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故春深——是辞
时间:2022-04-14 07:47:14

  他没说话,就在姜晴转身要看他的时候,他已经出现在她身边了,把她横抱起来,姜晴差点没勾住脚上的拖鞋,伸手抱紧了他的肩膀:“你干什么呀?”
  他抱着她进卧室,像是来势汹汹的样子,珍惜这最后一晚:“上床睡觉,明天再收拾。”
  两人相拥而卧,姜晴明显感觉到他有了反应,可又迟迟不动。她是真的摸不准他在想些什么,可许是自己也喝了一杯酒有些上头的原因,她主动吻了过去,手也覆上了那处,立刻听到他吸了口气,呼气也沉闷起来。
  接着他做逃兵,错开脸不再让这个吻继续下去,伸手攥住她的手腕向上扯。
  他低声在她耳边说:“好好睡觉,我醉了。”
  姜晴忍俊不禁,语气促狭:“你少来,醉了硬不起来。”
  他嘴更硬:“真醉了。”
  姜晴长舒一口气,没再跟他继续拉扯:“孟逢川,你真不行。”
  …………
  次日,拜孟逢川所赐,她昨晚没收拾好行李,临行之前难免匆忙。
  孟逢川根本不在意这些,想到她在大理时都不怕落东西在客栈,更别说落在他这儿了。直到抵达机场,他们都不知道到底有没有落下东西。
  姜晴眼看着要分开了他还不说出那句话,仿佛知道他不会说了,反而释然。想着若是今后不见了,那就当是一场际遇,若是再见的话……
  没等她想完,孟逢川跟她说:“我订了下周末的机票,去天津找你。”
  姜晴心潮涌动,一瞬间不知该说什么,干巴巴地讲了句:“周末两天太匆忙了。”
  他说:“我想去,你等我。”
  姜晴忍不住笑了,像是很牵强一样:“好吧,那我等你。”
  他又问她:“落地了告诉我一声,有没有人接你?”
  姜晴说:“我闺蜜,她男朋友开车。”
  孟逢川放心地点点头,又想叮嘱些什么,姜晴突然扑进他的怀里,闷声说道:“你还想啰嗦什么?都要分开了,当然要多抱一会儿啊。”
  孟逢川回抱住她:“抱歉,我缺乏经验,下次注意。”
  姜晴只当他恋爱谈得少,没做多想。
  两人也没抱多久,便不情不愿地分开了。接着孟逢川驱车前往剧院,姜晴回到天津,开始与他分隔两地。
  梁以霜和大学时的男朋友陆嘉时在大学毕业那年分手,这两年人来人往,陆嘉时出国回国,于前阵子复合。
  一起来接机的还有个陆嘉时的好朋友,叫姚松,他们上学的时候没少一起出去玩儿,都是相熟的。晚上四人在梁以霜家里一起吃饭,还喝了点酒。
  孟逢川到剧院简单地露了个面就回去了,明天开始正式工作,代理剧院事务半年左右,上面自然希望他长期留任,可他志不在此,只答应帮忙,等邵教授明年回来。
  他独自回到家中,明明姜晴没在这儿呆几天,他却已经习惯她在了,离开之后房子里冷清了不少。进卧室拿东西的时候,他发现她落在沙发上的睡衣,不禁露出一抹笑容。
  接着像是找到了和她说话的由头一样,他们分开之后,她只在落地时和他说了一声要去梁以霜家里吃饭,就一直没回复他了。
  孟逢川拨通语音通话,打给她,听她声音有些低沉模糊,问道:“喝酒了?”
  她因为懒得回家连夜收拾屋子,再加上朋友聚在一起吃完饭太晚了,不想折腾,就在梁以霜家里凑合一宿。
  “喝了点儿。”
  他觉得她不让人省心,无奈地说:“不是说回去就不喝了?”
  “我知道,下次不喝了,顾老师该骂我了。”
  孟逢川被她的话逗笑,轻声跟她说:“你知道你落了东西么?”
  姜晴问:“落了什么?”
  孟逢川说:“睡衣,在卧室的沙发上。”
  她“哦”了一声,话锋一转:“孟逢川,我是故意的。”
  孟逢川一愣,明明才刚和她分开,却觉得思念已经要溢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晴在《嘉时》那本里出现的时间线可能会和这本里有出入哦,当然是以这本为准。
  因为最早构想的时候,是打算不让她继续唱京剧了的,但现在改了,所以两个多月的休假变成了半个月。(不然工作都没了……)
  -两个省略号的内容我看看放在我“《旧故春深》上卷民国写完了……”那条vb的评论吧。-
  还有个比较大的出入点是民国的时间,按理说故事是接着《谢却青山》结尾来的,因为谢蕴去世,表姐回天津孀居,但中间隔了好几年连不上,也是以这本为准。因为那本的时间是我随便写了个民国x年,没过脑子……顺便解释一下。
 
 
第70章 把晴日看遍(4)
  次日,孟逢川准时早起,吃早餐的时候看到不远处的咖啡机,那袋过期的咖啡豆已经丢掉了。他打开手机搜索云南小粒咖啡,下单了一包咖啡豆,想着在家里备着,等她说不定什么时候来了就能喝。
  心里想着她,孟逢川本想给她打电话,又想起来她今天还没上班,她的假期还剩一天,这个时间绝对在睡懒觉。
  于是他发了条消息过去,默默报备自己的行踪:“早,上班去了。”
  姜晴给自己定了个九点半的闹钟,她已经跟顾夷明知会过了,明天准时到剧院销假,不能再这么散漫下去了。
  睁开眼一打开手机就看到孟逢川的消息,姜晴不禁偷笑,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了,打字回复过去:“咱们俩什么关系呀?你跟我报告干什么?”
