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出贡院,长风迅速迎上来,池瑾言摆摆手,示意自己不需要用人搀扶。
长风面露惊讶,他站在这儿等了许久,每个出来的考生都被人或抬、或搀着回去,唯独自家少爷不用,旁边也有人注意到池瑾言。
不过也就留个眼神罢了,此刻众人的心神都是在自家的亲人上面。
池瑾言上了马车,程慧立刻凑过来,催促道:“尹大夫快给阿言瞧瞧。”
见府医要给自己诊脉,池瑾言依言伸出胳膊,他身子靠向后面的车窗,闭目眼神,虽然能走出来,但确实没有心力交谈,其他人也都明白考试有多不容易。
程慧见儿子疲惫的面庞,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有什么事等阿言考完试再说,现在休息最重要,明日还得去考试,她心里祈祷着,期盼佛祖保佑她家阿言顺顺利利,考中头名。
尹松给二少爷诊完脉,冲着夫人轻轻颔首,低声道:“少爷的身子最近养的很好,依脉象上来看,少爷的身体并无大碍,回去多休息休息便好,老夫再开一副食补的方子给少爷补补身体,药的话就不用了。”
程慧点点头,示意大家安静,不要打扰阿言休息。
池瑾言在马车上打了一个盹,睁眼听到母亲说到门口了。
方嬷嬷站在大门外等着,她是替老太太过来瞧瞧的,老太太行动不便,但是担心孙子考试身体吃不消,没见着前些日子还被气病过一次吗,也不知道二少爷怎么样。
程慧和池锦璐下了马车,方嬷嬷迎面走来,“给夫人和大小姐请安。”
程慧带着女儿避开身子,方嬷嬷虽是奴婢,但却是从小照顾老太太的奶嬷嬷,她们总得给老太太一个面子,对于方嬷嬷行礼,避开礼节以示尊重。
程慧:“方嬷嬷怎么来了?这么冷的天站在门外,冻着了可怎么办,当心身体才是。”
方嬷嬷一脸笑意,“多谢夫人体恤,老奴是替老夫人过来瞧瞧言少爷的,老太太知道言少爷这几日考试,心里面一直记挂着,老奴知道言少爷今日回府,特意过来瞧瞧,不知道言少爷怎么样了?”
程慧听闻老太太关心儿子,脸上的笑意更真诚了些,她向方嬷嬷解释:“阿言一上马车,尹大夫就给阿言把过脉了,大夫说阿言身子没事,就是需要多休息休息。”
方嬷嬷劝道:“老奴知道考试很不容易,言少爷身体没事就是好事,夫人也要宽宽心,莫要太过担忧。”
程慧点点头,恰好池瑾言此时下了马车,他冲着方嬷嬷轻轻颔首,解释了几句,在马车上小憩了一会儿,倒是解了一些疲惫,只是仍有些累。
方嬷嬷见言少爷的气色还好,不再打扰言少爷休息,回了长寿院一五一十地跟老太太说了言少爷的情况。
老太太听完,停下手中的佛珠,嘴里念叨:“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池瑾言回到麒麟院,洗了一个热水澡,连饭都没有吃,直接歇下了,麒麟院的人轻手轻脚,恐怕扰到少爷休息。
翌日丑时,池瑾言被长风唤醒,收拾妥当去了贡院,第二场考试的难度明显比第一场大很多,试卷发下来没多久,他便听到一些叹气声。
巡逻的侍卫们警告众人不许出声,学子们默默闭上了嘴,只是眼里的苦涩属实有些无奈。
交卷的时候,也比前一场考试慢了许多。
池瑾言明白,凡事都不能只看表面,就像这会试考题难度大,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它可以拉开考生之间的名次,那些水平差不多的学子在此分出上下。
最后一场考试,池瑾言看了策问的题目,谈的是关于如何提高国库收入的问题。
他拧着眉头,从这题中可以看出出题人背后的含义,其实就是想提高税收。
毕竟国库收入无非就是靠着收税增加收入,可是在朝廷做官的保障的都是贵族的利益,他们可不会在意百姓的生活,他虽然没有出过京城,可是有时候在路上也会看到几个乞丐行讨,这说明天下间还是有穷人。
天子脚下还能有几个乞儿,更不用说其他地方,只怕是只多不少。
他之前了解到如今收税的名目主要有:人头税,田税,徭役和兵役。
男子凡年满十六岁,便要交人头税,直到六十岁。
每一项收税项目对于普通百姓来说,都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池瑾言思考着,有没有可以减轻百姓税收压力,同时增加国库收入的办法,他拧眉思考。
半晌,他下笔写到,可以开办国有商业,以官府出资开办建立商业项目,就像朝廷一直把控的盐来说,未尝不是一种出路。
经商行的好总是赚钱快,只是这其中涉及到的运作,以及防止经手人中饱私囊的情况。
还有选址开铺,可以售卖的货物,管理人才的选拔,方方面面,他在答卷上一一列举,从前人的事迹举证说明可行的程度,以及它中间会产生的弊端,出现了这些问题要如何解决,解决的办法有几种,要如何保障钱最多的进入国库。
每一点他都写上一些,受字数和篇幅的限制,有些地方并未写的太过详细,有些地方却解释的很清楚,详略得当。
待写完所有的试题,他又仔细检查了一些错别字,斟酌地改了一些句式,使文章看起来通顺易读,条理明确。
最后他活动了一下筋骨,将最后的答案一气呵成写下来,见试卷没有问题,便交了卷子。
此时交卷的还是少数人,池瑾言还遇到了孟鸿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