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两天怎么回事,老走神,脸色也不好……”
楚池被男人的大嗓门吓得烟都掉了,手里的钱夹也掉了。他回神,对上罗勋的眼睛,想起了这几天的古怪梦境。
梦中,他倒在血泊,罗勋与他一个个算得上是亲人的人冲他咧嘴笑,笑得让人浑身汗毛倒竖。
而他,只能感到刺骨的寒凉。
“走了。”罗勋催促,他犹豫了一下,斟酌着说,“你现在要是反悔了,也来得及。”
楚池才是新芯片的最大功臣,按照常理来说,给他的分红和地位都太高了。
“你怎么磨磨唧唧的,”楚池打断了他的话,弯腰捡起自己的东西,“给你就是给你了。”
罗勋是他二十年的好友,唯一交心经历过生死的好友,为了以后对方能更加尽心尽力的帮自己办事,也是为了他们的情谊。
“走了。”
他迈开长腿,率先离开。
算了,只不过是梦而已,他楚池不信命。
以前那么多刀山火海都踩过来了,区区一个梦而已。
随着他的动作,西装上面的宝石袖扣闪过漂亮的弧光,沿着这点简单的装扮往上,男人身姿俊挺,宽肩窄腰,充满爆发力,一举一动带着点儿野性的痞气,不像是大家族养尊处优的小少爷,那通身的掠夺感像极了一匹荒园中厮杀饮血才苟得生存的狼。
因为他的动作匆忙,从一张小小的证件照从里面掉了出来,他没发现。
又是一阵风吹来,吹走了那张小小的一寸照片,楚池的碎发也随风刮起。
男人俊朗如玉,本应祥和正朗的长相,只是那锐利深邃又危险的双眼和眼角那颗鲜红的泪痣而多了几分矛盾的邪煞之气。
“小心点,万一这里有杀手呢?”罗勋紧张兮兮的。
楚池挑眉:“你有病?”
罗勋撇嘴:“你别觉得我危言耸听,老爷子根本不拿你当自己人,过河拆桥这成语你没学过吗?”
……
正要往这边跑的宋芷雯看清对面的两个男人,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又转过了头。
算了,宋芷琳不会去那里。
她身后的人也全都认出了楚池,一瞬间,气氛凝滞,一行人掉头就走,走出老远上了车才开始重新发言。
“楚池这么快就回来了?”
“谁知道呢,还以为他这次得死在外头呢,命还真大……”
“……楚老爷子到底去让他做什么了,你们知道吗?”
“这我们哪知道……”
楚家早年的行当不太干净,常年游走在灰色地带,非常危险。这些年在楚老爷子老了,害怕后代有一天会阴沟里翻船,这才开始慢慢洗白。
现在,楚家旗下的产业都正大又风光,那些见不得光的腌臜,一笔一笔,全部都清完了。
这里面,明面上最大的功臣时楚家那两个儿子,其实圈子里眼明心亮的都知道,楚池才是那个最厉害的。
身为早年不被承认的私生子,楚池的崛起没有依靠任何楚家的帮扶,为了赚钱和生存,他甚至打过黑拳。
如今的手腕和通身的杀伐果决,与早年带着铁锈血味的成长经历脱不开一点关系。
而现在,若说楚老爷子是一个驰骋的铁血老将,那么楚池就是他手里那把浸透了血的神兵利刀。
再好的将军,赤手空拳都是打不了胜仗的。
一柄利刀的职责就是屠戮,然后収鞘,躲在阴影中,看着属于别人的喝彩与荣光。
直到,卷刃,生锈,被遗弃。
*
宋芷琳坐在那里把系统气个半死,它这次主动把自己关起来了。
又是一阵风吹来,宋芷琳有点儿冷了。
她站起来,眼前一花,有什么东西被风送了进来。
她下意识追着那东西看过去。
照片在低空随着风打了个旋儿,落在了她脚下。
宋芷琳弯腰捡起那张照片,照片中的少年似乎是个初中生,还穿着蓝白色的校服。
年轻的面庞已初见英挺的轮廓,眉似利剑,眸似繁星,高鼻薄唇,眼角那叫人移不开眼的血红色泪痣为那张英挺的面庞增了几分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