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声,撕开了这个名叫冰棒的东西的包装,将冰棒塞进嘴里。
寒凉丝丝,甜味蔓延,令人感到意外的味道。
但他只是稍许片刻,便习惯过来了,也看向超市店门。
根据夏蒹的回忆,是她奶奶带着她和她表弟,去市里的医院给她表弟看病,医院就是看医的地方,而她表弟貌似是身上起了疹子。
而夏蒹从小就留在乡下,靠近山,靠近地的地方,只有上学才会来市里,也就是这种有很高的建筑的地方,夏蒹因为原本家就在市里,但每次回去却只能回去乡下,奶奶给的零花钱分给表弟都不够,看到同学吃冰棒都很羡慕,所以这回来市里,便铁了心要买一根,软磨硬泡了很久,结果她奶奶给她买了,还带她那个表弟也进去了超市,告诉她表弟随便挑,却只给夏蒹买了根冰棒。
裴观烛歪了歪头,将冰棒咬断,一口吃掉,按照记忆丢进垃圾桶里。
他们出来了。
她表弟抱着一堆东西,见着他,还做了个鬼脸。
裴观烛想笑。
但这具身体却让他一点都笑不出来。
心底在蔓延着难过的情绪,他抬起头,看向对面的所谓玻璃,少女穿着白色短袖,下面是一条普通的牛仔裤,和他认识的夏蒹一样,但又哪哪都有些不同。
起码,他认识的夏蒹不会将难过像这样明晃晃的带到脸上。
裴观烛对上玻璃里,少女的视线,就像是在和夏蒹对视。
但只是藏起来了而已。
一切的难过,阴暗,全都被她好好地藏了起来,但十五岁的夏蒹,演技并不高明。
裴观烛抿起唇,一时都快分不清,心中的情绪究竟是谁的了。
“小暑?走呀!”
奶奶领着抱着满满一大袋子的表弟在前面回头喊道。
从来都是这样。
没有人会理我,没有人会管我。
她们只会先走,留我一个人。
她们只会偏心,没有人爱我。
从来都是这样。
心里的声音不断地蔓延出来。
“您不觉得您做的太过分了吗?”
“什么?”
“您不觉得您做的太过分了吗?”夏日炎炎,他站在原地,原本棕色的眼瞳泛出漆黑的浓,“为什么要留我一个人?为什么要偏心?为什么?”
“什么?”
“为什么要留她一个人在这里?为什么假装看不见她在难过,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
“为什么你明明知道宠爱另一个孩子,无法专一的爱会造成什么后果。”
“为什么你还要这样对她?为什么要让她难过?”
“为什么……你要让她难过?”
他抬手,一点点捂住心口。
被阳光映照的绿树不再摇晃。
四面,开始有风雪呼啸声响起。
裴观烛心尖蓦的一抖,回过头,四面一片花白,雪花随风簌簌而落,好似被撕碎的纸片,他被迷住了眼,却依旧背着身后的人往前走。
是啊。
为什么,要让她难过呢?
为什么要让她难过?
“唔!咳!”
浓苦的汤药呛出口腔,裴观烛猛地坐起身,转过头看向身侧正坐着的人。
对上一个幼童和尚的脸。
小和尚端着碗汤药,褐色汤药淅淅沥沥洒下来,见他醒来,震惊的瞪大了眼,正要抬起脖子嚷嚷,便听拐角传出人声。
裴观烛猛地转过身,“夏——!”
声音戛然而止。
身穿皂衣外套紫色袈裟的男人自门边绕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