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整个承国都在高速运转,每个人都恨不得把自己分成两半来用,就连各地的地方官都感到了紧张感,虽然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
粮商们见朝廷的状态,暗暗地伸出头来,想着上京刚经历过一次波动,官员们应该把抑制粮价的事情给忘了。
于是他们出手了,本来平稳的粮价开始上升。
百姓们早就习惯了,每年冬天粮价都是要上涨的,今年晚了两个多月,已经够让他们开心的了。
“陈老弟,你是真不打算升?”
“前段时日的风声你也不是没听到,官府还出了通告,就算不是正式公文,我们也不能这般啊!”
“而且 朝廷对粮商赚差价的方法早就不满了,现在还不收敛,我担心……”一个留着短须的中年十分忧心。
“这有什么可担心的,现在上京出了这么多事,那些官老爷肯定管不过来,再不济,送点银子也就够了。”另外一个穿着绸缎衣裳的中年人说道。
“话不是这么说,有了苗头,我们就该躲着点了。”
“你这也太小心谨慎了,本来因着这个通告,我们收粮的价格没低多少,现在的价格也就以前的六成,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看着陈粮商犹犹豫豫的样子,那个粮商有些不耐烦了。
“陈齐彦,我就跟你坦白说吧,这事,不是我定的,是泽安府内所有的粮行行头定的,你要是违反他的意思……”
“以后你这粮店就别想开下去了。”
陈齐彦看着这个人,叹了口气,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当地官府当初通告的是收购和贩卖的差价最好不要相差一半,现在已经到极限了,再提就超了。
这种事情没有正式公文,主要还是看当地官府的意思,看他们是不是会严加查办。
所以一些粮行已经在试探了,发现官府没反应,自然想在年前赚上一笔。
陈齐彦关了店门,慢慢走回家,他还得想一想。
第122章 古穿文中的皇帝
回到家看到娇妻幼儿, 陈齐彦的心情才好转些。
“夫君这是怎么了?愁眉不展的。”
“是有这么一件事,夫人也知收粮前,官府给出了关于粮价的通告……你说该如何是好?”陈齐彦简单地说了一遍事情。
陈秦氏听到这话, 沉吟了一会儿,问道:“夫君确定官府不会管这事吗?”
“要是确定的话,我还会如此忧愁?”
“我啊, 从小谨慎惯了,我总觉得官府没有这么简单。”
陈齐彦觉得头疼, 要是听官府的,那他就等于和泽安府粮行行头决裂, 下次收粮恐怕会被针对。
要是听行头的,万一官府秋后算账, 那就是全家完蛋。
看着妻子和几个孩子,陈齐彦做出了决定,说道:“罢了,还是听官府的,至少不会出事。”
上京府, 谢奉盈接到各地奏报,跟王首辅说道:“王卿, 可以收网了,这些贪得无厌的商人, 也该吃些教训了。”
“商人都是逐利的,让他们一下子舍出这么大的利益, 就是在挖他们的肉。”
“所以朝廷和百姓就得被他们挖肉不成?国库和各地粮仓可都缺着呢。”
“遵陛下令。”
朝廷指令从上京发出,被快马送到承国各地, 于是各地官府行动了。
与此同时二十四省的都察院监察使也开始行动, 这次针对的不仅仅是粮商还是各地地方官。
至于官员缺失问题, 拥有几百个冗官的谢奉盈就没怕过,他最怕的是这些冗官最后都无处可去,干吃俸禄。
随着一批批商人、官员被抓,所有人都知道朝廷、陛下是要动真格了,本以为陛下此举会引起民愤,结果百姓们接受良好。
至于那些商人,要是团结起来,的确会成为麻烦。
但谢奉盈利用评商户等级一事,将这些商人的注意分散了开来。想着光禄寺现在没什么事做,就由光禄寺来划分等级,日后管理这些商户。
至于每个省府的行首必须由朝廷钦点,当然朝廷也会额外给他些优待,比如朝廷下一步要做的事情。
户部主要还是征收商税,各地的税务司清查一番,然后把各地现在的收税标准整理出来,传到上京府。
光禄寺接收了极大一部分冗官,他们需要人手前往各地调查,然后根据民意定等。
这是况园园建议的,不够她只是把现代的选举搬了过来,到底适不适用她也拿捏不准。
与其让当地官员推荐,导致官商勾结,还不如让商户和百姓选择。
谢奉盈和诸位内阁大臣觉得这个办法不错,但是可行性不大。
