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音倒也没挂断，直接点了接听。
电话那头，沉静的呼吸声传过来，却久久没有人声。
于是程音主动开口：“你怎么样？应该没事吧？”
电话那头，依旧是让人浑身不舒服的沉默。
秦焰脑袋上绑着绷带，身穿白色病服，身姿笔直地站在VIP病房窗边，看着医院外一片郁郁葱葱的绿色。
白色病服并没有让他显得虚弱，反倒是多了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程音时间宝贵，自然不愿意和他耗着，他不说话，她倒是直接：“没事的话，我挂了？”
“你就一点都不担心我？将生命垂危的我交给陌生人？那个宣清桐，比我还重要？”一连三个问题，颇有些哀怨的语气，但秦焰看向窗外的目光中，淡漠得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
程音抬手按了按眉心，觉得程音音的感情问题是最让她伤脑筋的。
她心里叹了一声，开口声音却波澜不惊：“首先，昨晚的情况，你并不是生命垂危；其次，在我心中，宣清桐确实比你重要；最后——”
“秦焰，”程音顿了下，声音真挚又沉重，“你应该很清楚，我们不可能的。不仅是因为我对你没有感情，你的父母长辈，都不会同意你再执迷不悟。”
秦焰沉默片刻，突然嗤笑，声音冷飘飘的：“你就用这两个借口糊弄我？”
程音皱眉：“我没……”
“在你认识连家人之前，你不是一样对我没感情？我的家人不是一样反对我娶你？”秦焰像是在笑，直接打断了程音的否认。
紧接着，他声音冷厉起来：“连家人能治好程乐乐对吗？但你别忘了，程乐乐现在在我手上。”
“……”程音这时候体味过来了。
之前的程音音，之所以在爱着沈铭的情况下还愿意和秦焰订婚，就是因为秦家愿意耗费大量医疗资源照顾程乐乐，甚至有一个医疗团队专门研究程乐乐的心脏病。
而这，几乎等于是程音音以嫁给秦焰为代价，换取程乐乐的顶级治疗。
在秦焰看来，现在的她傍上了连家，所以才不需要他了，就将他一脚踹开了。
程音默了半晌，倒也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很平静道：“你觉得我去异域，是为了沈铭对吗？”
秦焰不答，算是默认。
程音吐了口气，声音轻缓了些，语气平静：“我是为了程幽幽。她是我的亲妹妹。”
秦焰一怔，一如程幽幽知道这个消息时的错愕，久久才回过神来：“什么意思？”
他心中已经有一个猜测，但想听程音主动说明。
程音也不怕浪费口舌，直接道：“程乐乐是项萱的孩子。项萱为了让她儿子过好日子，让她的儿子早产，掉包了程幽幽和程乐乐。”
秦焰默了许久，又笑了：“所以，知道真相的你不用管程乐乐死活，也不会受我威胁了。所以，你对我这么多年的利用，算什么？”
程音实在是最不会处理感情问题了，只能轻叹一声，淡声道：“如果你觉得有必要的话，我们可以约个时间做个了结。”
了结……
秦焰浑身绷紧，周身气压低到极点。
欠了他的，是随便就能了结的吗？她当他是什么了？
秦焰将窗户开到最大，一阵风吹进来，迷了他的眼，也让他的声音越发悠远：“小六死了，你体内的蚀骨虫怎么办？”
程音本来想按照连瑾的说法，说自己找到了蚀骨虫。
但她心里对秦焰有几分怀疑，想借此试探他一番，而电话里又不那么容易观察他的反应。
于是，她犹豫片刻，平静道：“这个，等我们见面再说。”
程音平静的语气让秦焰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但他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与程音约在程乐乐所在的豪华医疗别墅见面。
挂了秦焰的电话，程音又给连瑾打了过去。
大概等了一分多钟，那边才接通。
“什么事？”电话那头的声音比平时多了几分冷漠。
而光凭声音，程音也分不出连瑜和连瑾，她只是纳闷道：“不是你说让我醒了给你打电话？”
“哦。”依旧是有些冷淡的态度，公事公办的语气，开门见山，“赵小六身上的毒，是你下的？”
程音皱眉：“他蓄意谋害我和沈铭，又绑架了宣清桐。即便是死了，也属于正当防卫吧？”
“确实，你不用为他的死负责，只是那毒药毒性太强，且明显不是官方记录在案的毒药。随身携带那样的自制毒药，不得不让人怀疑，因此调查局恐怕会深入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