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迢迢?”他对着空气低低地喊了一声。
趴在背包边缘休息的小山雀猛地抬头,看到已经苏醒的男人,立刻欢快地扑棱着翅膀朝他飞去,一头扎进他怀里,挂在他衣领边,呜呜嘤嘤地哭述:
“阿野,我迷路了找不到回去的路,呜呜呜。”
洛野能明显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贴着他脖颈的地方蹭,也能听见女孩的声音,但是他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就像隐形了一样。
他从最初的惊讶中镇定下来,继续对着空气说话:“你怎么了?”
从体型来看,女孩儿不知道又变成了什么别的动物,不是垂耳兔的体型,比垂耳兔还要小,有羽翼,还有爪子和喙,应该是鸟类。
对于她这个奇怪的异能,他除了起初惊讶,其他时候都能保持镇定。
只是对于她如何从九区飞到沐县充满了疑惑,她怎么会跑到这么远的地方,这一路那么多危险,她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如果说之前的小山雀是独自在外历练的小鸟,全靠强大的心脏才能坚持到这里,那此刻的她就像是终于飞回巢穴的雏鸟,彻底放松了警惕,依赖地贴着他,将自己这一路的经历复述了一遍。
洛野从头听到尾,眉头一直是皱着的,尤其是听到她中了蚕丝失去知觉被带到蚕洞的时候,拳头不自觉握紧,险些没忍住把她揪下来怒揍一顿。
他咬了咬牙,声音像是从喉间硬挤出来:“所以,你一个人去的?”
正手舞足蹈讲述着自己的山雀飞行记的初迢猛地一愣,后知后觉自己把这回事忘了。
她把胖胖的自己缩成一团,慢慢地从他肩膀上滑下来,试图桃之夭夭。
洛野死死盯着衣服上被踩出来的那处褶皱,气压从所未有的低。
他极少有情绪波动很大的时候,初迢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火,有些害怕。
其实这也在她的预料之中,但她之前想的是,她可以偷偷带回蚕丝,再偷偷帮他治好伤势,这样也许就可以不被发现,结果自己一下忘了形,自爆了。
小山雀蹲在他手臂上一动不敢动,安静如鸡地面壁思过。
“洛野?”
就在这时,已经站在帐篷外等待了许久的李仝忍不住出声。
她刚才看到一个不明物体撞进洛野的帐篷之后就愣住了,随后里面又响起洛野低声和什么说话的声音,她在外面没听清,但是识趣地没进去,这会儿听到里面安静了才没忍住询问。
“说。”洛野冷着脸意简言赅。
李仝顿了一下,说:“我刚才看到有什么东西飞进去了,你没事吧?”
“没事。”
男人的态度十分冷淡,李仝想再说什么也找不到机会开口,最后只能提出告辞:“没事就好了,天色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我走了。”
帐篷内没有回应,李仝神情有些许落寞地离开了。
洛野捏了捏眉心,心中有火却无处发,烧得他胸闷,就算对她擅作主张险些陷自己于危难的行为感到生气,却也不能对她怎么样。
骂骂不得,打打不得,最后只是自己生闷气罢了。
初迢也知道他不会打骂自己,顶多就是冷着脸不理会自己,她乖巧了一会儿,就讨好似地重新爬回他肩膀,小脑袋亲密地贴贴,软着声音撒娇:“阿野,对不起,下次不敢了。”
男人没有说话,气压依旧很低。
初迢又用脑袋顶了顶他下巴,小翅膀给他扇风,可怜又可爱:“阿野别生气了,我给你降降温,你别这样,我要被你烤熟了QAQ。”
他情绪不稳时异能就会有点失控,体温不断飙升,羽毛都快被烤焦了。
洛野顿时被她搞得没脾气了,明明还气着却不得不先把人安顿好,他把小山雀抓下来捧在手心,又没好气地放回地上。
离开了可以把鸟毛都烫焦的火炉,小山雀蹦蹦跳跳地爬上背包,献宝一样拍了拍玻璃罐:“阿野,等这只幼蚕吐丝了,你手臂上的伤就可以治好了。”
洛野没回话,他慢吞吞地起身,走到一旁脱衣服,之前因手臂的伤复发流了不少冷汗,衣服后背都汗湿了,穿着很难受。
小山雀见此又蹦蹦跳跳地朝他走去,男人脱了上衣,随手丢在地上,却将脚下的小山雀盖住了。
初迢扑腾着翅膀不得章法,怎么也钻不出去,焦急地喊:“阿野,我看不到了。”
洛野低头,透过衣服起伏的幅度看清了小山雀的形状,在衣服下左右来回钻,他弯腰把衣服提起来,小山雀又看不见了。
他往旁边移动一步,脚下立刻传来叫声:“阿野你差点踩到我了!”
男人又往另一边移动一步,女孩又惊叫:“我在这里啊!”
两人一个看不到一个不知道对方看不到,左右移动了几次步调都一致,次数多了,初迢才发觉不对劲。
今天的阿野好像还没有正眼看过她一眼,就算生气了也不至于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