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
在顾笙笙走神间，雪兽已经走到了他跟前。
鹏不管先前看到的那一幕是不是误会，此时都对雪兽有一种抵抗性，脑海中忘不了先前它抬着爪子要将羽踏碎的场景。
讨厌！
雪兽瞧着鹏防备它的模样，不禁撇撇嘴。
真当它是那些低下的猎物么？
它要向动他身后的小软脚，他能挡得住他？
此时，雪兽突然更加领会到顾笙笙刚刚对它说的话了。
确实，如果对方的目标是小软脚，纵使它很强，但是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待在她身边的，一个不留神这只小软脚就没了。
第571章
羽的难受
她那样的脆弱，毫无自保之力，被靠近连反抗等它救的机会都没有。
它神情收敛了傲慢，冲鹏轻「吼」，我错了。
鹏并不懂兽语，但是从那双冰蓝色漂亮的眸子，他看到了它的真诚，里面写满了认真，充斥着对他的歉意，知道雪兽是在道歉。
鹏看了一眼远处的顾笙笙，大概知道是她叫它来道歉的。
他抿唇，“以后别靠近羽了。”
他不喜欢，同样也畏惧。
虽然笙说它是家人，他也认同它。
但是并不代表他喜欢它跟他的小雌性一起，更加无法相信它会控制得住自己的兽性。
这一条，他很抱歉。
鹏歉意的看了一眼顾笙笙。
顾笙笙心中叹息，终归失去了信任，再相信太难了。
不过这也侧面的说明了，鹏对羽的喜欢。
喜欢到哪怕一点点危险，千分之一的几率他都选择重视。
顾笙笙冲他摇头，选择相信是每个人的权利，若是不相信她也没办法，只希望不要因此打破族中的平静就好。
雪兽看了一眼他身后的羽，小软脚可怜兮兮的，但敢怒不敢言，眼巴巴的看着它。
它垂下脑袋，低低应了一声「啾」。
——好。
那一瞬间，羽很难过，苍白的脸色更加惨白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黯然下去。
她依旧想说什么，但看到对面顾笙笙冲她摇头，她便抿住了唇。
因为这一人一兽的事情，耽误了时间。
原本下午出发的队伍，返回了族地，选择了第二天出发。
——
夜里……
顾笙笙正准备睡觉，还没到石屋，就被羽叫住。
“笙……”
白天的事情大家并没有责怪她。
但越是如此，羽反而越难受。
一晚上都心不在焉，安静的没有一点之前的活跃。
顾笙笙知道她难受，安抚的冲她笑了笑，对她招招手，“进来陪我说说话吧。”
“嗯……”
羽松了口气。
两人一同进屋。
外边，墨恒也看见了这一幕。
他身边站着鹏。
鹏心里也很难受，今天是他第一次凶羽。
他其实凶完之后，就后悔了。
当时看着她惨白的小脸，害怕的看着他，心都是撕扯的疼。
可他控制不住，只要想到她会出事，他简直要疯了。
“别多想，有些事情就是要经历过才会长记性，羽的性格需要这一番的经历。”
太天真，也不懂得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分不清事情的轻重缓急，这样的性格短时间在没有经历变数下，的确很好。
让人很喜欢。
可是一旦周围的环境变了，人变了，这样的性格于她来说，就是致命的灾难，同样也是族人的灾难。
这种想法放在雪兽上也可行，所以今日笙会对雪兽那般教导，即使……
墨恒眼底划过一抹光，一闪即逝，并未让鹏察觉。
鹏一直盯着羽和顾笙笙消失的地方，听到墨恒的这番话，才转过神来，“我知道，只是……”他抿唇，敛下眸，捧在手心里的姑娘，到底不舍得让她难过。
墨恒理解这种感受，拍了拍他肩膀。
第572章
羽的愧疚
鹏突然有些好奇，“族长，如果今天是笙，你也会这样吗？”
墨恒愣住，似乎将顾笙笙带入细想，几乎只要想到这个可能，他瞬间变脸，但很快他就摇头，“不会……”
“你不生气？”鹏惊讶，甚至不解。
在他的感觉里，族长喜欢笙跟他喜欢羽是一样的，不可能不生气的。
