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棠,”只有玉成哥哥一个人还会这样温柔的呼喊她,“你病得太严重了,知不知道?怎能将镜奴用铁链锁起来,他是你的孩子啊。”
‘她’一声不吭。
夏蒹在‘她’的身体里,这些声音传进夏蒹的耳朵,但这些声音却从‘她’的耳朵里溜走了。
看到‘她’面无表情的脸,裴玉成叹了口气,男人尚且年轻,发上并无银丝,清俊儒雅,却不显女气,‘她’垂下头,看着他手上,用丝织品制作的手套。
玉成表兄,是唯一一个会戴手套的人。
夏蒹能听到‘她’的内心。
因为他的手指头,左手的小指,和右手的食指,断掉了。
玉成表兄很辛苦。
他因这样的残缺,从小就活的极为辛苦。
真可怜,玉成表兄,和与心都是。
所以,她们两个才会在一起吗?
她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你是谁的孩子?”
‘她’蹲下来,看着面前被锁链锁住脖子的男孩。
男孩有一双漂亮的凤眸,和宛若黑色宝石一般的瞳仁。
不像是男孩,他的头发全都散乱在身后,看起来反倒更像一个小女孩,一个尚且还说不清话,看到‘她’,便会心生恐惧的女孩。
“你是谁的孩子?”
“我让你回答!回答啊!你是谁的孩子!”‘她’拽过孩子的衣领,锁链拖动,‘她’瞪大的眼睛四下寻找,手端起旁侧正燃烧的烛台,“你是谁的孩子啊!说啊!说啊!”
“呜……呜!阿……木!”
“你是谁的孩子啊!”
尖锐的哭喊声。
那个孩子,那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孩子,总是会在‘她’的面前像这样哭。
又过了多久?
‘她’被关在屋子里,手被布条绑着,嘴巴里也塞了东西,喊不出声了,说不出话了,天一会儿黑,一会儿亮。
“老爷在京师有女人了是吗?那个女人这么像我姐姐,你在想什么?”
“她已经坏掉了,”玉成表兄的声音,“她太恐怖了,你不觉得吗?”
“所以要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做我姐姐的替代品吗!那样不知道从哪个脏地方来的民间女子!真亏了你还能将她当做我姐姐的替身!不觉得恶心吗!”
沉默,长久的沉默。
声音进不到‘她’的耳朵里。
夏蒹静静地听,灵魂也被压迫着陷入晕沉迷乱之间,她紧紧挣扎着意识,努力将声音灌进自己的耳朵里。
“她做不了秋棠的替身,她不配,秋棠救了我,是最干净,至高无上的。”
“……”
“她不配,但镜奴可以,甚至能变得比秋棠还要好。”
“你说什么?”穿着繁复锦衣的女人紧紧抓着自己的头发,“你需要替身!我可不需要!我只需要姐姐一个人!”
“我知道,我知道啊与心,但他是秋棠的孩子,亲生骨肉啊!”
“你也知道他是我姐姐的亲生骨肉!你简直不正常!你不是因为镜奴头脑聪明!不和姐姐一样都是痴傻这件事大失所望吗!你不是说镜奴的身上有你的血所以肮脏吗!你疯了!姐姐只能有一个啊!”
“不是啊!你怎么不听我的话呢!你知道吗,上一次,秋棠又在发疯的时候,她用烛火烫伤了镜奴,虽然我不喜欢镜奴,但镜奴也是我的孩子,我找不到办法便寻找了一个铁笼子,就是那种,用来装狮虎的铁笼。”
“你竟敢把我姐姐关进铁笼里?!”
“我本来是想这样的!你也知道秋棠她对我的话言听计从,我告诉她如果头晕,要到笼子里去,她在我的面也照做了,但是!她却把镜奴关进了笼子里去!你知道吗!你知道我回来看到镜奴被关在笼子里的时候,那个孩子的眼睛,和当年我第一次看见秋棠的时候一模一样,什么都没有,就像!就像镜子一样!这个世上都不会有那么干净的东西了!果然!果然秋棠就是我的宝物!她能想到这样的方法!果然就该让她带着镜奴!只有在她的身边镜奴才能一直干净!”
“你疯了!”
“我说的是真的!我告诉你你不要再用这种眼神看我!明明你自己也差不多!说什么想要陪伴姐姐其实只是喜欢镜奴罢了!”
“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