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藤:……
……
“夏表姐……你的意思是,今后再也不回了吗?”
卓奴拎着从异域商人手里花高价买来的水果,站在门槛前,望着夏蒹背身收拾衣物。
“也不大确定?”夏蒹转了下头,“我们去完冬周后大概就回来了吧。”
“冬周?那是哪里?”卓奴追问,他头上还包着布,面色苍白如纸,身型薄薄一片飘了进来,那晚王妈妈打他打的太用力,这小少爷到如今还身在病中。
夏蒹也不大肯定,“唔,貌似很远很远呢。”
“很远很远?”卓奴脚步虚浮至她身侧,“镜……是长兄他硬要带夏表姐去的吗?”
卓奴不傻。
哪怕如今无法确认,他也莫名觉得府上出事与自己那位不受宠爱的长兄定然脱不了干系,毕竟阿母也总说长兄是丧门星。
“是夏表姐救了我母性命,”男孩拽住夏蒹衣袖,“卓奴真心奉劝夏表姐,还是离长兄远一些吧,如今阿母这样,也不会再有人让夏表姐嫁给长兄了,夏表姐若是无处可去,便是在府中常住也不是不可啊?”
“他倒是……也没有强迫我吧?”夏蒹挠了挠脸,“我是自愿的,我想陪他一起去冬周。”
迎着卓奴震惊的目光,夏蒹叹了口气,拍了拍小男孩一侧肩膀,“我说的是真的,所以你也放心吧,我对如今的自己还是蛮有信心的。”
——就是不知裴观烛会不会同意了。
夏蒹夜里躺在床上,没敢睡着。
裴观烛现下大概已经知道她想要接悬赏令的事了。
上午柳若藤见劝不过她,又听她并没有将此事告知裴观烛,便提出要将他喊过来一起说说这件事。
女主角说干就干,虽然结果是没等来裴观烛的人,但是他肯定是知道了的。
也不知裴观烛会怎么想。
睡意裹挟,夏蒹思绪渐沉,心底又有一层恐惧让她无法安眠,最终还是无法抵抗睡意,沉沉闭上了眼。
思绪再度清醒时,夏蒹被梦境困住,只感觉不知是什么冰凉的东西一直不停抚摸她的脸,猛地睁开了眼睛。
“啊,醒了。”
话落,冰凉指尖戳中夏蒹的脸肉。
裴观烛不知何时蹲在了她床边,少年今日一身靛蓝色锦袍,墨发上是鲜红的发带,白皙面容如温润美玉,耳垂上血玉辉映,好看不似凡人。
“裴……裴公子。”
他今日打扮太有迷惑性,窗棂外阳光一照,漆黑的凤眸都像倒映着两弯月牙,“夏蒹。”
指尖一僵。
夏蒹起眼,并没有对他给自己的新称呼发表评价。
“我打了套新首饰,”裴观烛牵起她的手,“你同我过来。”
俩人到了妆台前,夏蒹那些妆品首饰都被推到一角,中间搁着个紫檀木盒,比上回那个还大。
裴观烛送她礼物总是习惯用盒装着,给人一种拆惊喜的感觉,意外不讨人厌。
夏蒹坐下,身边少年面上染着浅浅地笑,开了第一层。
里头又是一大堆闪亮亮的头饰。
只有放在中间的眼熟,是夏蒹之前拿出来的流苏钗,上头用血玉雕了几点红梅小花,不密集,却意外好看又特别。
拿出流苏钗,里头的首饰也全都是新样子。
“这都是我上铺子里重新挑的。”裴观烛一一打开底下的盒子,露出里头的白玉镯戴到夏蒹手上。
少女胳膊细,上次的镯子打的就太粗,这次挑了一圈细的白玉镶金纹,带在雪白手腕上正合适。
“好看,”裴观烛垂下眼看着,纤长睫毛在苍白面下头上一层剪影,竟莫名给人一种他十分乖的感觉。
“我从未给人挑过东西呢,”裴观烛道,蹲下身来仰首看她,语调是天生的温柔缓慢,“这还是头一回,你喜欢么?”
“额……”夏蒹抿了下唇,总感觉他这话很怪,可她又知道裴观烛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一时就觉得更诡异了起来。
“我还是,挺喜欢的?”夏蒹迟疑回,她确实挺喜欢的。
阳光稍显刺目,蹲在自己身畔的少年弯起眼角,“这样。”
“裴观烛,”夏蒹看着他,眼睛微微瞪大,“你如今是心情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