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是炮灰女配金大腿——金流儿
时间:2022-04-15 07:25:33

  “是。”崔凤等官员脸色发白,躬身应诺。
  从「上下尊卑」四个字就听出来了这位刺史大人不高兴,再后面三个「杀」字出,谁敢不应!
  谢玉颔首:“从现在伊始,没有来的日后就不用来了。”
  “崔县令,说一说哪些官职尚有空缺。”
  谢玉直接免官,看意思还要直接任命。
  崔凤心头一颤,抬头看向谢玉:“大人,这些时日飞戎敌军攻城日夜不停,我等虽不能上阵杀敌,可安抚百姓,调动军资,巡查街面,防敌探侵,也是日夜操劳,难以安眠。
  如今好不容易等到大人前来,为我等引领明途,我等五内皆喜,大人初到,不免有吏员不知大人性情。
  但绝非是有意冒犯大人,百姓辛苦,为民操劳之时,应是来不及赶回,还请大人恕罪!”
  崔凤神色诚恳,字句肺腑。
  其他一众官员也都跟着上前。
  “大人,崔大人所言极是。”
  “还请大人饶过这一回。”随着最先跟着崔凤的七八个官员跪下去,剩余的几名官员也跟着跪下。
  谢玉睇着他们,眼中幽深的看不清神色。
  就在这时候外头有急急忙忙赶到门口被拦下的官吏,疾声大呼。
  “大人,大人,下官等不知大人驾到,还请大人恕罪。”
  “大人,我等实不是有意怠慢,而是百姓事务繁杂,忙碌不及,还请大人恕罪!”
 
 
第171章 
  大枣棍子
  “放他们进来。”谢玉朗声。
  外面几乎是跌撞着进来三名官员。
  三名官员的官袍脏污不堪,不知道多少天没洗,脸上也都是尘土,乍然看去是真的辛苦。
  “大人,请大人恕罪!”
  三名官员跪倒,声声泣血。
  正中的桌案后,谢玉神色淡然,目光无波。
  崔凤突然觉得不太妙。
  谢玉的声音回响在正堂之上:“本官不知原来三位大人竟是如此辛苦,先前所令倒还真是唐突了。”
  堂下三名官员的哀求一顿,紧跟着喜形于色:“多谢大人——”
  谢玉抬手止住,“本官还不知道三位大人如何称呼,又是各司何职?”
  “下官何玉,主粮备。”
  “下官方鸣,主东城税利。”
  “下官张和,为巡火司。”三人先后道。
  谢玉先看何玉,道:“难怪适才本官问询城中还有多少粮草时语焉不详,何大人可知数目如何?”
  何玉道:“大人,若是下官没记错,城中粮仓储备共计三万担,足够军民百姓支撑三月之久。”
  “是吗?”谢玉问。
  “是……”
  何玉断然,可却发现谢大人不是在看他,而是在看另一个官员。
  那名官员他不认得。
  谢玉看的是上官云,上官云道:“大人,下官在辎重粮草入库时查了粮仓内所储备粮食,看似确是三万担,但下官令破勘发现至少有三千余担是麸皮。”
  “拿上来……”
  随着上官云低喝,外面有侍卫捧着测量出来的麸皮奉到谢玉面前。
  谢玉扫向何玉,何玉面色陡然泛白。
  “大人,不可能,这不可能。”
  “大人,下官不知啊。”
  何玉呼嚎……
  崔凤也擦了擦面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汗水。
  “不急……”
  谢玉道,又看向脸色已经不怎么好的方鸣:“你主管东城税利,本官进城时看的清楚,东城大都是富户商贾,虽说战时无暇他顾,性命若草芥,不免有礼仪失态,可你代表的是我大炎官员的体面,就是这样往人家富户商贾跟前露面的?”
  “大人,下官知罪。”方鸣叩首。
  谢玉转再向张和:“你们看,张大人的辛苦就是众所周知了,巡火司辅阳门关安护之责,天热无雨,常有火灾。
  即便是在本官所辖的并州城也时不时的起火烧铺,若巡火司慢一刻,就不知道会烧毁多少人家。”
  “本官来时看到有火光冲起,怕是城中有火事吧?”
  谢玉和颜悦色,张和也暗暗松了口气:“大人说的是,火事刚灭,下官就急忙赶来,不想还是晚了。”
  “本官一直以为为民之官才是好官,张大人确是表率。”谢玉语气赞许。
  “大人谬赞,下官不敢。”张和只道。
  谢玉道:“这有什么不敢的,实情嘛。来人,给张大人看座。”
  晚到的三名官员,两名被斥责,不知道会被如何处置,这一位却是几番嘉奖。
  旁边的官员们恍然明悟。
  这是大枣棍子一起下啊!
