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坐在桌子边,被吓得身子止不住的一抖。
南宫澈平复了一下心绪,这才看向孟兰兰道。
“和安县主,把你今日所见所闻一一交代清楚吧!”
孟兰兰闻言,看了一眼自家哥哥,又看了一眼南宫诚,只见两个人同时对她点了点头,她这才迈开步子走上前来跪下。
“回皇上的话,今日宫宴,臣女一时觉得烦闷,便去了抱厦旁边的鱼池喂食,先是看见安王殿下只身一人进了抱厦,随后不久,又瞧见这宫女扶着南婉姐姐走了过来!”孟兰兰说着,指着同样跪在地上的那个宫女说道。
“一开始,臣女看见南婉姐姐貌似身体不适,整个人都瘫软在她肩头,还以为她们怕是不知道安王殿下也在里面,就想过去提醒一句,谁知道,这宫女行为鬼鬼祟祟的,敲了敲抱厦的门,安王殿下就走了出来,亲自把南婉姐姐扶了进去!”
“和安县主,你可知胡说八道污蔑王爷是要杀头的大罪!”皇后眯着一双眼睛看向孟兰兰,语气里带着些许警告。
一听说杀头,孟兰兰确实不可控制的抖了抖,她也是普普通通的小姑娘家,如何会不害怕?
南宫澈见皇后明目张胆的威胁,沉着声音说道“县主继续说,知道什么说什么,有朕在这里,谁敢动你!”
这句话也算是摆明了立场,表明了他相信孟兰兰的话。
孟兰兰稳了稳心神,接着说道“一开始南婉姐姐应该是发现了不对劲,于是便反抗,可是也是徒劳,安王还是把她带了进去,这个宫女就守在外面!”
“臣女感觉不妙,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于是便立马去找哥哥和逍遥王殿下,好在半路上遇见了殿下,把事情告诉了殿下,之后的事,臣女就不清楚了,只看到这么多!”
“皇上,和安县主一面之词,不足为证啊!”皇后现在只能胡搅蛮缠,不能让越儿就这么把罪认了。
南宫澈根本不想听她多说一句话,当场厉声斥责。
“你给朕闭嘴,南小姐身中媚药这事发生在你凤栖宫内,你也罪责难逃!”
“县主起来吧!”说完又叫跪在地上的孟兰兰起身。
孟兰兰膝盖本就摔伤了,起来有点费力,好在南宫诚主动上来扶了他一把!
“皇上,臣有话要说!”孟渊临站出来说道。
“说!”南宫澈挥了挥手,示意他但说无妨。
“臣想知道南小姐的贴身婢女何在?今日她是跟随南小姐一同入宫的,为何南小姐身体不适,却不见她的贴身婢女在旁,而是这名添酒的宫女服侍!”
孟渊临这一问,现场几个人除去皇后和南宫越,一时之间都觉得言之有理。
“来人,去寻南小姐贴身婢女过来!”
刚说完,安公公此时正好走了进来,直接跪在了南宫澈面前。
“皇上,不必找了,奴才早已派人去寻,却在御花园的水井内发现了南小姐身边婢女的尸体,人已经没了!”
南宫澈闻言,突然感觉心头一阵气血翻涌。
“看来,朕是老了,不中用了,竟然让这群小人在朕眼皮子底下玩弄这些小把戏!”他边说着,眼睛却是盯着皇后。
这小人不就是指的她嘛!
南宫珉心里烦闷无比,又无处发泄,直接走过去毫不留情的揪起那名宫女的头发将她拖拽上前狠狠地摔在大理石地板上。
“你说,到底是何人指使的你,不说就把你送去大理寺严刑拷打,十八道酷刑本王看你能熬过几道!”
那宫女的身体抖如筛糠,战战兢兢,说话的时候牙齿都在发颤。
“奴,奴……奴婢冤枉,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你可得说明白了啊,别冤枉了安王殿下,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这时,皇后再次发话,并且将诛九族三个字加重了语气。
言下之意很明显,你要是敢说,你的家人全部都得死。
这宫女瞬间整个人都瘫软了下来,绝望的闭了闭眼睛。
最后,她深吸了一口气,大喊道“是南小姐自己给自己下的药,是她自己想给安王殿下献身,奴婢什么都不知道,都是南小姐自己的主意!”
她一说完这段话,便猛然站起身来,奋力冲向殿中的柱子,砰的一声头破血流,直接倒在了地上。
孟渊临和南宫珉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这宫女已经当场没了气息。
孟兰兰看见那宫女的惨状,头上血流如注,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满眼都是不甘心的怨恨,她腿一软直接倒在了南宫诚怀里。
南宫诚伸出手挡住了她的眼睛,轻轻的拍着她的背以作安抚。
“皇上,县主身体有些不适,诚儿先带她退下了!”
