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非要灌,一个拦着不让。
地上的林红玉着实吓得够呛,万一严韶羽执意,她喝了那药……哪里还有命在?
严韶羽身为王府世子,和太子关系莫逆,又得皇上看重,他杀人的事,就算皇上知道,说不准也会帮着遮掩。再说,就算皇上追究,让严韶羽替她偿命又能如何?
她那时候已经死了啊,哪怕把严韶羽挫骨扬灰,她也再活不过来了。
这个时候,林红玉已经没了非要做世子妃的想法。今日她算是看清楚了,严韶羽那就是个疯子,今日不杀她,等她过了门,说不准哪天世子妃就会病逝。
“姨婆,我害怕。”长辈都喜欢乖巧听话的晚辈,绝不会疼爱心狠手辣之人。所以,林红玉不打算承认自己做下的事:“我不知道表哥为何要如此……”
说话时又扯着了伤,痛得龇牙咧嘴,脸色都有些狰狞。
林红玉在老王妃身边长大,在老王妃眼中,最疼爱的孙辈是严韶羽,其次就是她。看到一心护着的小姑娘痛成这样,老王妃心中难受,又愤怒不已。她霍然扭头,看向门口的沈琦芸,怒斥:“你哑巴了吗?为何不出声?”
沈琦芸瞠目结舌,急忙道:“奴婢人微言轻……”
严韶羽又不会听她的。
再有,沈琦芸没有喝下那药,不知道那是个什么玩意。但只看林红玉这抵触的模样,就知道那药剧毒。她傻了才会替要自己性命的人求情。
死了更好!
此时药已经送到了严韶羽手边,他伸手接过,一步步靠近林红玉。
林红玉看着他冷漠的眼,吓得魂飞魄散:“姨婆,帮我!”
老王妃大怒:“韶羽,你敢!”
严韶羽头也不回:“祖母,无论琦芸身份有多低,那都是我的人。我是这府里的主子,琦芸也一样,林红玉一个客人对主子下手,绝不能姑息。”他话音落下,伸手捏住林红玉的下巴,抬手就灌。
林红玉想要挣扎,却根本动不了。
老王妃目眦欲裂:“韶羽,住手!你若不听,以后就别再认我这个祖母。”
严韶羽将这话当做耳旁风,愣是把一碗药一滴不剩地全部灌了下去。然后,他将手里的碗一扔,瓷器碎裂声起,他冷声道:“敢对我的人动手,这就是下场。”
林红玉口里都是苦味,她满心恐惧,急忙伸手抠喉咙,吐得昏天暗地。院子里弥漫着一股馊味。老王妃皱了皱眉:“来人,去请大夫,将姑娘扶进屋中催吐!”
一阵鸡飞狗跳,院子里只剩下了祖孙俩,老王妃满脸疲惫,眼神里满是失望:“韶羽,我是你亲祖母……还是,你始终没把我当亲祖母?”
严韶羽微微欠身,态度恭敬:“祖母,孙儿没有对您不敬,只是容不得有人对我的人下杀手。您大概也知道,孙儿性子霸道,因此,您纵容下毒之人,在孙儿看来,是您不疼我。”
老王妃面色严肃:“韶羽,你为了这个叫沈青云的丫鬟……”
严韶羽打断她:“祖母,她名琦芸。”
老王妃眼神凌厉地瞪着角落中的沈琦芸,孙子为了一个丫鬟打断她的话,在她看来,孙子没错,错的都是丫鬟!
沈琦芸察觉到那道存在感强烈的视线,心下暗暗叫苦,说真的,她真心希望严韶羽别这么宠她……再这么下去,她就算不被心悦严韶羽的女人害死,也会被两任王妃给毒死。
忽然,严韶羽挪了两步,又将她挡在身后:“祖母,起害人之心的是表妹,错的人是表妹,琦芸是苦主。您别怪她。”
恰在此时,大夫赶到,急忙奔进屋中去救治林红玉。
没多久,又有嬷嬷前来禀告说屋中已然收拾干净,老王妃担忧林红玉,冷哼一声,抬步就往里进。
严韶羽上前一步,提醒:“祖母,府里绝不能留这种恶毒之人。”
闻言,老王妃大怒,霍然转身,严厉地道:“严韶羽,老身还在,这府里就轮不到你做主。就是你爹,在我面前也只有敬着的份,绝不敢这么跟我说话。”
严韶羽煞有介事地点头:“所以,无论您平时口中有多疼我,其实都不是真的,我们父子,始终都是外人,对么?”
“没良心的东西。”老王妃怒火冲天,气得手指都在颤抖:“我处处为你打算,亲祖母也不过如此,你竟然说这种话……稍后我就递牌子进宫,请皇上做主。”
严韶羽皱眉:“祖母,您确定?”他不疾不徐:“婚姻大事,讲究父母之命。您是祖母,操心我的婚事确实在情理之中,可这人选也不能太离谱吧?林表妹是出身官家,可父亲只是五品学士,哪怕再清贵,想要配王府世子,怕是不太合适。说到底,还是在您跟前受教多年才让她有了几分脸面。但是……您教了什么我不知道,可她起了害人之心,动辄要人性命却是事实,这样的人想做世子妃,皇伯父大概也不会答应,你想要去,尽管去吧!孙儿不拦着你。”
老王妃面色难看下来:“韶羽,你以前对我格外尊重,还时常到长青院陪伴于我,怎么现在变成了这样?我是你祖母,不是你仇人啊!”
说到后来,一脸痛心疾首:“你总说我不拿你当亲生,你又拿我当亲祖母了吗?逼你成亲的,除了我还有你母妃,可你针对的只有我……早知如此,当年我就不答应过继之事。如此,也不会有今日的这些烦恼……”
这话被严韶羽一声冷笑打断,他漠然道:“过不过继,本身也由不得您。或者说,因为有了过继之事,才有了您这些年的荣光。您自己真生一个孩子,安王府怕是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