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如何解释关在天牢中的二人出现在此?
严韶羽看了一眼半山腰的方向:“天牢怎么了?”
两个大活人消失,那些人都是瞎子么?
唐一一愣,行礼道:“属下这就去查!”
严韶羽站在原地沉思,忽然扭头看向沈琦芸,道:“我得去一趟,将他二人带回!”
沈琦芸听明白了唐一的意思,试探着问:“会不会弄巧成拙?”
“应该不会。”严韶羽压低了声音:“皇上很生气,不像是要原谅二人的样子。该是他们自己想的法子出逃,若是不追回,回头又是我的事。”他临走前对上沈琦芸担忧的脸,好笑地道:“到时候我见机行事,他二人若底气十足,那我就先把人制住问过皇上再说。”若是唯唯诺诺,那就把人抓了。
沈琦芸颔首:“你快去快回。”
严韶羽答应了,却压根做不到,小半个时辰后,他派了人来接沈琦芸母子,今日的庄子之行,只得草草结束。
天牢起火,烧伤不少人。两位皇子趁机出逃,皇上得知消息,查明是两位皇子的属下为了救主故意纵火,皇上大怒。当即就将二人押到了皇寺中,令其二人出家赎罪。
此事一出,朝堂上下一片凛然,皇上狠起来,连自己儿子都要重罚。谁敢犯错?
有罪当罚,有功当赏,安王府父子立功甚多,已然赏无可赏。
皇上似乎并不在意,朝堂上问及严韶羽想要何种赏赐。众朝臣都替严韶羽捏一把汗。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皇上赏赐你可以接着,但皇上没赏,谁也不可讨要。
严韶羽跪在堂上,道:“皇上,微臣此生就得一个女儿,爱若掌珠,也确实有所求。请您恕微臣不能有子嗣承安王府爵位……”
皇上不妨他会说起这事,皱眉道:“你还年轻,孩子以后还会有。”
“不会。”严韶羽肃然道:“微臣爱重琦芸郡主,早已暗中发誓。此生只她一人,不会再有别人夹在我们中间。微臣和郡主都已经伤身,再不会有其他孩子……”
竟然是将他不再纳妾蓄婢之事在皇上面前挑明了。
皇上沉吟:“太后临走之前放不下你,朕最近时常梦见她老人家,这样吧,既没有孩子,等你承袭爵位,婉儿就是世女,她是日后的女王爷。”
严韶羽惊讶地抬起头,他说这些的目的,就是想将自己不再纳妾之事挑到明处,以后谁要是敢再劝他纳妾,就是欺君。他是想让夫妻之间再无其他隐患,万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反应过来后,他深深磕下头去:“微臣谢皇上赏赐。”
刚刚下朝,安王府即将出一位女王爷的事就震惊了朝野内外。
赵王亲自登门,拍了拍严韶羽的肩:“好样的!”一边说,一边欣慰地看着沈琦芸,夫妻俩感情好成这样,他们再没有不放心的,一直留在京城,就是担忧两个女儿,如今太子妃那边人已经没了,沈琦芸这里用不着二人费心……赵王怕辣着了皇上的眼睛,再提削爵之事,道:“过几日,我们要回封地,日后得空,多来转一转。”
赵王妃固然满心不舍,但也知道早晚都有这一日。
相比赵王夫妻的欣慰,安王夫妻俩面色就挺慎重。
安王对于儿子心中只有沈琦芸这件事一直没放在心上,男人嘛,情浓之际什么话都说得出。但他没想到儿子竟然会在皇上面前说自己不纳妾……这真的就再无回旋余地。
女王爷……似乎也不错,皇上也没说要降等袭爵。他不止自己想通了,还劝了劝安王妃。
于是,沈琦芸很快就发现,安王妃对她的态度截然不同,以前是横挑鼻子竖挑眉,看哪都不顺眼,说话做事都要刺她,现在就变成了亲切的长辈。
在沈琦芸看来,安王妃这是认命,怕再和她做对会与儿子越来越生分。
于是,整个安王府上下空前和睦。
因为沈琦芸被挟持这事,安王府内外严查了好几次,别说是外面人安插的探子,就连许多做事不认真的下人都被踢了出去。一时间满府上下都安静祥和。
一转眼,到了赵王爷夫妻启程离开之日。
上一次离开,沈琦芸也是其中之一,那时她怀着孩子,孩子不一定保得住,她但未来也不知道在哪,心中满是茫然和忐忑。
沈琦芸颇为感慨,压下心头的复杂,上前嘱咐二人:“父王,一路保重。到了后给我来封信。对了,前两天我已经书信一封送往封地给弟弟。”
早在她回了王府之后,赵王夫妻就将她的存在告知了封地的儿子,姐弟俩互相来往过好几次信件,虽未谋面,信中却相处和谐。
赵王爷摸了摸她怀中襁褓:“挺好。你这丫头命途多舛,之前那些年受了那么多的苦,我只希望日后你能安然顺遂。”
严韶羽肃然道:“一定会的,有我在,您放心。”
赵王夫妻确实挺放心,单论严韶羽对女儿这份感情,他自叹不如。
看着马车越来越远,沈琦芸侧头看向身边男人:“韶羽,我们回家。”
严韶羽听了这话,只觉浑身上下甚至连头发丝儿都通体舒畅,他伸手揽住妻子,顺便也将襁褓揽入怀中:“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