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死了这条心吧,戕害婴儿,拐卖幼儿,你死了也不会被社会舆论放过,人确实会对死者同情,但是你,不配!”
叶惜媱冷冷的声音让丁二妹一愣,她自杀的念头打消了。
“我认罪,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与我儿子无关。”
丁二妹心疼的看着捂着心口疼的脸色苍白的儿子,心如死灰的认了错。
“当时进医院的时候孟佳玉已经生了,是个六斤七两的女儿,我根据下一胎生男丁的法子给她心口扎了八根大号针,捂着她的嘴等扎完她不出气了。孟佳玉大出血,到了医院医生护士都忙着抢救她,正好同产房一个产妇是个未婚先孕的姑娘,没人照顾,生的八斤的大胖小子就那么放在产床上,我趁乱把孩子换了,因为孟佳玉生不了了,我不能让老张家绝了后。”
“可是二婚再娶媳妇儿就难了,我换了孩子之后催着做了登记,然后我就跟那个生了孩子没人管的姑娘说她生的是死胎,她哭晕过去了,我就说可以帮她把孩子埋了,那姑娘点了头,我就抱起我的亲孙女儿扔在了去陵县的那个大长桥下的河水里。”
“等医院察觉我先前登记的六斤七两和我孙子出生证明上八斤不一样时,一个孩子已经不见了,为了推卸责任息事宁人,医院里的人并没有告诉那个没人陪同来生孩子的未婚先孕的姑娘真相,就这样有惊无险的,我有了孙子,我儿子有了儿子。”
丁二妹说完,看向孟佳玉满脸恨意,“当初就不该让你这个丧门星进我张家大门。”
“当年你瞒着我给你儿子介绍了一个县城里有房的寡妇,我都知道,我家已经决定退婚了,是我有眼无珠信了张亚东的话,心软了。”
孟佳玉咬牙切齿的看着张亚东,“这辈子,你到死都还不清你们张家欠那个孩子的债。到底是我当年跟人另有婚约还是你妈想攀高枝,你心里清楚,我孟佳玉这么多年伺候杀了我孩子的凶手,我受这些苦都是我有眼无珠活该,张亚东,我诅咒你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没有孩子,你不配当一个父亲。”
已经拿到了证据,叶惜媱不想在这个多待一分钟,叶惜媱打了报警电话,市里的警察局早就接到了通知等着呢,很快警车来到张家村,直接越过了陵县警方将丁二妹和张亚东带上了警车,丁二妹涉嫌杀人罪被捕,张亚东因为故意伤人被抓。
曾涛和孟佳玉要跟警车去做笔录,孟佳玉从张家出来,身子一软倒了下去,一个女警扶住了她,半天,她才醒来,跟着警察上警车前,她朝叶惜媱深深地鞠了一躬。
送走了警车,胡云喜麻溜儿的上了驾驶座,叶惜媱看着身边的人,忍了有又忍,最终还是决定问出来,“你怎么来了?”
“张亚东学过搏斗擒拿,我不放心你。”
修泽声音淡淡的,仿佛前面怒气冲冲的一脚将人踹倒在地起不来的人不是他似的。
叶惜媱顿了下,刚侧过头想去看他,却猝不及防的撞进了他深邃的目光里,叶惜媱像是被烫到了似的猛地转头缩回了视线。
不知道是因为惊慌还是什么,她的侧脸染上了一片绯红,两排小刷子似的睫毛轻轻地颤动,显得慌乱又无助。
修泽喉头滚动,眼中闪过一抹笑意,看着她可爱的别扭的样子,短短一声低沉的笑溢出了薄唇,不偏不巧刚好能让叶惜媱听到。
她像受惊的小兔子似的转头狠狠瞪着他,水汪汪的眼睛似乎是在说“你笑什么笑,不许笑!”
修泽弯起唇角眼光里仿佛藏着一抹轻柔的月光,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纵容又宠溺,不过却是悄悄抚平了叶惜媱的羞涩和心头些许的别扭。
胡云喜偷偷地支棱起耳朵听着车后座的动静,但实现规规矩矩的看着前面的路,丝毫不敢往后视镜里瞟一眼。
叶惜媱轻轻咳了一声,试图打破后座上她与修泽有些奇怪的氛围,她拿出手机按开了通话记录,找到了郭尚宗的号码,在按下那个拨打键的时候她咬着唇看了身边的男人一眼,“我打个电话。”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思,叶惜媱快速说完这句话就撇过脸对着车窗按下了拨打键。
“郭副局,我是叶惜媱。”
叶惜媱视线透过茶色的玻璃看着高速路上向后飞驰的山峦,指尖轻轻触摸着冰凉的玻璃,那上面隐隐绰绰映着一个人的影子,似乎和本人一样那么高大挺拔。
她指尖,正好按在玻璃上那个影子的眼睛的方向,等叶惜媱察觉,她倏地收回手,规规矩矩的偷偷揪住了自己的衣襟。
郭尚宗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拯救了叶惜媱狂跳的心。
“惜媱啊,从陵县回来了?”
郭尚宗语气很和蔼,自从上次一起处理了平安街的事,叶惜媱之后正式加入了特通局,并没有任何职务,但不受任务限制,而且可以一定范围内调动相关部门对她的事进行配合。
“我回来了,曾涛还没有呢。”
叶惜媱垂着眼睑盯着自己的腿,侧着身子坐的别扭无比,“我的身世局里可能都知道了,我父母的骨灰还在淮源省晋市晋安县的公安局里放着呢,我需要组织上的帮助,帮我要回我父母的骨灰,让他们入土为安。”
当初原身叶惜媱一个考上京城大学的准高材生,学过政治知道用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得知大伯和大伯娘两口子侵占了父母死亡抚恤金和田地,她抱着父母的骨灰去警察局里保安讨公道的时候,不仅没有等来一个说法,反而等来了警车送着她把她送回阳河村里送到了范建荣跟前,范建荣拿着一编织袋子的现金等在村口,就那么光明正大的,卖了她。
而她父母的骨灰,被“妥帖”的安放在警察局里,多么讽刺。
“惜媱你放心,这件事我亲自陪你去处理,还有老郑一起。”
在找到平安街那枚功德钱的主人之前,疑似人员的平生事迹以及祖宗八代都被局里调查了个底朝天,包括叶惜媱被煤老板范建荣一百万买了下来,包括那份三年还债的协议,以及她大腿上被扎了一刀进医院的事。
任何事情都是互相的,想要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吃好草,白敬山和郭尚宗一直在等着叶惜媱开口呢,双方虽然都心知肚明知道这件事,但特通局一方不问并且假装不知道是尊重,叶惜媱主动提及,也是示好和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