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客官与爷爷果真是旧识。”宋清欢站起身,走到柜台后面,从柜台后的架子上拿了一壶酒下来,又拿了四个白瓷酒杯,回到桌旁,“这要听故事,还是得配上一杯酒,如此才有意思。”
素手拍开酒壶的封口,捧着酒壶,将壶中的酒水倒了出来。
酒水清冽,异香扑鼻,顿时,整个大堂里,尽是酒香。
“前辈,请。”宋清欢改了称呼,又递了一杯酒,在他的面前。
姜隐白接过白瓷酒杯,借着从门口洒进来的夕阳光线,细细的品了杯中酒。
那酒入口微苦,带着辣味,待苦辣的味道散去之后,舌尖又是回甘,最关键的是,那酒实在香。即便苦辣,仍旧让人想要喝上第二口。
“这是什么酒?倒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姜隐白喝了两口酒,才问道。
“此酒名唤牺酒,至于做法,就不便告知了。”宋清欢灿然一笑。
弯得好似月牙儿的杏眼里,多多少少显得有些意味深长。
看着她这样的笑容,姜隐白不干了,将酒杯放在了桌上,又追问道:“怎么,小娘子是怕我将你这酒的手艺学了去?”
“那倒不会,”闻言,宋清欢摇摇头,扬起下巴,得意的开口:“便是我将这酿酒的方法说了出来,可到底是手上见真招的活儿,没有我的手艺,也酿不出这酒。”
见宋清欢这般得意,姜隐白忽而像是看见了当年,在九皇山上的宋远,也是这样的自信,好似所有的事情,在他的面前,都显得胸有成竹。
回过神来,他才说道:“既如此,有何不能说的?”
“我不愿意说的原因,不是因为不能说,而是担心,若是说了出来,前辈便不想喝这酒了。”宋清欢这才说出了自己迟疑的缘故。
“哦?你这样说,我就更加的不信了,这天底下,还有我不能接受的东西。”姜隐白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才命令道:“小娘子,你只管说。”
“好,既如此,我便告诉前辈。”宋清欢看了姜半夏和周行一眼,才道:“所谓牺酒,便是用整坛黄酒,黄牛屎将坛口给厚厚的封住,然后放在地窖里一天,便可听得酒声。再放上一个月,想喝的时候,将酒坛挖出来。”
一番话说完,她又瞧着姜隐白脸上的神情,眉头轻挑。
她就是想看看,姜隐白在听到这牺酒的做法时,还能不能接受。
别人尚且不说,就是半夏和周行哥哥,在看到自己做牺酒时,都差点儿接受不了。
在她的注视下,姜隐白却忽而笑了。
“哈哈哈,不过只是黄牛屎,有何不能接受?”他对上了宋清欢的双眼,道:“若是小娘子知道人中白、人中黄这些东西,只怕更觉得接受不了。”
“人中白?人中黄?”宋清欢有些不明白。
第45章 冰糖绿豆汤与半夏身世 “人中白,……
“人中白, 人中黄,夜明砂,望月砂,这些东西, 或许你都该了解一下。”姜隐白看着宋清欢, 脸上的笑意, 多少有些不怀好意。
听到姜隐白的话, 姜半夏皱了皱眉头, 才悄悄的扯了一下身旁宋清欢的衣袖, 低声道:“掌柜的, 你还是别问了。”
“为何?”宋清欢不解。
“因为这些东西, 不是你想知道的。”姜半夏说道。
“不,我想知道。”宋清欢说得肯定。
若说姜半夏没有对她说这番话,或许她还不至于这般想要知道, 这些东西究竟是什么, 但是现在,她越听姜半夏这样说,她就越想知道。
“好, 既然小娘子确实想了解, 那我便告诉小娘子。”姜隐白拈起酒杯, 喝了一口,才缓缓开口:“这所谓人中黄,便是将甘草末置于竹筒之内,再放入人粪坑中浸渍而成。
至于人中白,便是凝结在尿桶或尿缸中的灰白色薄片。夜明砂,是天鼠屎,望月砂, 是兔子的粪便。而这几味中药,用的时候,都需要口服。”
姜隐白说完了这些话,这才颇有些得意的看着宋清欢,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些许不一样的表情。
“我原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原来就是这些。前辈还是莫要说这些不相关的话了,还是说说,你和我爷爷的事情吧。”
没曾想,宋清欢只是微微的笑了笑,完全不把方才他说的话给放在心上。
似乎对于她而言,那些东西,并不能让她感到有丝毫的不适。
可宋清欢自己的心里,却是十分清楚。
她如今能够如此平静的听完姜隐白的话,原本就是因为,读书的时候,听过一些比这还要恶心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