  张和身在局中还没有反应过来,可也感觉到旁边官员看他的眼神怪异。
 
 
第172章 
  大枣在这里
  “大人,下官何德何能……”
  张和正想要谦虚几句,谢玉又道:“还有多余的官袍吗?给张大人换上,张大人为国操劳怎么能如此狼狈,岂不是叫我大炎颜面扫地?快,换了,连鞋子也换了。”
  “是!”
  谢玉身边的亲兵上前,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把张和身上的官袍,官靴都脱了下来,又给张和端上来新的官袍官靴。
  张和又怎么能真的让谢玉的亲兵伺候,连声说着自己来。
  谢玉亲兵也利落,张和刚说自己来,亲兵转身就走,拿着官靴的亲兵还到了谢玉身后,把官靴的底部朝上亮在谢玉眼前。
  正穿着新官靴的张和眼角猛地一跳。
  “让他们都看看。”谢玉道。
  亲兵拿着张和的官靴在一众官员的面前走了一圈,让所有人都看清楚。
  一众官员神色各异。
  最后亲兵把官靴往堂中的地上摔了几下。
  尘土飞扬中,官靴上的土竟是全都震落了下来。
  “你们都看到了。”谢玉朗声,“张和大人的官袍脏污不堪,里裳却是干净的几乎纤尘不染。”
  额……
  一众官员往张和身上看去。
  张和系着官袍扣子的手都在发抖。
  他还以为堂上那位大人关注的是他的官靴,没想竟是他的内裳。
  “火势凶猛,烟尘灰土无孔不入,偏偏张大人好似无垢之体,何等脏污都进不得张大人的身,还有那官靴,尘土一震既落,鞋底也干净的没穿几次。原来张大人就是穿着新官靴往火势之地的?本官开始好奇张大人家里头是如何的富庶……”
  “大人饶命!”
  张和脚下一跌,跪倒叩首。
  “大人,下官有罪。”
  何玉方鸣也一起跪倒。
  崔凤等官员不敢再言半句。
  阳门关县令大堂清寂无声,跪下的一众官员上首,只有垂眸冷淡看着他们的谢玉。
  “如此,本官再下断令,何玉,方鸣,张和三人,杖二十,永不叙用!”“你们还有什么想说的?”堂下无人应。
  方鸣的脑袋垂的更低。
  看似是他身上的罪责最轻,可他是负责富户的税收,说起家底子来绝对比张和还有钱。
  这位谢大人都盯上了张和,他若是敢冒头,下一个就是他。
  就正是心头忐忑的时候,好像听到堂上的谢大人嘟哝了声:“怎么没有跳出来的,可惜了……”
  方鸣脑门上的汗顿如雨下。
  听到谢玉这句话的不止是方鸣,崔凤等靠近谢玉比较近的官员也都听到了。
  何玉方鸣张和三人的官袍褪下,拉到外头噼里啪啦二十杖。
  三人哪里经过这个,哭嚎震天。
  堂内,和刚才一样清寂,唯有谢玉沉声。
  “本官再说一遍,若有通外敌者,杀。若有怠慢军情者,杀。若有不服上命者,杀。”
  “今日本官初到,又逢杀了飞戎人祭旗,就不在阳门关内大开杀戒,但若有再犯,绝不轻饶!”
  余音渺渺之下,阳门关一众文官也都知道了这位并州刺史此来没有枣,都是大棒。
  当然也可以把今日并州刺史没杀人当成是枣。
  三个「杀」字,从开头一直到最后。
  何玉方鸣张和被辞,刺史大人当即就封了刘恩为东城税利,上官云主责巡火司和粮备。
  崔凤等没人敢说一二,因为接下来刺史大人就分别给了他们一份文卷,都是他们自己职责之内分内之事,条陈详细到让人发指,连崔凤手中都有。
  “明日本官一一巡查,若有不怠,你们知道后果!”
