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荌围了上来,脸上喜气洋洋,身上仙草气不停外泄:“殿下,您是金仙之境的头名!当之无愧金仙第一人啊!”
谢微宁也很高兴,朝他们客气地说了几句,就回身拍拍她的手说:“冷静冷静。莫要激动。”
芙荌简直比她本人还要兴奋,她都怕她晕过去。
而后,按照规矩,赢得头名之人,会被授予一份令牌,拿了这令牌才能够进入十境塔。
十境塔也是两日后才开启。
谢微宁被授予令牌,就觉得仙帝仙后,包括好些人的表情看向她都充满着古怪。
有的人很开心,很激动,像是马上就想拉着她问什么,有些则不是那么好,面色都惨白的很,还有些则是深沉复杂到她都看不懂他们在想什么。
前者大抵是仙尊仙君,中间的就属封禹浮凝最明显,后者就是妖主等人了。
奇怪,真是奇怪得很。
其他所有人都没什么异常,怎么这些人就看着那么奇怪?发生了什么事吗?
谢微宁拿了令牌,便看向封谌,后者朝她难得微扬了下嘴角。
她笑了笑,正要说什么,接着,便有仙官上前,一下挡住了她的视线,低声道:“殿下,请随我们来。”
第59章 “今晚有星火灯会,你要……
仙品大会的比试算是真正结束了,谢微宁随着仙官一路回大殿时,还看到风衡仙尊和另一名仙尊走过上斗法台上做最后的收尾表演比试。
许多人脸上还带着喜悦之情,一是因这次仙品大会堪称是前所未有的精彩,中途虽有意外,但也顺利结束,他们旁观了许多都觉得不虚此行,二是仙品大会圆满结束也就意味着从今晚开始便会有星火灯会,这两日仙界每处商铺小摊都会价格便宜许多,拍卖会也要在今晚开始拿出压箱底好货了。怎么看,都是各种喜事,让人跟着高兴。
就是因为看其他人都很正常,谢微宁才更觉得奇怪。
进入大殿后,她就看到了除仙帝仙后外,还有两名老仙尊,封禹和浮凝以及傅涟遥在,所有侍从全部退下,看着像是有正事但又事不大的样子。
仙后朝她招手道:“宁儿,你来一下。”
谢微宁上前问道:“这是……出了什么事吗?”
这话一问出来,这几人表情又都各不一样了,像是颇为复杂。
仙帝说:“不会,你心里不用有压力。此事主要是跟你方才在斗法台上使出的剑法有关,你用的那套剑法,对你封叔和凝姨来说极为重要,或者说与我们几人来讲,也有些在意,才想唤你过来问几句。”
谢微宁一怔,她倒是没想到居然是跟她的剑法有关?那岂不是跟封谌有关?但这事又能怎说?他们又要问什么?
但是这几句话听着,怎么好像是他们认识这剑法,却不知道这剑法跟封谌有联系呢?
仙帝说完,同仙后还有仙尊一起看向了封禹他们。
毕竟此事,说到底于他二人才是最最重要的,他们这些人终究是外人,只因身为老友,又好歹是看了那少年出生长大,才不由得跟着关注。
封禹和浮凝迎着旁人的视线,心里头纵是百般个不愿意,也只能不得不问。
此事在几位老友眼中,确实对他们来说非常重要,今日见到剑法再次现世,不问才会显得不正常。
再者,两人心中同样震惊,这剑法为何会出世,所以之前想了想还是在几人的见证下请帝女来一问。
浮凝勉强道:“宁儿,那剑法,你是从何而来?”
封禹补充说:“按理来说,修习什么法术各凭机缘各凭本事,我们也不该过问,但这剑法……确实与我们一家有关。你当年太小,还不到五岁,可能不太记得其中的事……唉。这事,也是我与你凝姨心中的痛处,这百年多都不想再提,每次提一句心里想到就会痛不欲生,夜不能寐,我们真的都不想再提起,但是今日见到你用了剑招,又觉得、又觉得万一……”
两人唉声叹气,久久痛苦的说不出那几个词,再加上面色确实不好,旁边仙尊都忍不住安慰几句。
谢微宁听着心中惊疑不定,她知道他们是风衡仙尊的父母,回到帝女身上这么些天不可能什么都不了解,但他们怎么又跟封谌有关系了?……封?不是吧?!
她表情还算维持的好,过了会儿见他二人情绪稳定下来,带着担忧问道:“封叔凝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这剑招有什么不对吗?”
浮凝扶着封禹道:“宁儿你就说,你这剑法,是……跟着人学的,还是,捡了什么秘本?”
谢微宁在众人的目光中,眉间微微一紧,似是在思索什么,而后说道:“我其实,也不太清楚。”
她确实是跟人学的,但是封谌从始至终都没透露出来什么,也没主动让她将此事说出来,就是曾经他也是有手有脚还有口的人,与仙界或许有关系,但也一直只当他的魔尊,她又怎好现在将他暴露出来?
