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和燕王一道去郊外,但可以在郊外会合。
沈宜善暂时不清楚侯府还有没有其他细作,眼下行事说话都十分小心谨慎。
沈长修足足给妹妹指派了八名持剑护院,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高手。
沈宜善只带了那位名叫晓兰的婢女,以兄长需要熬药为借口,把庄嬷嬷留在了侯府。
她总觉得自己在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甚至有些作则心虚,就仿佛燕璟见不得人,不能让她和燕璟之间的交易被兄长知晓了。
就仿佛她是做什么不道德之事……
这感觉很是古怪,沈宜善坐在马车内,晃了晃脑袋,不允许自己多想。
晓兰为人谨慎,言词精炼,她也同坐在马车内,道:“姑娘,王爷说让您以后收奴婢为贴身丫鬟,如此一来也方便传话。”
沈宜善没法拒绝。毕竟,她还倚仗着燕璟。
“好。”沈宜善应下。
晓兰又道:“王爷也去法华寺,等姑娘下了马车,就借故摆脱那八位护院,王爷要单独见姑娘。”
沈宜善下意识的伸手触碰自己的脖颈,“……我知道了。”她以为燕璟又发病了。
*
到了法华寺,沈宜善以如厕为由,迅速避开了兄长安排的那八位护院。
正走在长廊上,忽然一只手握住了她的细腕。碍于前几次的丰富经验,沈宜善现在已经能够做到噤声。
她看清了男子的侧脸,清隽萧挺,是燕璟。
沈宜善手腕吃痛,燕璟的手硬如烙铁,一旦落入他掌中,似乎就没法逃脱,除非他自己愿意放手。亦如在她的梦里,如论她如何逃离,最后都是被燕璟捉回来。
沈宜善一路惶恐,时不时回头去看有没有被人发现,她虽不想承认,但此时此刻,无疑有种“与情人幽会,担心被抓”的错觉。
终于止步时,沈宜善又往外看了几眼。
燕璟呵笑一声,嗓音听不出喜怒,“本王就这么见不得人?”
他的手已经松开。
让沈宜善没法直接指责他占便宜。
沈宜善无话可说,稍稍垂首,伸手打算摘下脖颈上的雪色丝绦。
然而,燕璟再度握住她的手腕,嗓音徐徐,“你这么心急?”
沈宜善猛然抬首,对上了燕璟一本正经之中,透着些许戏谑的眼神。
她才不心急!
其实,燕璟生的极美。
他面容轮廓清晰,五官立挺葳蕤,剑眉星目,狭长的眸,左眼角有一颗黑色泪痣。这张脸乍一看,令人如见苍穹之光,只觉得眼前一亮。
他不笑则已,一笑便是风流无度,像极了魏晋风流人士。这种美胜过了雌雄。
沈宜善张了张嘴,百口莫辩,“我没有心急!”
燕璟把她拉到一旁的蒲团前,他自己跪下的同时,拉着沈宜善也跪在了旁边的鹅黄色绣莲花蒲团上。
沈宜善这才看清了面前案台上摆放着十多个牌位,且还都是无名牌位,香炉里檀香袅袅,森严庄重。
沈宜善正愣神,她的后背被人摁了一下,身子不受控制的前倾,脑门直接磕在了青石地面上。
咚的一声,十分响亮。
她头重脚轻,额头吃痛,下一刻就被人提着后衣领拉了起来。
燕璟沉声,“你傻了么?不怕磕死?”
沈宜善,“……”明明是他摁了她!
少女茫然,光洁白皙的额头红了一大片,眼看着就要肿起来,燕璟眯了眯眼,似是威胁,“你要清楚自己是谁的人,没有本王允许,你这条命谁也不能拿走。”
沈宜善想要反驳,但她知道,反驳和反抗都起不到任何作用,眼下只能顺应着这尊煞神,等到时机成熟,她再跑也不迟。
沈宜善莫名其妙又磕了两个头,燕璟点了一炷香交代了她手上,示意她上香。
沈宜善全程照做。她也不多问,乖巧的不像话。
办好这一切,燕璟又带着她去见了方丈大师,沈宜善半垂眼眸,只想和燕璟保持些许距离,很想避嫌。
方丈慈眉善目,笑了笑,“二位是有缘人,今日抽个签再走吧。”
燕璟先抽了一签,轮到沈宜善时,她刚抽出来,就被燕璟给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