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诺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眼睛忍不住亮了起来:“对!就是这样!阁主阁主!不用你动手,我自己把他抓来!”
“瑞王殿下温润如玉,实为君子……”陆无心面不改色道:“怎会与阿阮交恶?”
听陆无心这样说,阮诺的脸色登时变了:“你被他骗了!”
她哼了一声,道:“他只是表面看上去温柔,其实残忍的厉害,而且很有野心呢!我看你这无心阁也不怎么样嘛,还收集消息呢,结果连傅远舟有多坏你都不知道!还不如我呢!”
阮诺每多说一个字,笼罩在她身上的冷意就重了一分,到最后连阮诺都有些撑不住了。
她皱起眉,看着陆无心。
男人相貌普通,但眸色却一顶一的好看。当然,如果这双眸子没有淬了毒、更没有含了冰,那就更好了。
阮诺眨巴眨巴眼睛,凑近了些。
陆无心看似眼神淡淡,实则杀意暗涌。
小鲛人知道的太多了。
像今天这样的事,她若是告诉别人,自己会面临什么怎样的危机,不言而喻,但她是如何知道的?又可曾向何人提及?
陆无心不自觉地把玩着手里的翠玉扳指。
小鲛人……不能留了。
要么死,要么归顺自己,两者选其一。
但在此之前,他必须把小鲛人是如何知道这些事的原因弄清楚,不然一旦外传,等待瑞王府的将是灭顶之灾。
“你……”
陆无心蹙眉的功夫,梳着圆润发包的小姑娘就凑了过来,她很白,也很嫩,近看都看不到毛孔,滑的好像刚剥出来的鸡蛋,一双眼睛也好看的紧。
她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黑白分明的眸间也都是他的倒影。
只要一低头,陆无心就能闻到那一股子淡香,不同于其他女人身上胭脂水粉的味道,而是幽幽的、引人探究的香气。
陆无心微微一顿,下一秒,面色恢复如初,淡淡地看着阮诺:“阿阮?”
阮诺埋着头,仔仔细细地嗅了嗅,然后皱了皱眉头,不满道:“你骗人!”
坏人!居然欺骗鱼鱼!
“骗人?”
眼看着俯在自己身上的小鲛人退开一步,陆无心这才微微直身,视线不自觉的落到阮诺的脸上。
本以为阮长君要将她送到宫中,是会提前教她礼仪、让她读书懂礼的,可小鲛人依旧和以前一样,丝毫不知设防地接近男人……
他也就罢了。
毕竟他知道小鲛人只是一条小鱼,不会对她升起什么旖旎心思,可旁人呢?父皇又该如何看她?
一个不知礼的公主是父皇所需要的吗?
“喂!”
眼看着陆无心眸中情绪翻涌,阮诺再度升起了不满:“你这人怎么这样!骗人说谎也就算了,被我戳穿之后,你还不解释?哼!不知羞!”
陆无心抬眼看她。
“你根本没杀人!”
戳穿了陆无心的谎话之后,阮诺的唇角轻翘一下,眼底微亮:“你身上一点儿血腥味都没有,怎么可能杀人呐!既然没杀人,你为什么故意骗我?想吓唬我?”
阮诺哼了一声:“我才不怕呢!”
真当鱼鱼是吓大的?
鱼鱼吃鱼杀生时,你爹的爹的爹的爹……的爹还在玩泥巴呢!
陆无心淡淡地嗯了一声,道:“阿阮真厉害。”
虽然他这话是对她说的,眼睛也是看着她的,但阮诺还是莫名的感受到了敷衍。
阮诺:“?-?”
鱼鱼不可爱吗?
为什么敷衍鱼鱼?
“阁主。”
她提着裙角又凑了过来,眼睛亮亮地看着陆无心:“阁主喜欢它?”
说话时,她白嫩的手指正指着陆无心手上的翠玉扳指。
陆无心垂眸,而后淡笑了声:“只要是阿阮送的,我都喜欢的很。”
哇哦!
鱼鱼信了呀!
第49章
证据
“真的吗?”
阮诺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既然这样,它是不是可以多值一些黄金呢?阁主要是喜欢,明天我还要拿这样的扳指来,到时候阁主就可以把卖身契还给我了吧?”
