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变了？”
“他跟我说着过去的事，时不时就陷入了回忆般，时而笑笑时而惆怅，这样的霄南，只有当初那个人族死的时候，我见过。”
九御拍了拍他的肩膀，轻轻摇头：“情之一字而已。”
末山更是不解了，总觉得这中间少了很多事，霄南不愿意说，九御肯定也不会主动说的。
如今只有他一个人不知道，就好像大家都长大了，就他还是个孩子一样。
白暖阳捏了捏白堇玥的手，歪着脑袋天真问道：“娘亲，我们现在要去见小鬼吗？”
“不是答应了爹爹，一起去吗？”
提到九御，白堇玥眼眸都温柔了，语气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轻快。
白暖阳蹦蹦跳跳：“好呀，我们等爹爹一起去。”
走了一段，还没到房间，白暖阳忽然拉住白堇玥，眉头紧紧皱着，满脸的不开心。
“娘亲，我们去找姨姨吧。”
白堇玥知道她为什么忽然想回头，却没有顺从她走开。
“暖阳，人生很多事情，不是讨厌就要逃避的。”
白暖阳看着走来的人，嘟着嘴：“才不是，讨厌就该逃离，远远的。”
听到这句话的雪悠脸色变了变，脚步也有些犹豫了。
白堇玥直接拉着白暖阳，主动走上前去。
“暖阳，叫人。”
白暖阳努了努嘴，不肯开口。
“喊不喊是你的礼节。”
白堇玥再开口，语气多了教育的味道。
白暖阳抱着白堇玥的大腿，闷声喊了句：“奶奶……”
这样一声奶奶，雪悠又喜又气，喜的是终于听到白暖阳叫了她奶奶，可气的是这是白堇玥强调了两次白暖阳才叫出口的。
雪悠怒视了一眼白堇玥，好多要说出口的话，碍于白暖阳在，她强忍下了。
可白堇玥不是忍让的性子。
她抱起白暖阳，语重心长的说道：“你看，喊了也没少块肉不是，可你不喊，显得她多重要似的。”
“她才不重要，暖阳不喜欢她。”
白堇玥勾唇：“既然不喜欢，那就是不重要，所以该你有的礼节，不能丢知道吗？”
白暖阳很不想喊雪悠奶奶，可是听白堇玥这么一分析，是觉得雪悠对于自己没什么特别的，干嘛要搞特殊？陌生人她还要喊声一句奶奶，雪悠以后，就是陌生人好了。
想通了后，白暖阳扬起最善意的笑，也是最陌生疏离的笑。
“以前是暖阳不懂事，还望奶奶不要生气。”
雪悠听完这些话，又怎么会觉得这声奶奶是亲热的意思。
她心中冷笑，这个白堇玥，还说没有教孩子不认她，当着她的面就给孩子灌输奶奶是陌生人的话。
“白堇玥，你别忘了，暖阳是我白蛇一族的后人，不是像你不人不妖。”
白堇玥神色淡然，倒是怀里的白暖阳不淡定了。
“奶奶，身为陌生人，你对我娘亲不了解就说这样的话，真是没有教养。”
“暖阳，你我都是白蛇，我可是你亲奶奶，你要知道，我不会害你的。”
“哼，未得智的蛇还会吞下自己的孩子，我看奶奶你不是蛇妖，就是未得智的蛇而已。”
蛇族一直以来，饿极了可是连自己的蛋都会吞下去的，一般有了心智得了灵力，就不会六亲不认，白暖阳说完这个话后，雪悠的脸色变得前所未有的可怕。
“谁叫你说这个话的？”
白堇玥似笑非笑的看着愤怒的雪悠，将白暖阳往怀里暗了暗，保护的意味很明确了。
第214章
她以前很温暖
“她会看书，也识字，从知道自己是蛇族的那天起，就看过了所有跟蛇族有关的书籍，对于蛇的习性和本性，她都清楚。”
白堇玥幽幽的说完，直直的看着雪悠，犹如看着一个跳梁小丑般。
雪悠气得心口剧烈起伏，这样的话，对于成了妖的蛇来说，是侮辱。
白暖阳窝在白堇玥肩头，闷声说道：“娘亲，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不是这样的，那个时候，她好温暖呀，现在变得好可怕。”
雪悠神色僵住，微微张嘴，好半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暖阳……”
白暖阳抬起头，脆生生喊道：“爹爹……”