谢微宁顿了顿说:“你们也都知道,我之前经历过紫雷,第一次不是在魔界边缘吗?”
封禹和浮凝表情忽地有些微妙。
“就是那第一次,我到了地方看到一块……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石头,无意间捡起后,它就消失了。”谢微宁语气不变说,“我当时还没觉得有什么,就是感觉可能是捡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结果就引来了紫雷。紫雷落下之后,我再醒来,就发现那石头模样的东西好像在我识海中。”
仙尊听得一边心里感叹这世间万物机缘果真奇妙,一边也是有些猜到了问:“若是老夫没猜错,那剑法……就是从那石头上学来的吧!”
谢微宁点头道:“仙尊说得不错。第一次紫雷之后,石头在我识海中呈现出了一小段功法,但是不全而且我修炼之后也有点运用不妥,只学了前两招,后来我晋升为上仙之境,又引来了紫雷,这一下后,我识海中的石头才彻底破碎,露出剑招之中的全部细节,我才能继续顺利的学会。这剑法,就是这样来的。所以你们问我是跟着人学的还是跟着秘本学的,我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她说得太过真实,语气也很认真,且字字逻辑都很清晰,众人听着也都觉得确实如此,没什么意外的。机缘这种东西,确实是如此,他们这么多年有些得到的机缘,不也是如此玄玄乎乎。
仙尊叹道:“帝女能讲述得如此清楚,当真是对我等信任至此啊。你这孩子,只跟我们这样说便算了,给旁人讲可一句都不要讲,更不要说的那么清楚,可得记得往后事事都得设防啊。”
谢微宁应下,问道:“所以这剑法,到底有什么不对吗?为何凝姨你们都是这反应?”
她又将视线投向仙帝仙后,走近了询问道:“父亲,母亲?那我这剑法,以后还要不要学?”
仙帝仙后正欲开口说话,旁边的那仙尊又率先忍不住道:“你这傻孩子,说什么胡话呢?这是你的机缘,该是你的,你自然能学也要学,你不仅要学,还要争取学得漂亮学得完好,可不能像以前那样不爱修炼了,不然这剑法在你识海中老夫我都觉得有点暴殄天物了!”
而浮凝靠着封禹,在一旁垂着头不解地喃喃道:“怎么会,他怎么还会留下存着功法的石头?他还留有这等东西,为何……为何不告诉我们?”
封禹揽住她后背,紧了紧臂膀,无声提醒。
仙尊开了这个口就滔滔不绝,似是为这剑法拼命推销一样,就怕谢微宁一个不乐意又放着不学了,便道:“这剑法,当初是一惊才艳羡的少年所创,你不知道他啊那天赋那是十个老夫也追不上的。”
他说着想起什么,又小心瞟了眼风衡仙尊父母的神色,见他们没有过去那样痛苦了,问了一句:“封禹,浮凝,帝女既是与此剑法有缘,老夫觉得,其中内情是不是也该让她知道一二,不然,有些事就这样随着岁月散去,连多少记载都没有,你们难道又能忍心吗?”
封禹和浮凝对视一眼,二人不知道想了什么,似乎是想通了,其中一人便说:“你说的不错。只是我还要平复下心情,就请仙尊先说吧。”
仙尊这才继续说起来,仍是顾忌他们情绪说:“总之,这少年同你一样,天生仙体,出生便是真仙,看着就很聪慧,不哭不吵不闹,出生一年享受天地间灵气,还只是一岁没正式修炼便入了玄仙,让人都羡慕不已。他当初年仅十岁不到十一岁的年纪,就处在上仙之境,这可真是连羡慕都无法羡慕了。”
“他从能说话识字起,便只扑在修练上,少年老成,连玩耍之心都没有,仿佛生来就只对修炼感兴趣,更是很小的时候就爱闭关修炼,拿着秘本就能看上几个月。那时他不太爱与其余人接触,我们想着年纪尚小也随着他去,等他日后长大,一露面怕是都能名声响彻四界。可惜啊,就在他刚创出这剑法与我们看后,便想要第一次进入秘境历练,结果,天妒英才……”
谢微宁迟疑:“天妒英才?”