陆无心看她,轻笑一声:“不急……”
阮诺:“?-?”
你又不是鱼鱼!你当然不急!
哼!
“阿阮要是想离开,也不是不行……”陆无心忽然开口。
阮诺眼睛一亮:“怎样?你想让我做什么?我都可以的!我超厉害!”
“本阁主对瑞王的事很感兴趣,阿阮什么时候收集到可以证明瑞王野心勃勃的证据,什么时候就能拿到卖身契。”
说这话时,陆无心脸不红心不跳,丝毫不见羞愧。
如果在他身边的是旁人,他断不会使用这种法子,毕竟人家不傻,很容易引起怀疑。
但小鲛人不一样。
她太笨了……
陆无心一旦委婉,小鲛人就会误解他的意思。如此一来,倒不如直来直去地说明白来的自在。
小笨鱼……
这么笨,活该被骗。
“真的吗!”
阮诺的眼睛登时亮了,脸上写满了「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好事?!」,看向陆无心的眼神更是热切许多:“阁主!你一定要相信我,傅远舟就是野心勃勃!”
说着,阮诺掰着手指头,一点一点地数:“他和好多官员都暗中勾结,还偷藏了好多银子!他表面亲和,其实超级残忍!对你好,就是要利用你!对你不好,是因为你没有利用价值!”
小姑娘数数的模样好看的紧,脸蛋儿嫩生生,又因为气愤,多了一点红,好似是涂了胭脂。
陆无心看着她,眼里依旧含着笑,但眸色却越来越冷。
“所以……证据何在?”
他看她……
阮诺愣了愣,道:“我说的不清楚吗?还要什么证据?”
小姑娘脸上的空白不是假的,陆无心的心里忽然升起一股不太美妙的预感:“阿阮,凡事都要讲究证据的。”
“可、可你不信我吗?我不说谎的!”
陆无心淡笑着看她。
阮诺:“?-?”
她没有证据呀,她只是一条小仙鱼而已,哪里会有傅远舟做坏事的证据呢!
“要是没有证据,阁主就不信我了吗?”
小姑娘明显慌了神,裙角都被抓皱了,正皱着眉头,抿着嘴巴,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
半晌,陆无心再度开口,依旧是刚刚那句话:“阿阮,凡事都需要证据。”
“可是……我没有证据呀。”
小鲛人垂着头,小脸儿上写满了沮丧。
但这些沮丧哪里能和陆无心的怒气相提并论?
小废物……
陆无心把玩着扳指的力道微微重了一些,眼神幽得骇人:这么一条小笨鱼竟然险些耍了他……
没有证据……
她连证据都没有,居然还敢煞有其事地和他说瑞王野心勃勃?若非他谨慎了些,此时说不定已经杀回瑞王府,处理「叛徒」了!
“阿阮……”
小姑娘眼睛红红地抬起头来。
陆无心淡笑一声,问:“瑞王一事,你可曾同第二个人讲过?”
阮诺摇摇头:“没有了,我只告诉阁主了。”
呵……
很好……
“阿阮可知,此事若是外传,会造成怎样的后果?”陆无心看着她:“诬陷瑞王谋反的大罪可是要扣在你头上的。”
阮诺的眼睛微微睁大。
证据这么重要吗!
如果没有证据,明明是事实的事也会变成诬陷?
小姑娘的脸上有惊讶、有不忿,却独独没有害怕。
也对……
一条小笨鱼能懂什么皇权?它八成自信的以为即使出事,她也能逃脱朝廷的逮捕、桃之夭夭吧?
“不止是你,便是阮家也会遭受灭顶之灾。”
果然,陆无心的话音刚落,阮诺的表情就变了:“为什么!明明是事实,怎么能说我诬陷他呢!再说了,做错事的是我,关阿姐什么事!不公平!”
“一人获罪,全家遭灾……”陆无心淡淡道。
阮诺更不满了,拳头攥的紧紧,冷哼一声:“真坏!”
陆无心只轻笑了一声:“阿阮放心,我的嘴严的很,此事断不会外传,但阿阮也要注意着些,莫要给阮家引来灾祸。”
虽然不满,但阮诺也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于是重重地点点头:“阁主放心!阿阮绝对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了!”
