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含珠的丫鬟先是冲她福身,然后走到沈琦芸对面规矩坐下,确实被沈琦芸这懒懒散散的模样要板正得多,像是个……摆件。
沈琦芸暗自抽了抽嘴角,道:“学规矩这事,我没听世子爷提。”
月嬷嬷语气里带上了冷意:“世子爷公务繁忙,想不到这么多,如今后宅是王妃娘娘管着,王妃娘娘看顾不到地方,主子会查缺补漏,总之,让你学规矩是对你好!说难听点,你再是世子爷的房中人,也只是奴婢,身为奴婢就该听话!琦芸姑娘,我在这府里多年,也算有几分脸面,在此奉劝你一句,不听话的人我见得多了,但都见不了几面。你若想好好活,就该听话。”
说到这里,掏出一把戒尺,严肃地呵斥:“坐直!”
话音落下,戒尺已经落在了沈琦芸的手背上:“奴婢奉主子之命教导,还请姑娘恕罪。”
手背上一阵刺痛,沈琦芸垂眸就看到了大片红肿。她还是第 一回见识这种不讲理的人,心中大怒。
与此同时,月嬷嬷手中戒尺再次扬起,道:“坐直!”
雨月惊呼出声,又急忙捂住了嘴。
月嬷嬷不悦地看向她:“没规矩。”又吩咐道:“含光,将她送去重新学规矩,日后姑娘身边就由你和含珠伺候。”
而雨月自然是不愿走的,刚想求情,两个粗使上前,一把拽着她就往外拖。
沈琦芸心下更怒,深恨这天杀的世道和自己的无力。出声道:“雨月是世子爷给我的人,你们要撵走她,那干脆将我一起带走。”
月嬷嬷面色沉了下来:“姑娘,你这是在威胁奴婢?”她手中戒尺再次高高扬起:“姑娘此话有三错,一错在不该违背奴婢,你违逆奴婢的意思,那就是不尊重老娘娘。不该用自身维护下人,这是二错。赏罚不分,是为三错!”
话音落下,戒尺再落。
这一次,沈琦芸往回退了两步。
月嬷嬷没打着人,并不家动怒,只沉声道:“姑娘最该学的是赏罚分明,身为下人,犯了错就该受罚。还请姑娘上前受罚。”
沈琦芸:“……”特么的,挨打还要自己凑上去,这也忒欺负人了。
见沈琦芸不动,另外两个粗使婆子上前,拽住沈琦芸两边胳膊。月嬷嬷戒尺落下,她又挨了几下,这回是打在身上。
是真的痛!
照这种打法,一天什么都不干,只挨打了。
戒尺挨完,两个婆子放开沈琦芸,还冲她行礼道歉。
沈琦芸伸手指着自己的脸,真心实意道:“反正都是挨罚,照着这里打吧。”没了这张脸,失了宠,老王妃自然省心省力。
月嬷嬷也不恼,眉眼冷淡地道:“挨打也有规矩,错哪儿打哪儿!”
沈琦芸想了想:“那我骂人?”
说真的,月嬷嬷也没想到她这么难搞,常人都怕痛怕受罚,这位可好,一副反骨的模样不怕打,反而还想毁容。
当然,毁容也算是老王妃的目的之一,但不能做得那么明显。毕竟,老王妃就世子爷得这一个嫡孙,且世子爷已经得皇上重用,如非必要,老王妃都不想和他撕破脸。
月嬷嬷压下心里的想法:“不可骂人,否则,同样要挨罚。我劝姑娘还是好好学规矩,少受点责罚。世子爷宠爱你,若是看到你身上有伤,难免会认为主子故意虐待你,若因你一个奴婢而让他们祖孙之间生了嫌隙,你的罪过就大了。”
沈琦芸:“……”得!挨打也是她的错!
她好奇问:“那我是不是该以死谢罪?”
“奴婢没这么说。”月嬷嬷一板一眼:“姑娘如今罪不至死。”再往后可不一定了。
其实,沈琦芸没有张口骂人,月嬷嬷还挺失望。毕竟,沈琦芸是世子爷第一个女人,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因她发怒。最好是在他知道之前彻底毁了沈琦芸的容貌,事情才算稳妥。
想到此,月嬷嬷催促:“今日学泡茶斟茶!姑娘先站好。”她伸手一指:“从烧水开始学,姿势不可粗鄙,须雅致,让人观之赏心悦目。”
沈琦芸还未挪动,又挨了一下。这一回,她真的动了怒,本来想着小命要紧,差不多就忍了,可这人分明找着茬的把她往死里打,这想要活,也忒憋屈了,活成那样,不如死了。
她一把扯过戒尺,狠狠打在了月嬷嬷身上。
戒尺上身,傻子都知道痛,月嬷嬷被她这猝不及防的动作给惊着了,疼痛传来,忍不住惊叫一声:“琦芸,你敢!”
“我有幸伺候世子爷,好歹算是半个主子,你口口声声说规矩,唤主子名讳,该不该打?”沈琦芸说着,又是一戒尺,对上月嬷嬷愤怒的目光,她柳眉一挑:“直视主子,还敢用这种眼神,又错。”话音未落,手中戒尺也落下。
月嬷嬷挨了两下,试图伸手来夺,沈琦芸继续道:“敢和主子争抢,受罚时反抗,又是一错。”
她手中拿着东西,动作也灵活,一边说,一边打人,余光瞥见边上几个粗使准备帮忙,怒斥:“你们站远一点,否则,本姑娘连你们一起打。”
沈琦芸下手又狠又利落,月嬷嬷一开始还说她,后来就只顾着哀嚎了,整个人狼狈不堪,护着头脸到处乱窜。
比起她挨的几下,月嬷嬷身上的伤要重得多。沈琦芸一直打到手都软了才收,将戒尺狠狠掷在地上,吓得边上的含珠她们往后退了一步,沈琦芸冷声道:“想要教我规矩,至少找个懂规矩的来,这都是什么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