于是一群人集思广益,查漏补缺,一些地方该变通的就变通,毕竟提出这个建议的人,自己也不太明白。
先决定哪些商户和百姓有投票权。
人太多不行,太少了容易被拉拢,最后定下府城内三成商户,二成百姓。
人选由吏部、户部两部挑选,或者说是盲抽,抽到哪一册就由那一册户籍的人投。投过了直接放到另外一边,等所有人都投好后再循环。
至于造假怎么办,很简单,虽然通透的玻璃还没研究成功,但色泽混沌的玻璃已经出现了,虽然有些劣质,但如今也是承国独一份。
短时间造不出假来。
密封完整的一个木盒,里面有多少玻璃球一目了然,当然这个过程还是要都察院监督。
所以本来还想齐心抗拒朝廷限价政策的大商人,都被这个事情给吸引走了。
特别是听说成为朝廷承认的行首后,明年可以一起去上京参加商人交流议事,反应各地特产和所需,掌握朝廷的第一手信息。
就算不是行首,但等级高的商户也能得到一些优待,比如以前是所有商户都不能穿丝绸带玉佩,现在等级高,穿戴的限制越小。
这谁不心动?有了钱后,这些商人没有权,却也开始追求地位。
而因为上调粮价被关起来的粮商行头,早已无人问津。
陈齐彦看着那几个商户被抓走,内心庆幸不已,幸好他没听,不然他都无法想象自己进去后,妻儿会如何。
差不多半个月,被关押的粮商们出来了。
吃了些苦头,但命还在,他们罪名轻,在牢里待了几天,交了罚金后也就可以了。
但这是第一次,要是第二次再犯的话,官府不再轻饶。
只有那几个拿主意的大商人,依然被关着。
谢奉盈看着被关押的商人名册,思索这些人能派上哪些用处。
“陛下,明明朝廷已放出风声,各地官衙也有明示,调整粮价,可这些人偏偏不放在眼里。这是藐视朝廷法度,得严惩。”刑部吴尚书说道。
贾阁老点了点头,又说道:“但是这些人还罪不至死,而且他们都是各地粮商的行头,若是随意处决,不免让商人们寒心,商人也是承国子民。”
“此事按律查办需要关押多久?”
“禀陛下,哄抬物价,无视规章,影响颇大,需在当地监狱关押五年之久。”刑部右侍郎说道。
“五年啊,是否能提旁的意见,比如加商税、或替朝廷搜寻种子呢?”谢奉盈缓缓问道。
现在朝廷缺银子还有各种优质的种子,对于这些犯事商户,完全可以变通一下,只是这个惩罚力度就需要朝廷控制了。
“陛下此言有理,但这样的开恩,只能由朝廷来,而不是地方。”刑部右侍郎说道。
这件事主要是刑部的事情,所以现在只有刑部和都察院几位官员和阁老们在宣政殿。
“没错,首先这商人所犯之事无关人命,其次地方官觉得此商人与朝廷有用,这样才可奏请朝廷。”都察院使补充。
“这事就由你们同户部右侍郎定,既要这些商人知痛,又让这些商人为朝廷办事,物尽其用。”
谢奉盈现在已经是谢扒皮了,或者说整个承国朝廷都变成了铁公鸡,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上面的大人要这样,但下面的已经在照着学了。
虽然一些地方变得抠搜了,但在官员俸禄上,承国一向很大方。
特别是在年节前,各种添补,还涨了不少,官员们领到俸禄时有些不敢置信,他们国库不是没银子了吗?
这几个月,工部没有做出况园园想要的大块玻璃,只有吹出来的小件玻璃球还有压出来的各种器皿……
但工部营缮司的琉璃匠人们已经很满意了,他们把制作琉璃的艺术性都放在了玻璃上,在美观这方面,他们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况园园喜欢这些漂亮物件吗?当然喜欢,但她还是想要透明敞亮的玻璃窗!
在工部的给力下,官员们还得到了几颗玻璃珠子。
贾尚书有些肉疼,就算知道玻璃比琉璃便宜,但这些玻璃珠子卖出去的价值不菲,这些都是银子啊。
这些都是预热,随着元日的到来,整个上京府越来越热闹了。
而且今年没有粮商恶意低价收购粮食,百姓们手里的余钱多了不少,这个年能比往年过的更宽裕。
元旦日
天还没亮,谢奉盈就已经起床,穿上朝服,今天是元旦大朝会,比以往的朝会要起得更早。
官员们也差不多,六品以上的摸黑穿衣服,整理好后,坐上轿子。这么冷的天,不坐轿子骑马去的都是硬汉。
外面飘飘扬扬地下起了雪,几家早点铺子刚刚做早点,但皇城外的早点铺子也知道今天官员要上朝,特意提早做好了,卖给官员们。
一群人到厚正堂,里面炭火足,官员们正围着暖手,偶尔吃两口早点,看时间差不多了,把自己打理干净,去上早朝。
“王大人,您这是着凉了?”