南宫澈眉头紧紧的蹙起,还是点了点头“去吧,照顾好县主!”
“谢皇上!”南宫诚说完,便扶着孟兰兰退下了。
“来人,把这宫女抬走,丢到乱葬岗去!”
如今死无对证,眼不见心不烦,临死还要反咬一口,他这皇后还真的是好本事!
皇后嘴角忍不住溢出一抹笑来,很快又消失了,她的心也随着宫女的自尽轻松了不少。
如今能证明的人都已经死了,光凭和安县主一面之词根本不足为惧。
“皇上,您听见了吧,是南小姐自荐枕席,与越儿无关!”
南大学士一听皇后这么说话,心里那个气啊,也不管那许多礼数了,站起身来直接指着皇后说道。
“皇后娘娘不要信口开河,别人或许不知道,可是臣自己的女儿,我比谁都了解,她若是对安王有意,大可以直接同意安王求娶。
可她已经三番五次的拒绝了安王殿下,就证明她对安王无意,何必出此下策,拉低身份去做这样的事情出来,怕是有人蓄谋已久,欲盖弥彰,欲毁我儿之清白!”
“皇上,老臣在朝为官三十年,虽无丰功伟绩,但也算尽心尽力,臣年过三十才得此一女,从小视如珍宝,细心教导,今日臣就算是丢了这乌纱帽,也不会让女儿嫁给安王殿下这等德行有亏之人!”男大学士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郑重其事的磕了一个头,字字珠玑!
第259章
求娶南婉
南宫澈见状立马过去亲自扶人,可是南大学士心意坚定,就是不起。
“臣请皇上,给小女一个公道!”
“大学士言重了,你为我大焱国培养出如此多栋梁之才,劳苦功高,朕说过会给您和南小姐一个交代就绝不会食言!”
“敢问南大学士,我越儿乃正宫嫡出,正儿八经的亲王爷,如何就配不上你那女儿了?”
皇后心里本就有个死结,她从不觉得自己的儿女差在了哪里,怎么就德行有亏了,她非是忍不住酸上几句?
可是南宫澈可不能忍“传朕旨意,安王南宫越德行有亏,自即日起软禁安王府,非召不得出!”
南宫澈就见不得皇后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明明就是错了,还要一副看不起人的模样。
“我看谁敢!”皇后直接挡在了南宫越面前。
南宫越嘴里塞着破布,什么也无法辩解,只能干着急。
一听说要软禁自己,当时他就开始咿咿呀呀的,激动的不行。
“沈昭昭,焱国的江山永远姓南宫,而不会姓沈!”
“你有什么可值得骄傲的,你不就是仗着先皇遗诏,才能如此底气十足,朕今天就告诉你,朕能让你当皇后,也能让你一辈子只能是皇后,不信的话,你大可以试一试!”
“毕竟,先皇只说过,沈氏不能有废后,可没有说过沈家可以安稳无忧!”
南宫澈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儿子能登上这个位置,都是为了沈家往后的荣华富贵与权力地位,她的软肋不就是沈家吗?那就把沈家搬出来说事!
果然,此话一出,沈皇后顿时瘫在地上,一提到沈家,瞬间脑子就清醒了不少,两行清泪从布满红血丝的眼中流出。
是呀,先皇只说过,不能废她的后位,从未说过沈家不能动。
南宫澈见她一脸不甘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继续说道“沈彧当年的功劳,已经用来换了你今日的后位,你若是不满意朕的决定,尽管继续包庇你那好儿子!”
沈皇后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说道。
“臣妾知罪,不该以上犯下,请皇上责罚!”
南宫越见母后已经服软,整个人也瘫倒在地,任由侍卫把他抬了出去。
“既有罪,那皇后就自行回宫禁足,朕见你也是心力交瘁,那便好好养着身体,后宫之事就交给淑妃打理吧!没有朕的允许,就别出来吹风了!”
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她不仅要禁足,还要交出管理六宫之权。
可眼下,也别无他法,只能避其锋芒,沈家终究还不够强大,无法与皇权硬碰硬,不能轻举妄动。
至少越儿也不必担心他出事,皇上为了保全南婉的名声,此事也只能私下解决,不会放在明面上说!
先服个软,其他的事,再慢慢想办法……
“传朕口谕,凤栖宫内所有奴才,照顾皇后不当,导致皇后病重,一律乱棍打死!”
“皇后操劳过度,卧病在床,无法打理后宫,淑妃秀外慧中,持弓淑慎,晋为淑贵妃,即日起代替皇后掌管六宫事宜!”
