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数天的沉闷燥热终于被一场压抑很久的瓢泼大雨赶跑了。
时至深夜,滕菲儿在酒店阳台上架起炉子开始明火煎药。她面前放着两个炉子,一共两幅汤药,一副用于内服,另一副用来外敷。
本来赵蕾蕾是建议她用电磁炉来熬制中药的,但她坚决不肯,说一定要“水火共制”疗效才会好。
这可难坏了赵蕾蕾,又要帮她买熬药的器皿,又要找能烧明火的炉子,还要避开酒店工作人员的耳目,偷偷将这些东西运进屋里。一套程序下来,赵蕾蕾心力交瘁地躺平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夜里下起了大雨,气温也逐渐变凉,雨打在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
滕菲儿怕这雨声吵到已经熟睡的赵蕾蕾,她起身进屋披上一件外套又回到阳台,回手关上阳台的玻璃门,坐在炉子前一边检查火势,一边检查汤药的熬制情况。
这两幅药中尤其是那副外敷用药,非常难以掌握火候,要求火焰不大不小,一点一点将汤药中的水汽蒸腾干净,最后只剩下用于外敷的那一点点,稍不留神,就会煎糊、煎过,前功尽弃。
滕菲儿坐在炉子前,一边用扇子轻轻扇着炉火,一边就着台灯昏黄的灯光看剧本,她想尽可能快一些把这些东西都熟悉一遍。
随着玻璃门被拉开的声响之后,传来赵蕾蕾迷迷糊糊的声音:“已经两点多了,还没弄好吗?”
滕菲儿抬起头,打了一个哈欠,安抚她道:“喝的那副汤药已经好了,还差外敷的这一副,大概再有半个小时就好了。”
赵蕾蕾走出来,蹲在她身边,说道:“你去睡吧,我来看着。”
滕菲儿摇摇头,劝她:“你去睡吧,最后的收尾部分才是最考验火候的时候,稍不留神,这副药就白费了。”
赵蕾蕾思考了片刻,道:“那我陪你吧。”
*****
第二天一早,赵蕾蕾就在酒店走廊里盯着任英桀的房门。过了一会儿,她看到王浩坐电梯上来按响了2308号房间的门铃。
她赶紧回屋告诉滕菲儿,滕菲儿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简单洗漱完胡乱抓了两下头发,就拿着昨天晚上熬好的药过去敲门了。
王浩听见敲门声,打开房门,看见滕菲儿脸色憔悴,头发微乱,眼底还挂着浓浓的青黑色,差点吓得没把门又拍上。最后还是理智战胜了冲动,他试探地问:“你……人设从清纯玉女变哥特魔女了吗?”
滕菲儿:“……”为什么这个地方的人说话都这么难懂。
任英桀一贯简洁的声音传来:“谁?”
“是……滕菲儿。”王浩堵着门,目光中带着深深的疑虑,死死盯着滕菲儿手里的保温桶,质疑道,“送早饭,不需要,谢谢!”
“是汤药。”
“进来吧。”
屋内的任英桀发了话,王浩虽然有点不情愿,但还是别别扭扭的让开了。
“不了,就在门口吧。你把汤药喝了,然后我告诉王浩怎样帮你按压手腕会恢复的更快。”
滕菲儿站在门口一动不动,说实话她是一点也不想进屋,更不想和任英桀扯上什么关系。但作为一名医者,她不会将任何一位病人置于不顾,更何况这个病人还是因为她才间接受伤,于情于理她都无法置若罔闻。
“门口更危险,随便谁拿手机拍照就可以上热搜,屋里起码要长焦相机。”
任英桀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滕菲儿怔了片刻,才挣扎着慢吞吞地走进屋内。
这还是她生平第一次踏入男人的住处,虽然她心里清楚这里只是任英桀暂住的地方,但还是不免有些忐忑。
一进屋,滕菲儿就看到任英桀站在落地窗前,他穿着一身很随性的黑色短袖T恤,左手拿着毛巾很有些烦躁地擦着他湿漉漉的头发,水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在脸颊上,顺着他线条分明的侧脸一路滑落滴在肩上。
她定了定心神,走上前,将保温桶放在桌子上,倒出一些汤药来。
王浩凑过来,狐疑地看着滕菲儿,脸上写满了不信任:“这……能行吗,桀哥?要不咱们还是去医院吧?”
任英桀瞥了王浩一眼,不甚在意道:“还去?医生说需要……”
“三十天?”滕菲儿秒接。
“你怎么知道?”王浩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滕菲儿。
“我检查过了,虽然手臂有点肿胀,好在骨头没有伤到。”滕菲儿轻笑一声,自信满满道:“去吧,去医院你需要三十天,在我这只要七天,按时吃药换药,保证药到病除。”
王浩瞪大眼睛道:“真的假的?”
“不信算了。”
任英桀突然想起滕菲儿激情科普中医理论的那个视频,低下头问道:“你是学中医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