贺总和他一样，觉得姜蔻怪可怜，所以觉得让子弹飞久了，姜蔻受不住？
不对！
贺总顶多对他关心点，好歹他是特助。
大概是考虑到姜蔻的身份，所以现在对姜蔻好点吧。
第41章 给排面
导演到剧场, 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姜蔻。
姜蔻是肖导介绍给他的，说非常适合《盛朝》里的宫女女配，直夸姜蔻是个肯用功的演员。
肯用功有什么用, 演技才是最重要的。
肖导又给他保证演技还不错。
姜蔻的演技差大家都听说一点，肖导这么极力推荐, 倒让他莫名有几分感兴趣。
节目开拍前，他就想看看肖导和他说的演技还行是怎么样。
可是看到姜蔻刚刚闹出的那些事情，这点子期待磨没了。
他刚成年没多久，父母就积劳成疾走了, “子欲养而亲不待”, 心中始终抱憾。
最看不惯就是姜蔻这种对父母不尊重的白眼狼。
如果不是上边和他强烈要求他借着姜蔻的风浪炒一炒《盛朝》的热度, 姜蔻这种人她连看都不想多看一眼。
李博亚灭了手中的烟, 找了把椅子坐下，拍了拍手。
“都过来，拍戏前我们先一块讨论下剧情, 今天有戏的几个都过来。”
大家自觉拿上凳子要围过去。
童芋芋这时道，“大家都先过去，不要浪费时间, 我给你们把椅子搬过去。”
她今天上半场没有戏, 导演一时半会说不到她的戏份。
“芋芋麻烦你了。”
大家感激地看了眼童芋芋, 先朝导演围了过去。
童芋芋一时包揽了所有的凳子。
姜蔻也围了过去。
虽然导演没打算用她，但在导演还没开口前，她该有的态度也要有的, 要不回头不好找导演结算今天的费用。
“姜蔻。”童芋芋这时叫住了她。
姜蔻回头看了眼童芋芋, 神色疑惑。
“帮我一起把椅子搬过去, 我一个人搞不定。”童芋芋问道。
姜蔻记得童芋芋就是刚刚“善意”提醒她, 别人喜欢和她拍照, 就是利用她的人。
提醒虽提醒，但童芋芋嘲讽的眼神是逃不过姜蔻的眼神。
她直觉这人没安好心。
姜蔻：“你答应了别人你搬，导演在等着我，我先过去了。”
童芋芋以为姜蔻至少为了面子上过得去不会拒绝她的，没想到姜蔻……
童芋芋一把拉住姜蔻。
“你难道没听说，导演让你过来，纯属是想让新剧蹭蹭你现在的流量，并没真正想用你，所以你现在随便应付应付就行，没必要那么着急过去听导演讲戏。”
童芋芋内心os：难过吧，难过就对了。
可姜蔻却脸色无比平静地点了点头。
“早上听说了，所以更没必要在这里多劳动，我多做了，导演又不会多给我劳务费。”
姜蔻一把拉开童芋芋的手，径直朝人群靠近。
童芋芋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一口应下给大家搬凳子，是想支使姜蔻干活，并不是想自己干。
姜蔻现在闹出这个情况，铁定已经被资本一脚踹了。
没人再给姜蔻撑腰，她这个前辈让她做什么，她不是应该做什么吗？
大家都孤立姜蔻，姜蔻就不想做点什么，讨好融入大家？
姜蔻怎么敢拒绝她！
导演目光朝二人的方向扫来。
童芋芋脊背一绷，低下头搬椅子。
心里却十分活跃：
导演见她这么为大家搬椅子，一定对她乐于助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吧。
好奇导演等会会怎么开口让姜蔻滚蛋。
导演去年刚刚斩获了金人奖，他提□□的新人艺人许多大红大紫，给导演留一个好印象准不会错。
然而李博亚插着腰，皱眉，操着剧本对着远处扯开嗓子：
“喂，干什么呢，让你过来集合，在那浪费什么时间？！”
不仅浪费时间，还拖着别人一块浪费时间。