  当时孟逢川正在会议室里开会,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声,没忍住在桌子下开小差,看到她说的话脸色一紧,回了个问号过去。
  姜晴就在被窝里等着他的回复,一看是个问号,又等了几分钟,再没下文了。她忍不住坐了起来,无声发出了个疑惑的笑容,明明最该发出问号的是她吧!
  接着把手机一扔,起身洗漱。然后做了个清早的拉伸,梁以霜也已经去上班了,给她留了早餐,微波炉热一下就能吃。
  吃完饭后她从梁以霜那儿离开,回到自己的家里,没想到从沙发套到床单被罩都已经换好了,客厅的窗户还是开着的,显然有人来收拾过。
  她给张慧珠打电话,张慧珠正在菜市场等着杀鱼,周围吵吵嚷嚷的,告诉姜晴:“我一会儿就回去了,回去再说,这边吵得很。”
  说完张慧珠就挂断了,忽略了姜晴那句“你怎么又不说一声就来”,姜晴甚至怀疑她故意的。
  放下手机,她换了身衣服,因为懒得下楼,就在客厅里练了半小时基本功。她自小被督促一天三遍功,张慧珠早年因伤退出剧院,现在不练了,开始跳广场舞,姜军还坚持着,姜晴还小的时候,都是一家三口一起练的。
  姜军唱老生,往前数十年的时候,他文武老生全行,如今年纪到底不小了,再加上家中张慧珠说了算,他才开始不演武戏,那些吊毛摔背翻跟头的活儿还是交给年轻人吧,他也该服老了。但是这功还是得练的。
  半个小时过去,姜晴坐在沙发前打开电脑,刚要忙正事,张慧珠就回来了,自己开了密码锁进门。
  她先把笔记本电脑放到一边,语气埋怨地问张慧珠:“您怎么知道我密码的?是不我爸又没管住嘴?我下次连他也不告诉了。我跟您说多少次了,别招呼都不打就来,为什么不告诉您密码您不知道么?”
  张慧珠闻言笑了出来,把买来的菜放到冰箱里,还有杀好的鱼,显然打算晚上在姜晴这儿开火:“你瞧瞧,我刚一进门,一句话还没说,你就能说十句。”
  姜晴起身朝着门走去:“我现在就改密码,谁也不告诉。”
  张慧珠说:“你改,你赶紧改。今后你求我我都……”
  “我求你来你你还不来?”
  “我来,我能不来吗,小祖宗。我看你昨晚睡在霜霜那儿就猜到你懒得收拾了,这不特地过来帮你收拾,你还不领情,说上我了!”
  姜晴说:“我是懒得收拾,那我也收拾啊,您看看,那床单被罩都给我套错了。”
  张慧珠走到卧室门前:“哪儿错了?不都是黄色的。”
  姜晴打开柜子翻出和米黄色的床单配套的墨绿色的被罩:“这才是一套的,您套的那叫什么呀?”
  她过去开始拆被罩,张慧珠也上前帮忙,仍旧不解:“黄色的和绿色的怎么能是一套?”
  姜晴被她万分迷惑的表情逗笑,解释说:“这叫撞色,这么搭配才好看。”
  张慧珠弯腰伸手够被子的另一角,动作有些僵硬,姜晴赶紧拿了起来,跪在床上递给她:“说几百次了,不让您过来给我打扫卫生,我真懒得干就叫家政了,您那老腰都什么样了,留着力气跳广场舞行不行?”
  张慧珠听着她的数落,不气反笑,知道她这个女儿是刀子嘴豆腐心,怕她受累,指不定哪一下就犯了腰伤。
  母女两个快速把被罩换好,再把换下来的那条叠好,姜晴弯腰放进柜子里。
  张慧珠说:“我告诉你爸了,下了班来你这儿吃饭,妈给你做好吃的。”
  说起姜军姜晴就来气,恶狠狠地说:“让他敲门,我要改密码了。”
  张慧珠笑着说:“你等晚上我们走了之后再改嘛。”
  她回到客厅坐下,把抱枕垫在腿上,再拿过笔记本电脑,准备写那个戏曲交流会的汇报。
  张慧珠坐在她旁边,忽然换了个语气,神秘兮兮地问:“你跟逢川怎么样了?怎么还提前一晚回来呢?没多跟他相处相处。”
  姜晴忍俊不禁,故意逗张慧珠:“还逢川,叫得挺亲,您跟我爸见过他么?”
