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里话外那意思, 好像说严韶羽命不久矣似的。
有这么严重吗?
安王妃仔细说了严韶羽吐血晕厥的事:“大夫看不出个所以然,被逼急了,就说是心病……你也知道这心病需心药医,当年我们俩在闺中之时就暗地里互相攀比,但凡有一点办法,我也不会跑来求你。”
赵王妃直皱眉。
她可没有忘记,严韶羽是沈琦芸腹中孩子的爹, 如果真的要死了,还是有见一面的必要的。听说沈琦芸不愿出门, 她干脆亲自去劝。
沈琦芸得知严韶羽病重濒死, 也一脸惊诧:“真这么严重?”
“安王妃是这么说的。”赵王妃仔细回想了一下当年的手帕交那神情:“我们几乎从小一起长大,嫁人之后虽然没有多来往,但我也听说安王妃日子过得不错, 反正我从来没有看到过她这样崩溃的时候。”
也就是说,严韶羽病重的事应该是真的。
沈琦芸扪心自问,在安王府的时候严韶羽确实对她照顾有加,不看腹中孩子,只看当初他照顾她的那些心思,人都要死了,她确实该去见一见。
于是,她换了外出的衣衫,孩子还未显怀,肚子上一片平坦,她不用特意去遮掩。
这一回的安王妃,再没有了以往面对沈琦芸时的高高在上,对她特别客气,还亲自帮她撩了帘子。
沈琦芸心情有些微妙,看安王妃这模样,严韶羽可能兴许大概……真的要不行了。
前些日子见面,明明还活蹦乱跳的,怎么突然就这么严重?
“是不是被人下了暗手?”
安王妃摇摇头:“太医都来过几次,应该不是中毒。”
沈琦芸没有多说,手捏了捏腰上挂着的荷包,里面装着些蜜饯,能够压下到了喉咙的呕意。
俩府离得不远,没多久,马车就入了安王府大门。
故地重游,沈琦芸心中颇为感慨。以前她在这里需要处处小心,如今再次上门,就已经成了贵客。
马车在世子院外停下……值得一提的是,沈琦芸这一次上门,并不是以郡主本身的身份。而是借着赵王府上门送探病礼物的事登门。
登门的就没有赵王府的主子,当然,这只是对外的说法。沈琦芸身上裹着厚厚的披风,进了院子后,发现周遭无人,应该是被安王妃先前就清理走了。
屋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药味,沈琦芸闻到后险些吐了出来,她急忙套了一颗蜜饯放进嘴里,这才觉得好了些。
安王妃先开内室的帘子,不好意思地道:“韶羽躺在床上呢,还请郡主移步。”
两人以前是最亲密的枕边人,进对方的屋子没什么不妥。但如今身份已经不同,沈琦芸一时间没有动。
安王妃很着急:“郡主,这没有外人,不会被人知道的。”
来都来了,肯定是要见一面的。沈琦芸本意是想等人出来,见里面没动静,她没想磨蹭太久,顿了顿就进了内室。
大床上,严韶羽双眼紧闭,似乎是昏睡了过去。黑发如墨一般洒在床上,他脸颊凹陷,下巴特别尖,整个人瘦了许多,眼底青黑,似乎已经许久没睡好。
人睡得这么熟,沈琦芸不想喊醒他。但两人得说话……她侧头看向安王妃。
安王妃秒懂,上前推了推儿子:“韶羽,你醒一醒,琦芸到了。”
严韶羽无知无觉,像是听不见似的。
沈琦芸看着这样的他,道:“别喊了。”
安王妃更着急了,好不容易才把人请回来,这一次要是见不上面。她不能保证下一次还能请到人,于是,她再次伸手去推。
折腾了小半刻钟,床上的人不止没有醒,好像还睡得更熟了。
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沈琦芸好奇问:“他是不是好多天没合眼?”
安王妃不知道,不是她不关心儿子,而是问了底下的人后,只听说严韶羽一夜没喊人,也没亮烛火。按照常理来说,应该是睡熟了的。可他又憔悴成这样……好像又没睡。
“你陪陪他,一会我让人送你回去。”
沈琦芸点了点头,安静地坐在床边,又过了一刻钟,她缓缓站起,刚转过身,手就被一双温热的大手握住。她彻头去看,刚好就对上了严韶羽憔悴的眼神。
“你来了。”
沈琦芸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扯了一下,发现被他拽得很紧。两人曾经连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她眼瞅着抽不动,便也不再执着:“世子,你的病情如何了?”
严韶羽看着她的眉眼:“你最近如何?”
“我挺好的。”沈琦芸用空着的那只手摸了摸脸:“最近忙着议亲,睡得不太好,可能看起来有些憔悴。但我如今想出门就出门,比以前要自由些。”
严韶羽眼神黯淡了些:“你恨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