“罢了,此事还是由我来说吧。”浮凝抹掉眼泪,低声道,“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你当时年纪太小,风衡也是如此,后来出了意外,我们闭口不谈,仙尊等人也是顾着我们的情绪也才没再提起。”
“仙尊刚才口中所说的少年,就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风衡的兄长。你的这套剑法,也是由他当年独创的。”
谢微宁嘴巴微张。
“那时,那时他才十岁?”她又忙道,“不过我确实没太有印象了,许是过去太久……”
浮凝表情沉重道:“确实是过去太久,你没有印象很正常,我们这么多年一提起这事就觉得心痛,看你和风衡长大后慢慢都忘了还有那孩子,又想着你们幼时确实交流也少,不记得也好,就没告诉你们,免得徒增悲伤。”
谢微宁怔神道:“竟是这样。”
浮凝叹了口气道:“那孩子,他生来就带着傲气,修炼于他来说太过简单,便有些自负起来,才会遭遇了那样本不该有的意外,想想都觉得惭愧……诸位,我们身为他的父母,也是不想这件事被外人反复提及议论,人言可畏一事你们应该都知道。他那样的人,应该留下他最意气风发的记忆,还请你们之后就别再提了。”
其余几人理解地应下。
谢微宁心中满是不解,都想当场大喊什么意外啊快点说啊,怎么能说一半不说!到底有什么不好说的!
然而就是没人再说了。
封禹面露哀求之色道:“如今,我们也没想到那孩子离世前还在世间默默留下痕迹,你这套剑法,怕是这世上唯一能代表他的存在了,宁儿,可否请你将剑法内容告知于我们,我们是他父母实在是……”
就在这时,一直安安静静的傅涟遥上前劝解道:“封禹,你这就要想开点了。当初那孩子只愿意将剑法留于秘石内,又散出去流落四界,应该就是只想让其日后遇到有缘之人再解开,你看,他甚至都还知道下禁制,要求有缘之人升至上仙才能彻底学会,那孩子当初就是上仙之境,心里是个有主意的。”
“他既然这样想,你们现在想要拿走剑法的具体内容,不就是与那孩子的想法两相矛盾了吗?那机缘也是在宁儿身上,又哪有让别人将自己机缘传给别人的道理,我看啊,便让剑法保留其特性,本来就该只有那孩子一人会,既是如此,接下来就由宁儿一人学会让剑法现世吧,也算是继承了,你们说是不是?”
封禹和浮凝顿时哽住。
浮凝扶住封禹的手,不由自主地用力捏紧。
众目睽睽之下,傅涟遥又说得合情合理,他人的机缘,就算是父母又有什么道理夺取,再加上还是本人特意流传出去的,更没有硬要拿回来的道理,若再要强求,谁都会感觉他们有所图谋。
不行,绝对不行,他们又岂能是这样的形象?
封禹只得挤出一个笑容道:“涟遥说得不错,是我一时心急竟没想到这一层。”
谢微宁看了傅涟遥一眼,后者朝她露出一个自然的浅笑。
剑法一事,既问出了缘由,于他们这些老一辈来说,就算是结束了,也算了了遗憾。
出了大殿,封禹和浮凝往风衡的仙府走去。
浮凝怨道:“这傅涟遥,怎么今日就这么清醒了,偏是卡到那时候出来说话!我们是谌儿的父母拿了又能如何?还只是想要是什么内容罢了,又没说让她不学!”
封禹不奇怪:“她不是向来跟帝女关系好,过去不都为帝女着想说话。”
浮凝恼道:“那归墟飞鸣剑法,当初是谌儿用神剑时所创,剑出游龙,惊啸四方,斩尽妖邪,用太衍如虚剑才能发挥剑法最大的力量!若是我们拿了剑法回来,交给风衡去学,配合神剑不就是能天下无敌了?怎就让帝女拿了去!她何德何能!”
封禹:“罢了,不过就是十岁小孩创的六招而已,被你说得跟什么无人超越的剑法一样,不过是因为天才早逝才让这剑法还在我们心中留这么深刻,帝女就是学了,又能如何?我儿还赢不了一个女娃?你别忘了风衡所学也是绝品。”
两人嘴上虽是这么说着宽慰自己,但神情依旧没好起来。
是啊,只是六招,还只是个少年所创而已,可不拿回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又觉得好生难受,仿佛错过了什么一样。
浮凝突然道:“帝女是在魔界边缘捡到,你说……”
封禹:“他当时就死于魔界,这个位置很正常。”就是因为这样,他们才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浮凝说:“不不不不,我是说,有没有可能,你想想那个魔主是不是很像……”
封禹沉默一会儿道:“浮凝,你魔怔了。当年,是我们亲眼所见,你忘记了?更何况,若是那魔主真是他……不可能,以他的性子绝对不可能。”
他们在外这样说,殿内还留着仙帝仙后二人,也是感叹。
“不过说来,那剑法当初好像只有六招,宁儿在斗法台上也是用的第六招。”仙后沉思道,“是我记错了吗还是什么,我总觉得宁儿用的好像比当年的……封谌用的还要巧妙一些。”
看着像是更完善了。
他们也只看出那第六招,主要是那一招太过明显,剩下的宁儿好像用的也是别的招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