  张慧珠说:“我和你爸是没见过,可你爷爷见过,早些年你爷爷到上海演出,还抱过他呢,我记得家里就有照片,哪天回去我给你找出来,那孩子从小就漂亮。”
  姜晴一边想孟逢川小时候“漂亮”的样子,一边为提起爷爷而哀伤,爷爷早已经去世了。
  张慧珠说:“解老的妻子叫田绣盈,你去翻翻你的剧本,不少编剧署名都是她。上学的时候,解老和你爷爷就是同班同学,后来我和你爸爸还有解青鸾也是同学,咱们两家还算世交呢。”
  姜晴试图撇干净:“高攀了,我活二十来年了,才知道咱家还有这么个大富大贵的世家。您早说,还有宋清鸿什么事儿呀,看这些年把您给烦的。”
  张慧珠不喜欢宋清鸿,因为她觉得宋清鸿心里没戏,缺少了点儿对于京剧钻研的匠心,更别说年轻人的浮躁。姜晴向来直白,直说她也没什么匠心,自然换来张慧珠一顿臭骂。
  张慧珠说:“谁说跟他们孟家了,逢川他爸爸不是唱京剧的,当初青鸾选他解老也是不同意的,他相中的是他的徒弟,叫什么来着,也是个唱花脸的,可惜没成。”
  眼看着腿上的电脑都熄灭了,姜晴听着张慧珠说他们那一辈人的八卦,听得津津有味,就等着张慧珠继续说下去。
  “你爷爷和解老关系好,但是你爷爷去世太早了,我和青鸾又离得远,这几年才联系上,不得等你跟宋清鸿分手么?”
  姜晴故意说:“这叫什么,造化弄人?孟逢川二十岁就摘梅了,这么好个人放在这儿晾着,您早点劝我分手,说不定现在孙子都抱上了。”
  张慧珠冷笑:“你少在这儿跟我逗闷子,我哪敢说?说了你又要说我强迫你,说我卖女儿,我敢说你么?”
  “还有您不敢的?家里谁不怕你?”
  “家里除了我总共就你跟你爸俩人,管你们父女俩,真没意思。”
  姜晴看了眼屏幕上一个字没写的文档,扭头又问张慧珠:“还有什么有意思的事儿没?给我说说。”
  张慧珠想了想:“你想听他们家的?你别瞧不起我们这代人,嫌我们老了,我们年轻的时候也波澜壮阔着呢。”
  “怎么个波澜壮阔,您说说呀。”
  张慧珠想了半天,一拍手:“刚才就要说,被你给岔过去了。田绣盈原来是和你爷爷谈对象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分开了,去了上海,再收到消息就是跟解老结婚了,没两年你爷爷就也结婚了。”
  姜晴眼睛一亮:“还有这事?那我和孟逢川岂不是差点儿成兄妹了?”
  张慧珠直皱眉头,提高了分贝:“你这个死丫头,说什么呢!嘴上没个把门的。我问你跟他怎么样子,你倒是从我这里套了一堆话,我不跟你说了。”
  姜晴追问:“别呀,说说,爷爷怎么跟田老师分手了?”
  张慧珠看了眼手腕的表:“我怎么知道?我要走了,今天教他们唱《苏三起解》,晚上回来我做饭,你不要碰那些菜,切得歪瓜裂枣的。”
  姜晴直呼“扫兴”,看着张慧珠拎着随身的小包出去了。
  她跟几个一跳广场舞的京剧爱好者组织了个业余的京剧社,没事还参加社区活动,在小区广场里演出,每天也忙得如火如荼的。
  起先姜晴还心疼她,偷偷落过眼泪,张慧珠那一届被称为“明星班”,出过不少行业内的名人。其他的不说,光说唱旦的女孩,解青鸾如今还活跃在舞台上,十分卖座,一票难求。顾夷明虽然淡出舞台,开始教学生、管剧院,事业也顺风顺水。
  唯独张慧珠运气差了点儿,她原本是唱刀马旦的,武戏一绝,可惜彩排的时候出了演出事故,从高台上摔了下来,腰部重伤,再也不能高强度地唱戏了,只能遗憾地退出剧院。
  看她和一众业余爱好者一块儿唱戏,姜晴心里难免惋惜,替母亲怨恨,张慧珠倒不那么认为,每天开开心心的,姜晴也就不说什么了,任她忙活,偶尔还跟着去凑热闹,深得京剧社的大爷大妈们喜爱。
  眼看着已经中午了,姜晴对着电脑开始写汇报,先给贺蒲发了条消息,自然是要抄他的笔记,贺蒲直接把他的草稿文件发给了她,姜晴一看发现内容太少,总不能原样照搬。
  正在发愁,忽然想到眼前有个现成的救兵,她还一直没回孟逢川的消息,给他发了条微信问:“那天交流会上你的演讲稿还在不在呀?发给我看看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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