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文丞相点点头,“作为代价,他答应了皇上最后一件事,那就是这次亲率大军去平定北胡,这一次,他一定要将北胡之乱彻底平底,以绝后患,为的就是给未来的新皇巩固江山,这是他,最后能为皇家做的了。”
祁文念久久无法开口,
文丞相坐回了自己的座位,拢起袖子,闭上眼睛,他年纪大了,有些累了,他重重叹一口气,“这人呐!真是不好说,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走的路,也有自己必
须走的路,如何走,如何选择,可一定要决定好呐,不然,可是没有回头路,没有后悔药喽!”
祁文念闻言一震,慢慢起身,向文丞相无声的行了一个大大的礼,转身离开文丞相的房间。
那张被批准的公文,被他好好的放在了自己的办公桌正中间。
他看了一会儿,收拾东西回了家,文丞相说的对,他太累了,需要休息一段时间了。
回到家洗了澡,换了衣服,看着镜中那个神色疲惫的年轻人,他有些发怔,以前的他,不是如此的。
他提了些同事送的稀罕物,动身前往叶向晚家。
他的父母都是感恩又重情义的人,直到祁文念现在如此发达,他们却没有动过想跟着祁文念去享清福的心,依然留在叶向晚家做管家,当然,现在叶向晚有了钱,家里仆从众多,也不需要老两口做什么活的,只是,这毕竟是寄人篱下,听别人差遣,可是老两口每天和老太太聊聊前尘往事,觉得还蛮开心的,日子乐乐呵呵的,挺好。
祁文念也不勉强他们。
“祁公子来了!”兰蔻迎他进门,祁文念点点头。
现在的兰蔻,和第一次见到的模样好像完全不一样了,她成熟了不少,变得礼貌又大方,见过世面,又聪慧有手艺,祁文念这么想着,对她笑了笑,“你家小姐的讲座什么时候结束?到底在哪里?我想去看看。”
之前他来过找叶向晚,兰蔻跟他说,叶向
晚又去外地讲座了,而且可能要去一段时间。
一开始,祁文念以为是叶向晚因为上次那件事生他的气,不愿意见他,后来几次前来都没有碰到叶向晚,于是他才知道,叶向晚是真不在,也许——他暗暗侥幸,也许她不再生他的气了!
现在他反正已经休了假,那叶向晚在哪里讲座,他不如就去找她好了,想到这里,他的心情不由有些雀跃,一旦有了这个想法,他突然觉得自己一刻都不能等了,他想立刻动身,立刻去见叶向晚,立刻,见到她!
兰蔻却迟疑了,“这……”
祁文念发现了她的不对劲,“怎么了?”
“江北!小姐去了江北办讲座!”兰蔻马上恢复了天衣无缝的笑容。
“哦……那里还有些冷呢,不知道她有没有带够厚一点的衣物,不如我这次去再给她多带些,不知道她有没有想念京城的糕点,我也多买些给她带去……”祁文念若有所思,眼里全是可见的憧憬和温柔。
“有的有的,不用不用!”兰蔻马上接话道。
可是,看着那样一脸温柔的祁文念,兰蔻突然停住了话语,她就那样怔怔的看着祁文念,突然,眼睛红了起来。
“兰蔻你怎么了?”细心的祁文念马上发现不对劲。
兰蔻揉揉眼睛,使劲摇摇头,“没事没事。”
她看着祁文念,这是她一来这个家就认识的儒雅公子,她何尝不是看着他一步一步,从穷秀才,到了
现在她听说祁文念做的是很大很大的官。
可是,他却深深被情所困,如此可怜,她实在无法忍心袖手旁观!想到这里,兰蔻突然一咬牙,“祁公子!其实,其实小姐去了北胡!她一定要随军跟着九王爷,不然无法放心!其实她已经走了很久了!说什么去江北开巡回讲座,那都是她让我讲给大家听掩人耳目的!所以,所以你不必再想什么去江北看她,那你一定会白跑一趟的……”
兰蔻后面说的话祁文念已经听不见了,自从她说叶向晚一定要随军跟着九王爷,不然无法放心……祁文念的脑子里就轰隆一声,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见了。
原来,到底,还是如此了。
祁文念坐在凳子上,一动未动,犹自失神,恍若隔了千世万世,完全不觉人间之事。
他就那样枯坐着,以至于叶向晚乍一蹦蹦跳跳的走进来,他过了好半天才认得出来,那个满身洋溢着快乐甜美的小娘子,正是他梦回无数遍的小娘子,两个身影,缓缓重叠。
“晚晚……”他出口,却带着点疑惑,他觉得,自己大概是在做梦,不然,怎么他满心满眼想着的人儿,怎么会就这么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眼前,难道,是老天爷终于满足了他悲凉的心,不忍再看他那么痛苦下去,于是,把他的叶向晚还给他了吗?
然后目光向下一动,他的话语一滞,神色也凝滞了,宛如从天而降瓢泼
大雨,瞬间把他打回鲜血淋漓的现实,只见叶向晚抱着一件华贵的白色胡裘,那一看,就是北胡之物,她从哪里来,已经不言而喻。
所有清醒和理智瞬间回神,祁文念试着长长的呼吸许久,才平复心情,冲叶向晚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晚晚,你回来了。”
叶向晚也是完全没想到,自己大老远的回来,谁都还没见,连母亲都带着祖母去寺庙上香了不在家,她第一个见到的人,却是祁文念。
想到明明没有任何人知道她的行踪,祁文念更不可能知道她此时回来,可是却这么巧而及时的见到了,可见祁文念一定常常来等她,叶向晚不由心软软的,点点头,“嗯!我回来了!文念哥哥,你最近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