白堇玥抱着白暖阳转身，就对上九御那有些为难的眼神。
她稍稍收了些心底的气，放下白暖阳后，才轻声对雪悠说道：“既然是爱孩子，说什么话做什么事，你该做站在她角度想想。”
“还用不着你来教我怎么养孩子。”
“不用我教？”白堇玥丝毫不退让，反口问道：“九御你养了几年？还有那个年幼丧命的孩子，你又养了几年？”
九御脚步微微一顿，抱着白暖阳，只看了白堇玥一眼，并没有上前。
这样细微的动作，声音自然逃不出白堇玥的耳朵，她暗暗懊恼，气起来又忘了收敛了，这些话，不仅伤了雪悠，也让九御心里不舒服。
而雪悠脸色从白到青再到红，一瞬间好不精彩，最终脸上带着凄凉。
“九御，你也觉得我没把你养好吗？”
九御剑眉微微动了动，圣火莲印记紧紧拧着：“娘，您很好。”
“所以你也是觉得，我没有把你和你弟弟养好？”
九御抿唇，没有说话。
白暖阳天真的眨眨眼，看着九御：“爹爹，你还有弟弟吗？”
九御疼惜的摸着她的脸颊：“爹爹的弟弟，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
白暖阳感受到来自九御身上那淡淡的忧伤，又看了一眼满脸泪痕的雪悠，还有沉默不语的白堇玥。
这样的气氛让她心情都跟着阴郁了。
小手摸上近在咫尺九御的脸，轻声哄着：“爹爹，小叔一定是去了更好的地方了，爹爹不难过，暖阳陪着你。”
“你真是爹爹的小暖阳。”
九御满足的喟叹了一句，这样的女儿，他真的是上辈子修了多少福气，这辈子才会得到这么好的暖阳。
白暖阳抱了抱九御后，小脸上都是纠结和犹豫。
好一会，她才决定了转身，极其不情愿的走到雪悠边上。
在雪悠诧异的眼神下，她伸出小手扯了扯她的裙摆。
“虽然我很不喜欢你，但是娘亲说，世间失去孩子的母亲是最让人心疼的，娘亲总说，她要是失去了我，会疯掉的，所以你现在这么坏，是因为失去了孩子吗？”
面对白暖阳的提问，雪悠怔住了，可是她不光听到了白暖阳的提问，也听到了她话里另外的意思。
“你们现在是觉得，我疯了？”
白堇玥皱眉，眼底一闪而过的失望，因为她知道，白暖阳刚刚是真的心疼雪悠了，真的心软了，可雪悠，钻进了牛角尖，忽略了白暖阳的好意。
她上前拉着白暖阳，深深看了一眼雪悠，扬长而去了。
九御直直的看着雪悠，眼底也升起了失望。
“你为何这样看着我？难不成还是我对你不起？”
雪悠愤怒的指责九御：“我是没有养你多少年，那还不是为了保住你的命，当年要不是我在蛇族周旋，你能在外面逃开追杀？”
“娘对我的好，我都记着。”九御话锋一转，难得的犀利：“可娘想用这些好让我对您言听计从，抱歉，我做不到。”
雪悠失落的大笑了声，脚步晃了下，两眼已经猩红了：“我都是为了你好，你为何不懂，你是妖君，肩上担负的是整个妖族的气运，你要娶的妖，该是能对妖族有所贡献的妖，而不是白堇玥这样不人不妖的女人，更何况她当初还害了末山。”
九御抬起手，对着身后招了招。
一个矫健的步伐走来，男人眼眶有些湿润看着雪悠。
“雪悠姨，我回来了。”
雪悠激动的捂着嘴，不敢相信的走向末山，直到手感受到末山脸上的温度，她才敢相信真的是末山回来了。
“末山？”
“雪悠姨，是我。”
雪悠养了九御多少年，也就养了末山多少年，末山对于雪悠，也算是半个儿子了，再见他活了过来，雪悠也是兴奋的。
“你真的没事了？”
末山点头，又沉声说道：“多亏了夫人，是夫人找来了妖丹救了我。”
雪悠眼底一闪而过的恨意：“连你也认可了她的身份？”
“雪悠姨，夫人为人很好，她……”
“末山。”雪悠直接打断了他：“你饿了吗？我给你做吃的去。”
“好，那就多谢雪悠姨了。”
雪悠擦掉眼泪，怔怔的离开了走廊。
“妖君，为何雪悠姨这么不愿意接受夫人？”
九御眉心紧皱，一脸忧愁：“那几年里，娘为了我也吃了不少苦头，来到妖都后，更是周旋在各族之间，因为我没了妖神之灵，她好几次险些丢了修为，所以才这么不待见玥玥。”
末山点了点头，沉默片刻又道：“雪悠姨心是软的，再等等总能接受夫人的。”