  谢玉的目光最后停留在崔凤身上。
  崔凤一凛,忙应诺。
  “是,下官谨记。”
  “去吧。”谢玉道。
  “是……”
  一众官员们连忙退离衙门。
  立在衙门之内,谢玉看着衙门外七八个白框围着崔凤的蓝框片刻之后才各自离开。
  阳门关边隘之地,文武双治,崔凤任阳门关县令六年,势力自当不小,还是世子姜堰的人,又是会说会道,钱槐对姜晟的不满大都是来源于崔凤。
  不过这回姜晟亲自来阳门关,钱槐亲眼所见之下自有偏颇。
  而她的到来,无可避免的对上崔凤。
  她当然要让崔凤知道她的手段。
  “把姜束,刘文两位大人唤回。”谢玉道。
  “是……”
  不多时,姜束刘文两人回来。
  “下官见过大人。”
  两人躬身……
  谢玉讶然:“你们出汗了?”
  姜束刘文一摸脑门,才发现全是汗涔涔。
  “大人,外面正热。”
  “是啊,大人。”
  姜束刘文脸色更白。
  谢玉一笑,权当是没看到,道:“本官给你们的条陈今日必须做到,晚上本官就会巡视。”
  姜束刘文瞪大眼睛:“大人,下官……”
  “本官知道你们二人身负阳门关医者药材防疫之责,此时正是繁忙,但若是你们仔细看了本官给你们的条陈,就知道条陈之上都是防患未然,若你们细致得当,此番战后,本官必给你们两人报上首功。”
  姜束刘文怔然,脑袋里恍然明悟。
  原来不是谢大人不给大枣,而是这才是大枣。
  “本官会同钱镇守,四公子一同作保。”谢玉道。
  这句话如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姜束刘文立时应诺。
  离开衙门时,两人几乎是跑着走的。
  谢玉留在衙门正堂,用了半个时辰看完了崔凤给摆上来的文卷。
  这些文卷定然是崔凤早就准备好的,全都是阳门关前景一片大好,实则并非如此。
  日头渐渐西落时,谢玉走出衙门。
  衙门外有早就备好的四人抬轿,最前面主事打扮的人谄媚过来:“大人,这是县衙内崔县令所乘,当是为平日里代步,大人来的匆忙,来不及准备,还请大人暂时委屈……”
  “免了……”
  谢玉没有上轿,翻身上了谢二牵过来的马。
  高大的马背上,谢玉一身大红官袍,明亮如霞。
  衙门外的百姓衙役等人不自觉的看向这位年轻俊美的大官儿。
  以往阳门关的官儿都是青绿的官袍,没几个人见到过红色官袍的官员,就算是看到了也都是四五十岁的老头子,哪里见过这样俊美清秀的年轻官员。
  谢玉高高在马背之上,四周的目光有的畏惧,有的惊喜,有的茫然。
  有的麻木,但不论如何,只谢玉走过就都只看到谢玉唇角含笑,目光温和。
  前线厮杀正浓,城内每十户每日都要抽调一男丁往城楼上去支应,身处边塞,寻常百姓更知道刀剑无眼,家中男丁出门时家中老小相送,只怕是最后一次看到自家男人。
  谢玉在街上时,正是家中父老相送自家男人时,虽谢玉是文官,但一身官袍整洁干净,又是如玉清亮温和,百姓们心头的苦楚都莫名淡去。
  人家那么年轻的大官儿都在阳门关,他们又算什么。
  这时,谢玉朗声高呼。
  “本官并州刺史谢玉,奉命助守阳门关。”
  “今日本官初至,见将士勇猛,百姓竭力,本官只为我大炎之幸,本官有意下赏罚之举,但有不按规出丁者罚钱二百,但有出丁者餐食和将士一同无二。”
  原本还有些人家凄苦不已,听到这句话脸上立时显出欢喜。
  战事告急,城内粮食价涨,富户也就罢了,寻常百姓没有几家能吃饱的,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吃的又多,只能饿着肚子。
  但要出丁帮助守城就不得不吃饱,不然没有力气根本撑不下来一天,万一弓箭突然射过来,你正好腿软,不就死定了?
  而且出丁守城都只能带着自家吃食,家中其他人不得不省吃俭用。
  可若是和军中将士们餐食一样就不同了,军中将士们肯定能吃饱饭啊。
  他们不用带自家干粮还能吃饱饭,这是天大的好事儿。
  “大人英明。”
  “大人万寿。”百姓们激动的表达着感激。
  谢玉微微颔首,一路之上连续高呼,一路之上的百姓接连称恩。
  一直到接近城楼之处谢玉才停下来。
  城楼下四面都是简单搭好的棚子,从城楼上运下来伤重的兵士们就躺在棚子里,还有医者来回忙碌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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