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几日待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有时连饭都顾不上吃,一日最多睡两个时辰,就是为了从那些考生嘴里撬出线索,他大费周章,不惜冒着被父皇发现的风险,调查泄露考题之人。
而她呢,悄无声息跑来一品居,就是为了见二皇兄,两人搂搂抱抱,互诉衷肠?
祁承煜啊祁承煜,你可真是够贱的!
好好做个看戏人不好吗?非要淌这趟浑水,惹了一身腥不说,最后不过是个碍眼的人!
祁泽霖眼底划过一抹冷意,但太子殿下都来了,他只得松了手,池锦璐连忙退开好几步,她半垂着眼眸遮掩住眼底的恨意,拿着帕子将二皇子摸过的地方使劲擦了擦。
这番动作看得祁承煜一怔,电石火光之间他懂了她的不舒服以及她的委屈,‘噌地一下’他心底涌上怒意,这愤怒比刚刚还要盛,他没忍住上前给了二皇子一拳。
‘砰’
祁泽霖猝不及防腹部被打了一拳,他弓着身子,疼的面色有些扭曲,“草!祁承煜你他娘在干什么!”
池锦璐吓了一跳,没想到太子殿下会突然动手,可是瞧着二皇子扭曲的脸,她心里只觉着畅快极了。
祁承煜只觉着一拳尤不解气,但他尚有一丝理智,扯了扯嘴角:“本宫若是没记错,二皇兄还在皇宫禁足吧,本宫打的是歹人,你说是吗?”
祁泽霖面色一僵,他皮笑肉不笑:“呵——”他直起身子,颇为意外地看了看祁承煜,似是第一天认识对方似的。
太子殿下向来宽厚仁慈,兄友弟恭,他以前就觉得这家伙伪善的很,怎么?今日不装了?
随即想到了什么,他眼眸在太子殿下和池锦璐身上转了转,意味深长的一笑,“太子殿下头一次春心萌动,为兄倒是有些不识抬举了——”
他眼底划过一抹嘲讽,看着池锦璐的眼神带着暧昧:“池二小姐别忘了本殿的约定,本殿随时恭候池二小姐的好消息。”
说完大步离开。
隔间瞬间安静了下来,祁承煜低着头看着池锦璐,知道自己先前误会她,忍不住低声哄道:“池小姐,你没事吧?”
池锦璐还在不停地用帕子擦着,闻言她摇了摇头,她强压下心底的恶心,现在只想回去洗澡,洗去身上沾染二皇子的气息。
祁承煜见少女坚定又隐忍的模样,只觉着心尖一抽一抽地疼,这种感觉有些陌生,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只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的少女,又想到少女现在的处境,终是不忍心:“池姑娘不要担忧,关于考题泄露案一事,本宫已经调查到一些眉目,池大人是清白的,不日就会出来。”
池锦璐豁然抬头,少女清澈明亮的眼眸直直地望进祁承煜的眼里,她面露焦急:“太子殿下说的是真的?”
祁承煜在少女期盼的目光中缓缓点了点头。
她眼睛一亮,下意识抓住祁承煜的衣袍,“殿下,您知道是谁泄露了考题对吗?”
她的身子靠得更近一些,恍惚中少女身上传来一阵似有似无的清香,那香气就像是他从前爱吃的凤梨酥,甜甜的,酥酥的,爱不释手。
他此时才注意到,她的眼眸有一丝淡淡的绿色,当它全副心神在你身上时,好似盛满了整个星空,迷人又耀眼。他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道:“本宫审问了那几个考生,他们说在城北的茶肆买的考题,是一个续着络腮胡子的陌生男人找上他们,以十万两的高价买下一份考题。”
池锦璐眼底闪过气愤,两腮鼓了股,追问道:“殿下查到那人是谁?”
祁承煜眼眸深了深,继续道:“据那些考生描述,我让人画了画像,让他们私下追查,本宫已经调查出,那人是方府的管家,并且让那些考生亲眼指认,确实是本人没错。这方府只是专门开粮铺的,在很多地方都有他的铺子,生意做的很大,而方府大少爷的夫人,正是柯大人的庶女。”
柯大人?
放眼整个朝廷,只有礼部左侍郎姓柯。
池锦璐瞪大眼睛,惊呼道:“礼部左侍郎?”
祁承煜眼疾手快地捂住少女的嘴,怕有人偷听到。
池锦璐也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大,毕竟他们是在外面,并不安全,她并未挣扎,配合地点了点头。
祁承煜忙松开她的脸,眼神心虚地往外飘着,耳尖悄悄爬满了红晕,低声道:“池二姑娘,对不住了,本宫是怕隔墙有耳。”
半晌,他没等到回应,这才偷偷瞥了一眼池锦璐,见她大眼神眨巴眨巴盯着他,一股热意窜上来。
池锦璐冲着太子殿下福了福身,郑重道:“小女多谢太子殿下告知。”
祁承煜虚虚握拳在唇边,掩饰性地轻咳了一下,“池二姑娘要是有心想谢本宫,不如请一顿饭就好。”
“好啊。”
祁承煜一愣,怔怔地望着少女明媚乖巧的笑脸,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马车上,池锦璐看着昏迷的池萱萱和她的婢女,想起刚刚和太子殿下出来时,他的手下将三妹送过来,说这个人鬼鬼祟祟在隔壁偷听,他担心出事,就先将这人打晕过去。
池锦璐眼神一暗,三妹何时跟过来的,她竟一点都未发觉,若不是母亲病了,府上怎么会如此松懈。
悠悠地,池萱萱缓缓睁开眼,眼底透着迷茫,待看到二姐时,她瞪圆眼睛,“你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