“也不知怎地,就觉得今年的冬天特别冷。”王首辅缩着手,就算有暖炉,可还是冷得慌。
“回去后就请医官看看,这事可不能马虎。”贾存章说道。
“我那老妻,我走后就去了崔医官府上,等我回去,崔医官怕是在我府上了。”王首辅笑的乐呵。
因为宫中没有皇后,兰贵妃也懒得招命妇朝见,所以今年命妇们能得个好觉,不至于一大早就进宫唠嗑。
当然女官们不得闲,还是要早起去临华宫。
看着下面冻得直哆嗦的臣子,谢奉盈自己也冷,崇政殿的炭火是足的。只是为了光亮和站在外面的臣子,门窗还是要大开的,寒风吹进来,这点热气也就没了。
“诸卿,朕觉得崇政殿还可再大些。”至少大朝时能挤下所有人。
“陛下三思,国库现在挪不出银子来修缮宫殿。”贾尚书一票否决,不就冷点嘛,他们不带怕的。
至于站在殿外的官员,每次风吹日晒的,这让他们更想努力升官,去里面了。
谢奉盈不再说话,在国库充盈起来之前,修缮宫殿什么的还是别想了,就算国库充盈,花钱的地方也很多……
又让人加了几个炭盆,谢奉盈稍微说了几句去年的大事,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说元旦过后各地行首前来上京各方需要配合的地方。
随后就是冬天的灾害,去年风调雨顺,虽然一些地方因为下大雨,导致少了两成庄稼,但没有过大的灾害。
但冬天又不一样,百姓房屋简陋而且也买不起皮毛炭火,很容易被冻死,特别是一些乞儿,每年冻死的人不计其数。
入冬前夕,谢奉盈下旨让各方官员思考对策,现在各地官员已把自己施行的方法奏报上来。
只是官员究竟有没有做,调查该地冻死百姓的数量,这几件事由都察院负责。
谢奉盈说的很快,见时辰差不多了,就让百官回去,今夜上京府能热闹一整晚呢。
凰女和凤宝两人穿着喜庆的衣裳,披着厚实的披风,坐在檐下看雪。
“阿爹,朝会结束了吗?”
“嗯,接下来的日子,阿爹能多陪陪你们了。”谢奉盈先去换了身干净舒服的衣裳,然后走到两人身边。
“怎么兰母妃怎么还没好啊,宫里有这么多事情吗?”凤宝看着大门,觉得奇怪。
兰贵妃如今不是皇后,胜似皇后。
而且她不只是拥有管理后宫之权,还得宠,除了要去临华宫处理宫务,大部分时候,她都是待在宣室殿的。
偶尔还会把宫务搬到宣政殿去,两人比寻常夫妻更亲密几分。
凤宝对阿娘的印象少,随着和兰贵妃相处的越来越多,他已经极为亲近她了。
一旁的凰女却不一样,她还记得阿娘的音容面貌,就算现在兰母妃对她和弟弟都不错,但一旦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她就不会喜欢他们了。
而阿爹,看着和他们一起看雪的阿爹,凰女靠在他身边,她相信阿爹不会变的。
“今天是元日,等天黑了,阿爹带你们出宫游玩可好?”
凰女和凤宝的眼睛亮了,问道:“阿爹,可以吗?我们可以出去吗?”
“自然是可以的。只是你们要跟在阿爹和兰母妃身边。”谢奉盈说道。
“凤宝知道,阿爹这天什么时候黑呀?”
凤宝焦急地看着天,以前只想着天晚一点黑,他能晚一点睡觉,现在真的迫不及待了。
“还有一会儿呢,至少要等凤宝歇完午觉才行。”凰女逗着弟弟。
“凤宝现在就去歇息。”
谢奉盈见了,好说歹说才阻止他,先玩一会儿,吃完午膳再去睡。
兰贵妃进来时见到凤宝这般急切,忙问他怎么了,知道后,眼睛也亮起来了,她也想去宫外。
领会到杨婵媛的眼神,谢奉盈说道:“到时候一起去,对了还有九弟他们,趁着八弟现在还未成亲,让八弟带他们出去看看。”
先皇八子谢奉煊通过朝试,被封为康王,进工部当起了编外人员,这几月潜心专研,研究各式船只。
至于王妃,康王殿下表示没什么兴趣,只想研究宫室,他现在对船起了兴趣,所以谢奉盈现在还没赐婚。
“先让人跟康王和贤王说一下,晚间有个家宴,看完烟花,我们就一同出宫去,与民同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