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黎里清楚知道自己没做,所以认定了赵锡不会有任何的证据,只要他听了自己的话却调查楚侯——不管能不能找到楚侯的痕迹,总归她都能清白。
但如果像现在楚侯说的那样,夹杂了一个从星舰回到赵真宫中的侍女就完全不一样了。
在赵锡的眼里,这就是最直接的证据。如果不是她误打误撞救了赵真,以赵锡对赵真的保护态度——不用想了,他甚至不会听她说话,她会立刻成为赵锡的敌人。
什么边缘皇女,买几艘星舰,几台机甲过安闲日子。
她怕是立刻要与赵锡针锋相对夺取生存权。
黎里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她看向楚侯,问道:“是您刻意安排的?”
“你发现了赵真的血统,你想要除掉她,你还想要借此除掉我?为什么?”
黎里倒没觉得多伤心,她纯粹感到不解。
楚侯如果只是想动赵真,她或许还会往太子妃位置上去想,但如果是想要连自己一起动——
她仔细想了想今天见到楚侯后,这个人的表现,她不确定地问:“就为了帝国的名声吗?赵真的血统,我的来处,都是丑闻,所以都要处理?”
楚侯依然没有正面回答。
他反而说:“你以为,当年你母亲出事,皇室处理了多少人?”
他见黎里噎住,又转而提起现在:
“你母亲是以难产的理由‘死亡’,第二皇女从未离开帝都,你觉得皇室接回你,用的是什么样的理由?”
黎里回想新闻,说道:“当时的产房混入了敌人的高级间谍,孩子被替换绑架了……”
楚侯颔首:“高级间谍已经找到处死了,包括当时所谓的‘工作人员’集体都被追责了。”
“你觉得这些人是哪里来的?”
黎里只觉得遍体生寒。
楚侯见她这幅模样,又笑了笑,他说:“不要紧张,不管怎么说,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已经拯救了赵真,并且将我的名字报给了赵锡。”
黎里辩解:“我只是自保。”
“我欣赏你的自保。”楚侯道,“我本来以为给你继承权的作用仅仅只有提示太子殿下谨言慎行,不过——不管是你误打误撞也好,还是精心策划也罢。你救了你自己,并且找到了我。”
“作为对侄女的一点优待,我才给了你‘邀请’。”
楚侯慢条斯理地说,“侍女我帮你料理了,我甚至可以后续不再去管赵真的事。只有一个条件,或者说一个小小的回报。”
黎里思考了很久,楚侯的压力如同山一般厚重。
可她还是说:“我不喜欢被当作棋子。”
“我已经和赵锡解释过了,也救了赵真,即便他会怀疑我,也不会对我动手。你也不能在这里杀我——我有别的选择。”
“你没有。”楚侯很耐心,他说,“你没有拒绝的资本。”
“不管你愿不愿意,从你踏入王都开始。你的路就不再是你自己能够选择的了。躲开——?”
“抱歉。没有议会的允许,便是赵锡也没有办法让你离开王星。”
“想要不为棋子,你首先得有下棋的资本。我可以给你这个资本——我甚至已经给了一部分,你的继承权。它既可以使你成为一枚棋,也可以帮你成为下棋人。”
“只看你能不能抓住机会。”
——他是个非常圆滑狡诈的政客。
黎里意识到了这一点。谈话这么久了,他几乎解答了黎里所有的疑惑,却没有在她的引导下说出一句“我谋害了赵真”又或者“我策划事件”这样的话——他甚至都没有解释他要杀赵真并且嫁祸她的动机。
正相反的,黎里倒是说出了不少不该说的话。
不要和楚侯为敌。
这会儿黎里算是明白吴琰的愁眉苦脸了。
踏进王都立于漩涡。
她的确没多少选择,这在她来之前,她就想明白了。
能得到这样结果,倒也不能说不是她想要的。
黎里嘴角微微动了动,她问:“您想要什么?帮您与赵锡争权吗?”
“我缺少‘军队’。”
抛去伪装,帝国的掌权者透过镜片像蛇一般盯住了黎里:“赵锡无伤大雅,真正重要的,是站在我这方的‘吴家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