如今死无对证,皇后也不可能承认,如今也只能私下解决,如果要把这事儿给瞒住了,就不能对南宫越实行任何的责罚,只能软禁,然后晋封淑妃为贵妃,也算是最大程度上给了南家一个安抚。
至于南婉尚在病重当中,只有等她好了,才能想法子去补偿了。
南大学士心里明白,皇上已经是在尽力偏向他们这边了,一个帝王能对自己一个臣子如此客气,不惜与皇后反目,他也不能揪着不放。
皇后最后还是不甘不愿的走了,她身边培养了多年的心腹也被处理了个干净,这让她如何能甘心。
“南卿,实在是对不住,朕只能出此下策,才算是对南小姐最好的保护!”南宫澈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可又没有别的办法。
“老臣心里明白,皇上深明大义,此事便就此作罢吧,等到小女病愈,还请皇上准许老臣告老还乡,去过那普通人的生活!”
如今帝都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已经暗潮涌动,如今借着这契机远离这纷争才是明智之举!
南宫澈闻言,一下子犯了难了,南家是文坛之家,在朝三十年为焱国文坦创造了极高的成就,太学一时半会儿可离不得南大学士啊!
“南卿,此事容后再议吧!”他想来想去,还是不打算正面回答。
正当南大学士还打算争取争取之时,南宫珉已经做了一个决定。
只见他郑重其事的跪了下来,道“父皇,儿臣想向大学士求娶南婉小姐为逍遥王妃!”
此话一出,除了孟渊临以外,南宫澈和南大学士皆是一愣。
最后还是南宫澈最先反应过来。
“你此言可是当真?”
“自然当真,不瞒父皇与大学士,前几日宜颂曾组织了一场郊游,机缘巧合之下,我与南小姐误入陷阱之内,南小姐向我表明心迹,说她早于多年前掉入冰湖,被儿臣救起之后便心悦于我,时至今日,从未曾变过……”
“不可否认,一直以来,我对南小姐也算是颇有好感,一直到今天,我听闻她有难,才知晓自己的心意,儿臣同样心悦于她,不愿她受苦受难,更不愿她受委屈。
所以,儿臣要娶她,要亲自照顾她一辈子,不叫她再受一丁点委屈,还请父皇成全,还请南大学士成全!”
南宫珉磕了一个头,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眼里的真情流露,不管是面上的神情还是语气,字里行间皆是真诚。
南宫澈听他说完,面上扬起一抹欣慰的笑容,这才是他的好儿子,至少他敢于直面自己的内心,光明磊落不是吗?
“朕当然愿意成全你,只不过还是那句话,要问大学士和南小姐自己的意思,若是他们愿意,朕立马下旨为你二人赐婚!”
南大学士看了看皇上,又看了看逍遥王,心里不知道是何种滋味。
一直以来,他对南宫珉的评价都是很高的,他继承了皇上的所有优点,也有自己的一番成就,日后一定是一个合格的上位者。
只是没想到,这父子二人,一个是九五至尊,手握万里江山,生杀大权,一个是位高权重,首屈一指的一品逍遥王,竟然毫不在意今日之事,诚心诚意要娶她的女儿,这是多么大的体面啊!
第260章
油尽灯枯
孟渊临此时也站了出来帮着南宫珉说话“皇上,大学士,我与公主都可以作证,王爷所言句句属实,南小姐与公主关系甚好,也曾私下透露过自己的心迹,她也是属意的王爷的,还望皇上与大学士成全!”
南大学士闻言,叹了一口气道“王爷能如此说,老臣心里很是感动,作为婉婉的父母,臣自认为对女儿很是了解,这事或许会在她心里留下一个心结,臣自然高兴王爷的一片真心,只是人生大事,还得看她自己才行!”
南大学士这话的意思很明了,只要女儿愿意他就愿意。
“大学士放心,我会悉心开导她,也会慢慢的等她想明白,绝不会逼迫她!”南宫珉信誓旦旦的说道。
“王爷至仁至孝,臣心明了,也不知道这孩子如今怎么样了,还请皇上准许臣去昭华宫看望!”
南宫澈闻言,立马点了点头“一道过去吧,朕也应当过去探望探望!”
怎么说也以后也还是自己的儿媳妇,他也中意南婉这孩子,一开始是想过给珉儿撮合一番的。
只不过后来想想,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的终身大事他也不想插手,挑个自己喜欢的才是皆大欢喜。
如今也是天意,只是孩子们什么时候才能想明白就不知道了!
一行人出了紫宸殿,往昭华宫去了。
夏柳柳这边也已经知道了南婉落水之事,不过她也不了解其中缘由,已经赶到了昭华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