九御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会不会接受，他心里也没底，只是他也没打算一直呆下去。
因为他不想白堇玥为难不开心，也不想雪悠每天都看着白堇玥仇深似海的，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他离开了。
“娘亲。”白暖阳摇着白堇玥的手臂，有些难过：“奶奶真的是因为没了孩子所以才疯掉的吗？”
“嗯，算是吧。”白堇玥不知道怎么回答白暖阳，虽然她不喜欢把白暖阳当孩子一样哄着，只是对于雪悠，她也看不明白，也不知从何说起。
“那奶奶也是可怜的。”白暖阳心里想着，以后对雪悠稍微客气些，要是雪悠能对白堇玥也很客气了，她才会真正接受这个奶奶。
第215章
我在谢你啊
白堇玥了解白暖阳，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头：“暖阳，做你自己就好，不喜欢不必勉强。”
白暖阳轻轻点头，脸上并不是很开心：“娘亲，我不喜欢她，爹爹也会很为难的吧？”
“你爹爹不会的。”白堇玥说道。
“可是爹爹希望我们跟奶奶关系能好些，但是奶奶又不喜欢我们。”白暖阳有些委屈：“娘亲，是我做得不好吗？奶奶不喜欢我们。”
“不是暖阳做得不好。”白堇玥叹气：“奶奶只是觉得爹爹是世间最好的男儿，在他身边的也应该是最好的女孩。”
“可是娘亲就很好啊。”
“只是你觉得的好。”
白堇玥笑了笑：“咱们不说她了。”
“娘亲，那位大叔是谁啊？”
白堇玥回头看去，末山对上她的视线，有些尴尬。
“夫人……”
这一声叫得有些僵硬，但却没有不敬。
白堇玥微微有些诧异，这末山居然主动叫了她夫人？
白堇玥拉着白暖阳上前：“暖阳，这是爹爹的朋友，末山。”
白暖阳眼睛一亮，蹦跶了两步，站在末山跟前，抬头看着他，带着好奇的问道：“你就是末山大叔吗？那个有翅膀，像司翼哥哥一样会飞的大叔吗？”
末山看着那和九御八分相似的脸，还有那双异瞳，以及眉宇间的圣火莲，心中感慨万千。
他睡了六年，没想到九御就有了孩子，还长得这么漂亮讨人喜欢。
谁能面对这么软糯的孩子无动于衷呢。
末山那常年冷峻的脸，在听到白暖阳说话后，已经换上了最暖的微笑。
他蹲下来和小姑娘直视，声音柔柔的：“小妖君，我是末山，鹤鸟一族的末山，有翅膀，会飞。”
白暖阳咯咯的笑着：“末山大叔，爹爹说你贪睡，睡了六年了都。”
小小的手指竖起了六个，脸上是灿烂的笑容。
末山被这样的笑感染，心里从未有过的归属感，他想，他醒来后，最重要的事，就是守着她长大，每天都看着这样的微笑，听她软软的喊着末山大叔，从未有过的满足感在末山心头蔓延开来。
“对呀，大叔睡得够久了。”
“那末山大叔以后还会睡那么久吗？”
“不会了，大叔会一直陪着小妖君，看着小妖君长大。”
白暖阳弯着眼睛笑着，大方的伸出手，搂住末山的脖子，小手在他后背拍了拍。
“末山大叔以后要勤快些啦，我姨姨说，贪睡的孩子会变得越来越懒惰的，懒惰了就没人喜欢了。”
这些话，每次章晟芳叫不醒白暖阳时，都会说上一次，这会白暖阳用在末山身上，听得白堇玥都有些忍俊不禁了。
末山被这样的拥抱吓了一跳，小妖君的拥抱，可不是一般小妖能承受的，他有些受宠若惊，可闻着那孩子身上独特的奶香，心中溢出满满的幸福感来。
白暖阳松开他后，乖乖的走到了白堇玥身旁。
“娘亲，我去找姨姨了。”
“乖，去吧。”
白暖阳走后，就只剩下白堇玥和末山了。
气氛尴尬了一瞬，白堇玥见他不说话，转身欲走。
“夫人……”
末山急忙叫住她。
白堇玥回头看着他：“还有事吗？”
“夫人，我欠您一个道歉。”
白堇玥微微挑眉，心里那口气也散了，倒不是个不知趣的，她那一掌，没有白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