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韫玉,小心。”
话音刚落,祁陨便迅速到了卫韫玉身后,紧紧将她护在心口前。
下一瞬,箭矢没入血肉的声音在卫韫玉耳畔响起。
卫韫玉愣愣侧首,只见一只箭矢射穿了祁陨肩胛骨。
此前被她一剑砍在身后倒下的暗卫,爬了起来,握着弯弓冲她射来一箭,直冲她后心口。
可这一箭,并未落在卫韫玉身上,祁陨替她挡了下来。
“抱歉,卫韫玉,我、我还是将你牵扯了进来。”他望着她的眸光尽是水意,一边说着话,口齿间的血不断往外淌。
一句话落,便倒在了卫韫玉身侧。
生死不知。
“祁陨!”卫韫玉嗓音凄裂,却唤不醒地上的祁陨。
她握剑抬首,望向那苟延残喘的暗卫,眼眸如视死物。
那暗卫握着弓箭,仍强撑着将箭矢射向卫韫玉,箭矢擦着她眼尾,削下她发梢,甚至是同样射穿她肩胛骨,却始终未将她步伐拦下半分。
卫韫玉挥剑挡下一箭又一箭,最终,手握祁陨长剑,抵在这暗卫颈间。
一剑枭首。
足下血水蔓蔓,卫韫玉眸带厌色,踏过这漫漫血水,到祁陨倒下的地方。
她将他背起,手中拎着他的长剑,走在寒夜冷雨中,一刻也不曾回头。
第39章
暴雨之后的江南冬夜,满地泥泞。
卫韫玉背着祁陨走了很远很远的路,来到赣江下游水系的一处村落。村落里有间无人的破败茅屋,只够遮身。
一手推开残破的茅屋门,卫韫玉背着祁陨踏了进去。
一场冬雨之后,天实在太寒了,卫韫玉自己尚能咬牙抗下,可她怕重伤之后的祁陨,熬不过这个冬夜。
茅屋破败,床榻上也没有被傉,只有一堆杂乱的干草。
祁陨鼻息甚弱,卫韫玉将他放在干草上,抬手探他脉搏。
还好,祁陨伤的虽重,脉搏却并未像卫韫玉预想的那般虚弱,眼下鼻息弱,大抵是因着伤口失血过多的缘故。
卫韫玉身上并无止血之物,只得在祁陨身上翻找。
寻遍祁陨全身,却知道了一瓶“玉肌膏”。
这是什么?瞧着名字也不像伤药,倒像是女子用养颜之物。
卫韫玉面带疑色打开来看,只见这瓶“玉肌膏”只剩了个底儿。
祁陨不像是会用女子养颜之物的人,这物件瞧着又是用去了许多的,只剩了个底儿,祁陨定是用过了。
或许,真是伤药?
卫韫玉将手中“玉肌膏”放到鼻下嗅了嗅,闻出了其中一味治外伤的药材。至于其余的药材是什么,她却闻不出了。
瞧着祁陨身上伤口不住淌着血,面色也愈加苍白,卫韫玉心一横,想着祁陨带在身上的,再如何不会是毒药,便撕开了祁陨伤口处的衣衫,将那“玉肌膏”瓶底的药膏挖出,用指腹晕开,涂在他伤口上。
淌血的伤口伤药,失去意识的祁陨仍能觉痛意。
他眉心紧拧,无意识痛嘶着。
卫韫玉指腹动作一顿,抬眸望向祁陨紧拧的眉。
“祁陨,你忍一忍,上过药就好了。”她声音带着哽咽,心知他大抵听不到,却还是如此安抚他道。
昏迷中的祁陨似乎听到了卫韫玉的声音,眉心的皱褶竟抚平了下来。
他仍旧是痛的,只是,似乎没有那么难忍了。
这“玉肌膏”确有奇效,卫韫玉给祁陨上着药膏,察觉到他淌血的伤口处,血流的要少了一些。
“祁陨,你撑一撑,这药有用!”她话音不自觉带上喜色,随即将药瓶子里的药膏,一点点都取了出来,细致涂在他伤处。
好一会儿后,祁陨伤口的血,止住了。
卫韫玉抬手去试他鼻息,指腹触到的呼吸声平缓安稳。她忐忑的心也跟着稍稍安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