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宁点点头。
婴勺舔了下嘴唇,摁了下诸宁的肩膀:“我有其他的事要做,过阵子再来找你。”
诸宁:“……你可以不来找我。”
长渊跨前一步:“你去何处?”
婴勺已经飞出了轮回台:“找人!”
诸宁站在原地看着婴勺消失在云海里的身影:“小殿下还是这么风风火火。”
长渊道:“不稳重。”
诸宁:“小殿下年纪不大,这样挺好的。”
长渊瞥了她一眼。
诸宁连忙道:“魔尊陛下说得是。小殿下确实欠了点稳重。”
长渊抬步欲离开。
诸宁:“您是要去追她吗?”
长渊:“我追她做什么?”
诸宁:“当我没说。”
长渊回过头来。
诸宁低着头:“您请吩咐。”
长渊:“今日之事你咽在肚子里,别告诉任何人你见过婴勺。曦和那边我亲自去说。”
诸宁:“是。陛下您要去哪儿?”
长渊没理她,已经在云海中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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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拿到如意指的时候,婴勺就往里头嵌入了朱厌的翎羽。
在父神将六界的邪物封入四境轮之前,四境轮只是一片荒芜之地,极少有活物。而在那些邪物降临的初期,四境轮中原有的不太景气的生灵又遭到屠戮。
最早的一批人——除了北境那位璧城主——在混战中陆续死去,他们的后裔继续混战,数万年来,很多人绞尽脑汁试图突破四境轮的束缚,然而最终疆域没有扩大,版图却时刻在变。
和荒漠中的沙蛛一样,南境王朱厌是四境轮中少有的从内部生长起来的生灵。他在南境的地火中获得了生命,步步厮杀,从一只雏鸟长成了四境轮中头一等的悍兽,最终将整个南境收入囊中。
而这位悍兽还有个同胞兄弟,一同生于地火中血脉相连的即墨。他们二人一个红羽一个黑羽,性格迥然不同,却同样的野心勃勃。即墨蛰伏了多年,即便陶奉严防死守,还是让他判断出朱厌失踪的事实,于是立即掀起叛乱。
在被四境轮吐出来之前,婴勺正与即墨打得你死我活。而据陶奉所言,她与即墨是同时消失的。
在碰到玉无更和陶奉之前,婴勺还有怀疑四境轮中出来的人或许并不都被送往了六万年前——但凡四境轮连着多个时间,其内部就不可能几万年都那么稳定。
婴勺清楚地知道四境轮之所以能连上外界,都是因为三千年前妖界的那一场暴动可能在无意间打通了些什么,既然那么多人都聚集在了六万年前,那么散落在其他时间的可能性就不大。
朱厌在失踪之前已有衰老迹象,婴勺担心他若被即墨先行找到,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毕竟如果她是即墨,出来之后的第一目标必然是朱厌。
婴勺原本打算弄到如意指便和陶奉一起从那个凡世脱身,谁知意外杀出个长渊,不仅带她出了凡界,还直接回到了六万年之后。
她的脾气正没处发,谁知弄巧成拙,在鬼市一直没动静的如意指,居然在这里指出了方向。
扳指的亮光明灭不定,提供了足够的信息。
朱厌在凡界,而且命在旦夕。
婴勺暂时将陶奉放在了脑后,尤其在她跟着如意指的指引,越过大荒来到凡界聚集之地时,远远地望见那因多个凡世交叠而产生的冲天迷障,心止不住地往下坠。
朱厌可千万不能死。婴勺冲入这堪称六界最诡谲之地时心想。不然等她回去找陶奉的时候,又要多出一个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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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渊回到魔界的时候,没有惊动任何人。
他在偏殿燃烧的大鼎中收到了来自天界的信——龙肩之地的叛军已经逼近天界领域,碍于两族近些年来交好,天族暂时按兵不动,希望魔尊自行处理。
言下之意,倘若长渊没把叛军摁住,天族就要直接动手了,一个处理不好,恐怕会变成天界和魔界之间的争端。
长渊挥手熄灭了大鼎中燃烧的文字,道:“罗织还没回来?”
在他身后的门口,唐闻和弦歌站在那里,一个挎着刀,一个背着琴。
“未归,但也并未求援。”弦歌道。
龙肩是魔界最深的地方,那里盘踞着邪龙的骸骨,连成山脉,离魔界都城东暝最远,也最难控制,同时与天界、鬼界和血海接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