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圈子里的人大都讲究师门传承,就算修野狐禅的野路子也喜欢把自己搜罗的好东西留给顺眼的后来人,但时代变迁社会动荡中好东西总免不了招人眼红惹人惦记,那怎么办呢?
一碗黑狗血一把糯米一抔老坟土,一张简单的封存符就能搞定,这么一套操作下来吸引人的奇珍也能变成平平无奇的东西,知道个中原委的同道中人一看就能明白,解封符就是这个功能。
昨天走了狗屎运的李钰看上的那个画风抽象的木雕就是这类被道家手段封存的东西,简单的文物修复处理是解不开的,必须有一道解封符,而她,一个画符天才却败在了简简单单的一张解封符上,叶惜媱怎么能同意!
化完妆,她洗了手擦干又走到了书桌前,“我还就不信了,区区一张解封符能难得住我,何况答应别人的事怎么能言而无信呢。”
直播间里的观众看她犯倔,到底没再说什么,只是心里急的猫爪一样却不能说,没办法只能安静的看着。
她食指沾了朱砂平心静气的站在书桌前,端详眼前的符纸,忽然叶惜媱视线一凝,视线扫向桌边,地上,甚至她左手打开装黄纸的盒子和塑料袋,都没有。
昨晚她画的七张废符,不翼而飞了。
叶惜媱眼里目光一闪,看了眼直播间,勾勒下唇却没有出声,按照直播间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观众,她一个玄学师画不出解封符怎么会放过打趣她的机会,但没有。
他们只是劝她别画了。
叶惜媱看着手指头上殷红如血的朱砂,视线在门口的垃圾桶处停了下来,她踱步走过去,七张废了的符纸整整齐齐的一张叠一张的躺在垃圾桶里,边边角角对的非常整齐,没有错开半分。
她确定,昨晚她睡前是随意摆开放在书桌上的,而她有个毛病,她在房间的时候不喜欢清洁阿姨来收拾,早已跟前台报备过了她也起的足够早,排除了酒店的保洁阿姨收拾书桌将废符丢进垃圾桶的可能。
那么到底是谁?昨晚悄无声息的进了她的房间,难道只是为了帮她丢个垃圾?
直播间里的人眼睁睁看着化妆的时候还笑的格外和气的主播在垃圾桶前神色间闪过的那一抹冷厉,个个都不明所以,纷纷问她原因。
“没什么,门没关好跑进来一只小耗子。”叶惜媱恢复了淡定的神色,擦干净手上的朱砂,收拾书桌上一应物事的手一顿,又以指为笔沾着朱砂“刷刷”几笔,不过十分钟时间,桌上整整齐齐一溜排开放着几张符,上面血红的朱砂在空气里渐渐干透。
直播间里的观众看得心惊肉跳的,总觉得这几张符纸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鬼才六叔:主播啊,你画的这几道符是?
劳资不想活:让我瞅瞅啊,三张五雷符两张定鬼符,还有一张屠魂符……啧,主播这是打算对付千年厉鬼吗?
忘川游过泳:屠魂……是能让一切妖魔鬼怪死了又死魂飞魄散成齑粉的,不过这不是道家禁止的吗?
“没办法,一道简单的解封符画不了,只能画几张难得玩玩。”话虽这么说,但叶惜媱那双眼睛里的凉意却让主播间里的观众一愣,没见过她这样,到底谁惹到这个不轻易发火的主播了?
收拾了桌上的东西,叶惜媱看了一眼时间,八点半了,出门正好,“我先下播了,等下午去验证那一卦结果的时候再开播,大家再见。”
叶惜媱干脆利落的点了屏幕上的关闭按钮,确定没有人也没有鬼看着她了,她这才冷下了脸色,这些观众,绝对知道些什么,但却不会告诉她。
她走进卧室里看着放在床头的重明琴,眼神回暖心情这才好了几分,“看样子要提前让你绽放光华了。”叶惜媱的左手缓缓抚摸过重明琴的琴身,眼神细细的看着它,当她手指摸到琴头处重明鸟的头部的位置时,无名指的指尖一痛,就像突然被针扎了一下似的。
叶惜媱眼里闪过一抹惊喜,弯着唇角眼睛亮亮的看着这一幕,任由指尖殷红的血珠顺着琴身上的雕刻缓缓流淌,血液在雕刻的凹槽里一点点流过,向前直到染红了重明鸟的眼睛,向后,流过每一丝雕刻的尾羽,她指尖不动,细细感受着掌心里琴骨的变化。
忽然一股透骨的凉意从掌心下的琴骨渗出,叶惜媱这才拿开了左手,琴身的颜色是灰扑扑的褐色,如今就像去了杂质的玉石,剔透晶莹,隐隐看到一丝血线在流动。
叶惜媱左手托起重明琴看着她恢复了千年前本来的样貌,右手的中指和无名指轻轻地按在了第二根琴弦上,曲指一拨——
“咻——”一声高亢的鸟鸣在叶惜媱的耳边响起,声音并不尖锐剧烈,但却带着十足的震撼和威压,仿佛穿越了千年的时光挣脱了时空的桎梏翱翔而来。
还没来得及惊讶感叹,一阵叽叽喳喳听起来就十分欢快的鸟鸣蓦地响起。
糟糕!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有个宝宝猜对了,好厉害。
这个天籁之音并不是表面上这样简单,是有些内涵在身上的
第20章
叶惜媱大步走到窗边拉起窗帘一看,窗户外各种各样蜂拥而来的鸟儿飞在半空中对着她这间房的窗户欢快鸣叫,更神奇的是鸟群虽然庞大但并不杂乱五章,它们十分有序的翱翔展翅,仔细一听甚至连鸣叫都有一定的韵律。
百鸟朝凤。
叶惜媱脑海里划过这个词,她看了看手上的重明琴有些无奈,幸好这家酒店隔音好,不过这些鸟儿只对着她这间房子鸣叫终归不是办法。
她手上不停一连三下继续拨弄第二根琴弦,果然,就像吹响了解散的口哨,窗外那些鸟儿井然有序的在空中翱翔一圈儿,这才齐齐散去。
幸好是大清早,不然她真的要上新闻了。
叶惜媱喜爱的目光在手里的重明琴上流连不去,她又一次抚摸过琴骨,这才依依不舍的将它放进了盒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