墨恒面色淡然，眸中一片肯定，直直的看着他道，“我说的不会是，笙不会这样做。”
没有这个可能性。
如果有，那么一定是因为出现了突发状况，她选择了当前最为有利的一条路走。
如此，他如何能怪她？
鹏一愣……
他沉默了片刻，突然想起了下午离别时候，笙让所有人对大家告别的景象。
对呀，即便大家都信任她，可她还是会让所有人都放心。
鹏苦笑，羽终究还是太单纯了，还有些任性。
不过随之而来的又是一阵柔情。
但这也是他最喜欢她的地方。
用笙的话来形容，叫天真烂漫。
……
顾笙笙带着羽进了石屋。
屋子里烧着炭火，空间并不大，还挺暖和的。
她知道这是男人早早就备好的。
顾笙笙将小板凳放在火盆两边，对羽道，“坐，烤烤火。”
羽点头……
顾笙笙又去倒了杯水，一杯给她，一杯自己端着。
水很烫，让手也很暖。
两人抱着水杯坐在火盆前，久久未说话。
许久，水温有些凉了，羽才抿了一口。
温热的开水下肚，驱散了这一天奔波的寒冷，连带着那份惊吓，此时也退却了许多。
羽终于开口了，“笙……”
她似乎有些难以开口，亦或是不知如何开口。
顾笙笙看她神情忐忑，面色依旧有些苍白，知道今天的事情对她影响有些大。
她叹息一声，帮她开口，“你是不是想替雪兽说话？”
羽愣了一下，随后笑了，笑容很温柔，且令顾笙笙有些心疼，因为那里面再也没有了以前的天真和腼腆。
她似乎长大了。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婆婆会那样看重你，说你一定是我们所有人的希望，笙你真的很聪明。”
“我并不这样认为。”
顾笙笙摇头，看着羽认真道，“在我的世界观里，希望从来不是别人给予的，或许你不这样认为，因为大家都觉得我是希望，但是并没有。”
“他们虽然将我当成了信仰，但是靠的是他们的智慧，他们的努力，所以我一直觉得希望是我们共同创造的，我只是那个引领者。”
“不……”
顾笙笙突然又否决，耸耸肩，为了让气氛变得轻松，“我只是一个打工的，兽神才是引领者。”
至少目前她感觉得，兽神在引领她。
从来到这个世界到如今，她其实全程处于被动。
如今这般她其实也从未想过，但是却没办法改变。
有一句话叫做顺应局势。
既然做了局中人，那么就要做局中事。
并不是她成为了他们的引领者，而是兽神让她成了他们的引领者。
有点绕，但意思是不一样的。
他们最应该信仰的，依旧是兽神。
第573章
反转，羽的惊愕
“打工的？”羽不是很能听懂顾笙笙的话。
“不重要，我知道你找我是为什么，是你唆使雪兽出去的吧，为了跟着我们？”顾笙笙摇头，随后挑眉。
羽被指出来，脸有些羞燥，“是我，我就是觉得呆在部落里无聊，你们都走了，鹏也走了，我想跟着你们，雪兽也想，所以我们……”
“所以你选择了这个方法，你知道我不会想让你们去，鹏也不会想让你跟着去奔波，于是你就想到了雪兽，刚好雪兽也没有安全感，所以一拍即合？”顾笙笙只要稍微动一下脑子，就知道事情的原委；
“是的……”
羽耷拉着脑袋，一点也不反驳，此刻只觉得笙真的好厉害。
“我知道，你不用解释，这件事情对于我来说，对于大家来说已经过了，既然过去了，就不会再追究了，所以你也不要多想。”顾笙笙知道她还放不下，便多说了些。
却哪想，羽的态度徒然变得激动，猛地摇头，“不是这样的。”
顾笙笙看着她，不语。
羽抿唇，对上她漆黑眼眸，渐渐的低下头，声音小小的开口解释，“虽然大家不追究了，也没有责怪我，可是他们都将这件事情算在了雪兽身上，鹏……”
羽顿住，声音有些沙哑低落，“尤其是他，把所有的错误都归在了雪兽身上，雪兽其实没错的，是我。”
如果雪兽不用管它，它甚至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现在笙面前，冲笙说它要跟随。
笙肯定会让雪兽跟着的。