李博亚想着姜蔻的事，本就有火气，连带着一同发了起来。
童芋芋愕然，抬头忙解释：“导演前一场我没戏，大家没椅子，所以我给大家搬椅子。”
童芋芋以为导演会理解，然而李博亚火气半点没消。
“上半场没你的戏就不听了？！其他人的戏和你的戏没关系？！”
“这么多人一人搬一把，不比你一个人快，什么糊涂玩意。”
童芋芋十分委屈，但也只能忍着。
姜蔻回头看了眼童芋芋。
虽然童芋芋这人不好，但她还挺同情童芋芋的。
好心办坏事。
还好她聪明，没听童芋芋的鬼话。
童芋芋同嚼着牛肉干回望她的姜蔻对视，心头梗塞。
她觉得被姜蔻挑衅了。
见导演发怒，大家沉默又自觉回头给自己搬了椅子。
姜蔻也随大流，走了过去。
童芋芋见姜蔻走过来，想要告诉姜蔻椅子不够，没她的份。
就算给群演，无关紧要的工作人员，童芋芋也不愿意将椅子给姜蔻。
俨然一副椅子归是她家的模样。
童芋芋没等到姜蔻要拿椅子。
姜蔻反而从她身边默默走了过去。
姜蔻将地上摆着的一提刚刚从冰柜拎出来的矿泉水提起，又将一边的大喇叭，拿上，朝导演的方向走去。
一提刚从冰箱拎出来的水就这么放在太阳底下爆晒，又不喝，相当于冰箱浪费制冷所耗费的功率。
浪费。
姜蔻靠近导演，将喇叭递给了导演，“这个给你用。”
她刚一眼就注意到了导演边上空了的两三个矿泉水瓶。
姜蔻想，有喇叭不用，浪费嗓子不说，还浪费水啊。
导演脸色却铁青了。
姜蔻这是讽刺他嗓门大？
童芋芋心里止不住冷笑姜蔻嘴上说一套，行为上另一套。
刚刚说就领一天的劳务费，没必要多干，现在呢，还不是讨好导演。
姜蔻做完一系列动作后，椅子已经被拿光了，就剩童芋芋手中一人拎了两把。
童芋芋半点没让一把给姜蔻的意思，她故意无视，搬着两把椅子，自己一把，将另外一把给了李博亚，以弥补刚刚的错误。
“导演抱歉，浪费了大家一点时间。”童芋芋赔着笑脸，谦逊道。
李博亚虽然对姜蔻有点意见，但该有的绅士风度，还是有的。
“你坐，我站着就好。”李博亚踢了踢椅子腿，瞧也没瞧姜蔻一眼。
童芋芋心头一窒，差点没气死过去，她搬的椅子就这么给姜蔻了？！
然而姜蔻还不要。
姜蔻看着椅子皱了皱眉，脸上满满的嫌弃。
“还是算了吧，这椅子在太阳下晒了那么久，立马坐，会长痔l疮的。”
李博亚：……
坐在椅子上的众人如坐针毡，像是有把火放在屁|股下烤。
童芋芋脸色涨红，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坐在一边啃着巧克力豆的宫霖噗嗤一声笑出，差点没被巧克力给噎死。
见大家望向他，他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他还想着姜蔻被这么孤立，连把椅子都没有，多少有点可怜。
照片的事，一码归一码，可作为一个男人绅士风度总该要有的。
他正想着要怎么将椅子不动声色地给姜蔻时，导演倒还算和气，先开了口。
只是万万没想到又可怜又可恨的姜蔻能如此优秀地挽尊！
“嗯哼。”李博亚没坐那椅子，清了清嗓子，拉回大家的注意力，“大家集中点注意力，将剧本好好讨论，讨论。”
姜蔻知道自己迟早被导演告知不合适，要离开，并没多认真。
她装模作样地拿着剧本点了点头，而她心已经魂游身外。
先想到她刚刚拼一刀免费砍下的火鸡面，接着又想到她看见拼一刀上的冰淇凌活动。
如果能砍下冰淇淋，配上火鸡面，冰火两重天，想想就销魂。
李博亚正说得认真，总觉得有人走神，直觉让他回头看了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