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她希望的结果。
所以她得放手了。
“咳咳,为师还有事情要处理,徒儿昨晚受了凉,今日没什么事的话便多歇一会儿,不必着急去为师那里。”白尘芜故作平静,视线落在身侧的香炉上,没往其他地方看。
“徒儿没事,不需多休息。”少年小声说着。
那声音太小,白尘芜没听见,便只当小徒弟默认了。
“还有,为师需要忙些日子,所以最近恐怕没办法每晚哄徒儿入睡了。徒儿夜里若是害怕,为师便去寻条灵犬帮徒儿守着门,可好?”
房间里又安静了一会儿,才传来了少年的回应。
“徒儿明白师尊的意思了。不必劳烦师尊,徒儿……可以照顾好自己。”少年讷讷地说着,抓着被子的手在白尘芜看不到的地方慢慢收紧。
“那为师便忙去了,徒儿有什么事,再找为师。”白尘芜说完,就见床榻上的少年已经完全缩进了被子里,成了一个鼓包。
不知是真累了,还是对她仍然有所防备。
白尘芜默默叹了口气。
经历了刚刚的事,小徒弟就算防着她,她也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不只是今天早上,她确实曾经对对方做过许多过分的事。
不过以后都不会了。
白尘芜出了莫清欢的房间,反身将门轻轻掩上。
她呼出口气,嘴角那硬扯出的弧度慢慢拉平。
心里空落落的,似乎有什么珍贵的东西随着她关闭的房门被隔绝开去。
那样慢悠悠读着话本守着小徒弟乖乖睡去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白尘芜回了自己的书房,想要抽本书来看。可她的心里莫名烦躁,书中写了什么,她是半点没看进去。
这时候房间里忽然飞进了只通体透亮的灵蝶,这乃是玄霄宗专门通知长老议事所用的传讯符。
上辈子的这个时候,她正馋着鲜嫩多汁的小徒弟。居所的禁制设得很强,那灵蝶根本飞不入,她也没去参加长老们这一次的议事。
话说她这些年凭借自己精湛的演技,已经十分成功地将自己这根废柴,伪装成了不问世事的世外高人。因此平日即便缺席会议,其他长老们也都早已见怪不怪,更不会专程去再请她。
不过很久之后,她才知道这一次的议事竟然是与那此时还未苏醒的魔尊有关的。
说起这个魔尊,白尘芜不由恨得牙痒。
如果说导致徒弟黑化的内因,是她这个师尊的某些自作多情的行为扭曲了徒弟三观的话,那么那个杀千刀的魔尊就是拐骗徒弟入魔的最大外因。
当年莫清欢是何时何地入的魔道,白尘芜是不清楚的。
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等到她后知后觉地发现了小徒弟身上那已经成了气候的魔气,她才会那般恼怒。
更不要说再后来,莫清欢与那魔尊无比香艳的风流韵事传遍了整个修仙界……
啊,对了。
那个时候她正“病”着,宗派上下怕她这个长老病情激化,所以空前团结地将她给瞒了。
然而后来,当她一个人冷静下来仔细回忆的时候,才发觉莫清欢修魔之前身上的许多表现,其实都有迹可循。
而那些可疑之处,大抵是在魔尊即将苏醒之前和苏醒之后的时间里。
所以,想要阻止徒弟黑化,除了要管好她自己,魔尊那边也是不能放松警惕的。
想到这些,白尘芜半点不再耽搁,起身出了居所,便御剑去往玄霄宗议事堂。
临行之前,她从怀里掏出一张符文,加固了居所周围的防御。
如此一来,即便她不在,她家小徒弟也能睡个安稳觉了。
玄霄宗所处的山脉乃是一处灵气浓郁的洞天之地。御剑远眺,便可见玄霄主峰及四周星罗棋布的重重楼宇。
议事堂位于玄霄主峰之上,穿过若聚若散的层层烟云,便见一处傲然耸立的巍峨楼阁。
门口的弟子见到御剑而来神色淡淡的绝美女子,呆呆怔愣了片刻,才慌忙行礼:“弟子见过尘芜长老。”
弟子说罢,悄悄往白尘芜的身后看去。见她身后空无一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白尘芜心里想着其他事,也没注意这些。微微颔首,便往堂中去了。
待到那一抹雪白卓然的身影离开,几个弟子凑在一起,不禁窃窃低语起来:
“尘芜长老今日出门,竟然没带着清欢小师弟,这可是头一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