陆无心稍稍满意了些。
小废物若是将此事外传,不知会给他带来多少麻烦呢。
“阿阮……”他开口,声音微哑:“不知是何人将此事传到了你的耳朵,但你定要谨记,此人居心叵测,不得不防,莫要因为轻信他人,给阮家带来灾祸。”
说话时,他的眼神一直落在阮诺的脸上,眼看着小姑娘从一开始的紧张,到逐渐放松,再到最后的点头说话:“我明白了,谢谢阁主!”
小笨鱼和那人很熟,并且可以肯定对方不会欺骗自己。
那人是谁?
是人还是……鲛?
陆无心思绪万千,但面上却风轻云淡。
两人没再多说什么,陆无心就借口离开。
阮诺惨兮兮地忙碌一会儿,也找借口说自己乏累的厉害,就潜回了阮府。
她刚一入院,就听得一阵惊呼!
“小小姐!”
“来人啊!快去请大小姐!小小姐回来了!”
花花一边哭,一边朝这边跑:“小小姐!您去哪了啊!可叫我们好找!大小姐都担心极了!呜呜呜。”
遭了……
鱼鱼露馅了。
阮诺小脸空白,呆呆地站在那儿。
花花哭了一会儿,又安慰阮诺:“小小姐不用担心,此事只有大小姐和咱们院里的人知道,断不会外传、污了小小姐的名声!”
说话的功夫,天青色衣裙的女子便快步走了过来,她身量高挑,面上微凉,带着难掩的高贵和出尘,可现下,她的脸上却只有焦急。
“阿阮!”
“阿姐……”
阮诺低着头,闷声闷气地唤了一声。
丫鬟小厮们自然知道这姐妹二人要说些心里话,连忙识趣又规矩地退了下去。
“阿姐……”阮诺吸了吸鼻子:“阿阮知错了。”
第50章
战?
她小声说:“阿阮不该偷溜出去,让阿姐担心的。”
半晌,她落入了一个微凉的怀抱里。
阮长歌高挑,比阮诺高上半头,身子也消瘦,抱着全身上下都软乎乎的阮诺,好像在抱一个易碎的小娃娃,动作异常的轻。
小姑娘不单脸蛋儿肉乎乎,胳膊也软绵绵的,像是没有骨头。
良久,阮长歌才平息下来:“怎的这么晚才回来,你不怕遇到什么危险吗?”
阮诺低着头,一副做错了事的小模样。
阮长歌本就心软,见她这样,心里更是软的不像话:“下次若是有事,要提前和阿姐打声招呼,莫要自作主张地离开,懂吗?”
“嗯!”
阮诺重重点头,没一会儿,她又沮丧地垂下头:“阿姐,我不想要暗卫了。”
她在元气所剩无几的时候,经历了小马被下药的事,心里害怕的厉害,才求来的女暗卫。
但现在她元气恢复,又需要自由的空间,就希望阮长歌能撤走暗卫。
但显然,即使阮长歌再好说话,也没有在这件事上退步:“不行……”
她微微蹙眉:“阿阮这样一个小姑娘家,身边不单不能缺人照顾,还要差人仔细保护,绝不能出了差池。”
“不用的……”
阮诺拉住阮长歌的衣袖,可怜兮兮地叫她:“阿姐……”
阮长歌摇头。
“阿阮,不要任性……”说完,她叹了一口气:“阿姐知道你性子活泼,不喜拘束,以后也随你去玩,但暗卫是断不能撤的,不然若是遇到危险,阿阮又当如何呢?”
“但是……”阮诺张了张嘴,最后还是说:“其实我很厉害的。”
阮长歌看她。
“我练过武,一般人伤害不要了我的……”阮诺又拉了拉阮长歌的袖口:“阿姐若是不信,可以差人一试的。”
“不信什么?”
一道男声从阮诺身后传来,她一转头,就看到了阮长君,不由惊讶:“大哥哥!”
阮长君嗯了一声,走上前来。
“大哥……”
阮长歌微微欠身,行了一礼,而后道:“阿阮性子活泼又贪玩,我疏于看护,才让她偷跑出府,让大哥担心了。”
阮诺眨巴眨巴眼睛,看了看阮长君,又看了看阮长歌,然后规矩地行了一礼:“见过大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