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秋生垂下了眼睫,“不用了叶大师,您救我妻子就好。”
嗯?
叶惜媱眼中提起一丝兴味看向罗秋生,“如果我能找到您和罗夫人多年不育的原因呢?”
“我和我妻子决定做丁克,没有孩子并没有遗憾,叶大师不必辛劳。”
不正常!
叶惜媱不知道罗秋生在昨天一天的时间里经历了什么又知道了什么,但他听到这句话绝不该是这个反应。
叶惜媱视线看向躺在白床上的女人,为了自己的丈夫自愿以命换命,在罗秋生的言语里甚至她大把掉头发受尽了痛楚,这个女人,真的是在拿命爱罗秋生吗?
不知道为什么,叶惜媱忽然想起了昨天才见过的杜永清,以及一句话。
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罗夫人难道就不怕自己拿命换来的一切被后来居上的人坐享其成吗?
罗秋生长相不错,不到五十岁也还正当壮年,有钱有能力有长相,难道罗夫人真的觉得她的丈夫能为她痴情半生,余生不娶?
叶惜媱也是女人,并非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是一个为了自己的丈夫连娘家都不要的女人会甘心将枕边爱人拱手让人吗?
哪怕这只是个可能。
前天听了罗家夫妇的故事,她也曾感慨他们情感之深,可是如今,这家人处处透着违和感,再结合现在罗秋生的反应,恐怕他鬓上的白发并不是为商业王国而生的吧。
“如果我说,宅子里的东西不处理,你妻子就算救活了也活不过一年呢?”
叶惜媱抬眼,视线扫过带她进门的助理,忽然想起了他的话,罗夫人喜欢莳花弄草,去年改了院子的格局。
去年,可正是罗秋生商业上遇到遇到空前打击的时间,也是陈梳芸决定用黑色的石头以命换命的时间,是巧合?
叶惜媱并不这么认为。
罗秋生握着妻子的手猛地一顿,这个小小的反应没有逃过叶惜媱的眼睛。
“她……大师你说救活了我妻子,她也活不过一年?”
“对,院子里的事不解决,她醒来也活不过一年。”
叶惜媱没等他纠结犹豫,又道:“让你妻子在卧室休息吧,有些话我想单独跟你谈谈。”
周围保镖和助理惊讶的暗含其他心思的打量叶惜媱一概不理,她不知道罗秋生昨天得知了什么,但她可以肯定,他不知道全部的真相。
“把夫人送回卧室,然后你们先下去吧。”
罗秋生终究是放开了妻子的手,带着叶惜媱往二楼走去。
叶惜媱在书房门口脚步一顿,透过走廊上的窗户往别墅后面看了一眼,入眼皆是茂密的青葱树木,之后她才跟着罗秋生进了书房。
“请坐,大师有话请直说。”
罗秋生坐在办公桌前的真皮转椅上,挺直的脊背靠在了椅背上,似乎整个人都被某种不可知的压力压弯了腰。
“你们夫妇都非命里无后的面相,你妻子多年不孕,因为你家院子里被人布下了小儿煞,那么现在罗先生是不是该告诉我,你前天隐瞒了什么?”
叶惜媱坐在他对面的会客沙发上,虽然比转椅低了一点,但她的气场却比罗秋生要足。
“没有隐瞒。”罗秋生垂下眼睑,看着漆黑色磨砂桌面。
“你妻子身上有鬼气,快与她融为一体了,你还不打算说吗?”
罗秋生猛地抬头,就像迷失在沙漠里放弃了求生的人转眼看见了绿洲一样,“叶大师,你的意思是?梳芸她……”
“你怕的是你妻子只是为了报仇,并不爱你,对不对?”
罗秋生儒雅淡然的面皮一抖,颓废的垂下了头。
“当年我太爷爷临死前留下遗言,罗家男儿不娶陈家女,女儿不嫁陈家郎。因为我罗家,欠了陈家的债,我爷爷青梅竹马的玩伴槐花的娘在我太爷爷他们逃难的前一天拿着大半袋苞谷求到了他跟前,跪地求他带着那半袋粮食带着槐花一起逃……”
“可是我的太爷爷,为了妻儿起了歹心,抢了粮食打晕了槐花和她娘带着我太奶奶和我姑奶奶我大爷爷以及我爷爷连夜逃了,最后在那破庙里,槐花的哥哥赶着尸体前来,我太爷爷吓了个半死,却什么都没发生,槐花的哥哥只留下一句话和一块石头。”
想起爷爷临终前告诉他的这件事,罗秋生满脸痛苦,他闭上双眼声音幽幽传来——
“那个石头能许愿,人血浸泡三天就能实现愿望,但用的谁的血谁必死无疑,扔了石头罗老三一脉断子绝孙。”
“你太爷爷真的只是打晕了槐花和她娘?”
叶惜媱想起罗秋生说的被赶着路过破庙的尸体,心里生了不好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