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要有最低的底线。
池瑾言牵着母亲的胳膊走到父亲面前,认真道:“爹,娘,我知道你们关心我,但二姐她也是我的亲生姐姐,她不是旁人,我不能当她不存在,我可以答应你们,今夜若是没找到二姐的下落,我会继续去贡院考试,请你们相信我,让我去试一试。若是我连试一试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心安理得地回去休息,即便我躺在榻上,心也无法安定。”
池秉文听着儿子这番话,一时间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他一边欣慰儿子顾念亲情,为了亲人可以做到这一步,同样地也意味着瑾言这孩子本性纯良。
另一边又暗怪他不顾大局,会试这么重要,全城的人都在盯着他,他竟然撇下这些,就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机会。
该说这孩子是善良,还是愚蠢?
话说到这个份上,也没什么好劝的,他若是执意让瑾言回去,反倒埋怨起他来,池秉文道:“这件事你不要后悔。”
一旁的程慧听着夫君的话,一颗心顿时揪起,她的阿言总是这般良善,她有时候希望阿言可以自私一点,这样他会不会过得好一些?
池瑾言瞧着母亲的模样,心知她担心自己,他好言相劝母亲,程慧不忍心让儿子为她操心,打起精神恢复脸色。
池瑾言问父亲,二姐是怎么出事的。
池秉文道:“下午的时候,你母亲在府上,月画那丫鬟跑进府求见你母亲,我们这才知道,你二姐她失踪了,我已经派了人私下里去寻找,现在只能等消息。”
池瑾言知道,女儿家的名节事关重大,若是闹大了让外人知道,即便二姐平安回来,也会毁了她一辈子。
管家已经带二姐的贴身丫鬟月画,下去审问。
从管家嘴里得知,今日二姐出府是为了去灵隐寺给他求护身符,出了灵隐寺一切正常,但是快要进城的时候,月画发现二姐不见了。
池瑾言听着父亲的话,心里隐隐有些疑惑。
往日里母亲和二姐都是喜欢去护国寺求符,今日怎么突然去了灵隐寺?
而且据管家的禀告,二姐等人出了灵隐寺坐马车回府,丫鬟却是在快进城的时候发现二姐不见了,在这期间一点不对劲都没发现,二姐一个大活人,悄无声息地被人带走,怎么会一点声音都没有。
那贼人若是在马车上吹迷药,难度很大,毕竟京城外的官道上还是有不少人的,再加上月画和车夫都在车厢外面坐着,不可能一点声音都没听见。
倘若不是这样,那就是之前就被迷晕了?
池瑾言决定亲自审一审月画。
月画被关在后院一处荒废的院子里,这院子平日里没有人住,加上常年照不到阳光,颇有些阴森森地。
房门缓缓打开,月画不适地眯起眼睛,待她重新适应,才发现进来的人是二公子。
她眼底露出恨意,若不是为了给二公子去求护身符,她家小姐怎会丢了!
都怪二公子这个害人精!
累的小姐不见了,一想到小姐不见了,她心里就难受,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池瑾言看出月画的脸色,直言道:“你在怪我,连累了二姐失踪?”
“奴婢不敢。”月画咬着牙齿,低着头回道。
你怨不怨,我都不在意,池瑾言没将一个丫鬟放在眼里,他道:“二姐她以前都是去护国寺,怎么这一次却去了灵隐寺?”
听到二公子的话,月画豁然抬头,恨恨地道:“小姐她听说灵隐寺的符特别灵验,小姐心疼二公子受了这么多苦头,便想去灵隐寺为二公子求一道护身符,保佑二公子平安,小姐心心念念着二公子,二公子可要记住我家小姐的恩情才是。”
池瑾言向来不信鬼神,但听着这话,心里划过种种念头,他问道:“二姐从哪里听说的这个事?”
月画一怔,似是没想到这个问题,她不解地看了一眼二公子,想了想说道:“好像是听柳姨娘说的。”
“柳姨娘?”
“是。”
池瑾言眯了眯眼,柳姨娘?池萱萱的生母?是他想的那个样子吗?
“这件事你跟母亲说了吗?”
月画摇了摇头,她根本没想到这些,若不是二公子问起,她根本不会怀疑柳姨娘。
池瑾言点点头,打开屋门出去。
月画眼底闪过忧虑和怀疑,真的就像二公子猜测的那样,这事和柳姨娘有关吗?
可是她忍不住一想,小姐和三小姐向来不对付,而柳姨娘是三小姐的生母,如果那人是柳姨娘,也是有可能的。
只是老爷会信少爷吗?
月画越想越担心,在心里不住地祈祷,希望小姐平安无事。
此时屋门再一次打开,月画抬头望去,眼睛顿时瞪大,她没来由地一阵心悸,颤着声音问道:“管家,您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