即便笙不让雪兽跟着，但是雪兽偷偷跟着，事情也不会闹这么大。
是因为带了她，所以它错了。
大家都把错当成了雪兽的，这让她很不安，很难受。
只要想到当时，看着雪兽那样真诚的冲鹏道歉，结果还被鹏那样排斥，她就难受的想哭。
而羽此刻也真的哭了，像个做错事情的小幼崽，低声啜泣，在顾笙笙面前抹眼泪。
顾笙笙叹息一声，从兽袋里掏出一条兽皮丝帕递给她，“别哭了，擦擦，听我说。”
羽听话的接过，擦了擦眼泪，可怜兮兮的看着顾笙笙。
顾笙笙无奈，“你真以为大家都是傻子吗？会不知道是你唆使雪兽，才搞出这么大动静的？”
羽惊愕……
顾笙笙面色逐渐认真，看着羽无比的肯定，“大家之所以没责怪你，一方面是因为心疼你，另一方面也是对雪兽的教育，让它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做了之后有什么后果。”
“其实很残忍。”
顾笙笙眼底划过心疼，但对上羽惊愕的神色，她表现的有些冷漠，“就像你说的它没错，准确的来说是它替你背了锅，它不应该得到这样的对待，但这是它必须得到的教育。”
羽脑袋有些打结，“我……我不懂……”
顾笙笙轻笑，“你当然不懂，因为你是人，你也没有见过它曾经生活的环境，感受到它内心的世界，所以你不懂。”
“但现在你需要懂一个一点，那就是它是兽，你是人，这有着本质的区别，也是它最跟我们不同的地方。”
第574章
思考
“生活方式不同，思维方式不同，遇到事情的处理方法也不同，所以它需要我们引导，同时这也是对你的引导。”
见羽一脸的震惊，顾笙笙摇头，“你们都太单纯，想法太简单，过于单一，所以造成了今天下午的乱局。”
“大家之所以并不指责你，将所有的事情全部算在了雪兽身上，这样的结果就是要告诉你们，做错了事情并不会像你们想象那样，呈现你们觉得应该出现的结果。”
“它是不可控的。”
“就像此刻，你会因为雪兽被误解内疚，雪兽也会因为这件事情明白，不是什么事情都能按照原来自己的想法做。”
“它需要适应我们的生存节奏，适应我们的环境，并且理解我们的生存状态，下次遇到事情就应该明白，怎么站在我们的角度上做出最好的判断。”
这其实于雪兽来说是有些残忍的，它需要放弃它原本无拘无束的世界，融入他们。
这也是顾笙笙最心疼它的一点，此时此刻内心也多少有些歉疚。
石屋里安静了许久。
羽久久没有回神。
顾笙笙好一会儿才听到她磕磕巴巴，睁大眸道，“所……所以大家是故意的，故意我们教训我们的？”
“是。”
顾笙笙没否认，既然都已经说出来了，也不在乎羽知道守卫，她一脸平静，“这是你们应该得到的教训，这是你跟雪兽必须历练的一个环节。”
“羽，你要知道我们的敌人很强大，它的曾经是被神所青睐过的，他们比我们所有族都幸运，于是才有了我们如今的局面，所有人抱团取暖，一致对外，你该长大了。”
至少长大一些些也好，不要再这样单纯。
顾笙笙谆谆教导，其实很心疼。
可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让她清晰的明白到，她们需要上这生存的一课，明白自己所处的环境，也该想想如何去面对。
不求其他，至少要学会——思考！
思考如何生存，思考如何抉择，只有会思考的人，才能面对强大的敌人，恶劣的环境，有活下来的机会。
羽耷拉下脑袋，仔细想想，她好像从来没想过这些问题。
自从笙来了之后，她活的越发的肆意了。
因为笙很纵容她，让她开始有些像以前的月牙一样。
她不要变成那样的。
羽摇头，似乎下了某种决定，冲顾笙笙说道，“笙你说得对，我该长大了，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乖……”
就知道这姑娘肯定能听进去。
顾笙笙很欣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