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悠愣住了。
白暖阳哼了一声，扭头就跑开了。
她不能说白暖阳这话有什么不对，甚至心里明白，白暖阳说的很在理，让她意外的是，白堇玥竟然会觉得她没有做错。
尽管对白堇玥不喜欢，也接触不多，但是有一点雪悠可以肯定的，那就是白堇玥，从不撒谎，因为她不屑撒谎。
“是我错了吗？”雪悠低低呢喃了一声。
但她心里更清楚，她无法原谅白堇玥，也接受不了白堇玥。
那白暖阳……
她的孙女……
第156章
轻点咬，我怕疼
妖都最西面的院子，是牢房，常年关押闹事的小妖。
这里没有结界，也没有小妖把守，但却有灭妖阵。
而白暖阳抬起脚，看都没看就往里闯，一直到那关着离澍的牢房。
离澍见到她很是意外。
白暖阳有些呆了，之前那傲气又白嫩的少年，此刻脸上脏乱，周身气息浑浊，还有牢里带着的臭味。
这臭味，都盖住了少年身上好闻的气息。
白暖阳站在离牢房一步的距离，漂亮的眉毛皱到了一起，连着那圣火莲一样，紧紧皱着。
离澍冷嗤：“小妖君是来看我的笑话吗？”
那好看的异瞳里都是迷茫：“为何要看你的笑话？你又不好笑。”
离澍无语一噎，恶狠狠的盯着她：“那你是来杀我的？”
“我不杀人。”白暖阳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有些厌恶：“我不喜欢杀人。”
“呵呵。”离澍站起身来，忽然猛的抓住铁栏杆。
那栏杆上有阵法，只听见滋滋的声音，还有离澍那冒着白烟的手。
他浑然不知般说道：“小东西，你杀了我爷爷，还不喜欢杀人？”
白暖阳被他的动作吓到了，又见他这般不在乎那双手，眼泪瞬间就下来了，是委屈的。
“我都说了我没杀他，是他自己咬我的，自己被毒死了，怎么能怪我。”
离澍布满血丝的眼，死死的盯着她：“少到我这里装无辜。”
“我没有装，我本来就是无辜的。”
被冤枉了，白暖阳很不开心，底气十足的反驳。
“我爷爷是死在你手里的，我亲眼所见。”
“我也不知道他会死啊，他咬我之前也没问问我能不能咬。”白暖阳很是理直气壮：“他要是问我一句，我一定告诉他不能咬，会被毒死的。”
离澍：“……”他被气到无语了。
“你先松开手，很疼的。”
白暖阳就看着那冒烟的手，都能感觉到痛楚了。
离澍顿了顿，这才松开了手：“你杀了我爷爷，别让我出去，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你。”
“我没杀他。”白暖阳急得眼泪直打转：“你为什么要杀我？”
“我……”
对上那蓝色的眼眸，那里装满了委屈的眼泪，离澍忽然说不出话来了。
他低下头，生硬说道：“你来这做什么？”
既然论不出什么来，离澍干脆转身背对着她。
“我想救你呀。”
离澍猛然回头，诧异的看着她：“你要救我出去？”
这语气，明显的不信任。
白暖阳被质疑了，脸红扑扑的，眼睛睁得很大，生怕少年看不见她眼里的真诚。
“我白暖阳从不骗人。”
“你杀我爷爷还不承认，你就是小骗子。”
白暖阳气馁，眼眶又红了：“你怎样才能相信我。”
“你别哭。”一看她眼泪要下来了，离澍有些慌了：“别以为掉几滴眼泪就能让我相信你。”
白暖阳眨眨眼，把眼泪憋回去了，嗓音却带着哭腔：“那你说，你怎样才能原谅我。”
“你说我爷爷咬了你，你的血有毒？”
“是的。”
“这怎么可能，蛇妖血里几时有毒了，你不就是小骗子嘛。”
白暖阳张了张嘴，好半晌才说道：“我也不知道，可我娘亲就这样说的，说我的血是世间至毒。”
“那你娘亲也骗人。”
白暖阳怒了，两只手一下子按在了铁栏杆上面，眼睛瞪得大大的，大声道：“我娘亲才不会骗人，不准你说我娘亲。”
离澍愣了，那近在咫尺的手，不像他刚刚那样，被栏杆灼伤。
连白暖阳也吓到了，她赶紧收回手，看了看手心，并没有受伤。
“你到底是不是妖族？”
离澍惊讶得不行，盯着她白皙粉嫩的手心问道。
“我是蛇妖呀。”白暖阳又急道：“我真的不会骗人，我娘亲说骗人的是坏孩子，爹娘不会喜欢的坏孩子，暖阳要做乖孩子，暖阳不骗人。”
或许被她认真的模样唬住了，离澍低眸沉思了片刻才道：“你要我相信你可以，不过你得让我试试。”
“试什么？”
白暖阳眼里燃起希翼，透亮的眸子盯着少年。
离澍被那眼看得有些慌乱，不敢对视。
“你让我咬一口，要是你血里真的有毒，我就相信你。”
白暖阳想了想，紧张道：“可是你也会死啊。”
离澍嘴角扯了扯，这正是他希望的，虎族亡了，他也不想苟且了，若是这孩子说的是真的，那就再好不过了。
少年有些脏乱的脸上，都是决然的笑，白暖阳看不懂，但是直觉她不喜欢少年这模样。
小小的胳膊从栏杆伸了过去，白嫩嫩的泛着粉色。
离澍诧异，看着小姑娘，只见她已经闭上了眼，清晰可见的圣火莲紧紧拧着。
“那你轻点咬，我怕疼。”
小姑娘声音怯怯的，带着颤声，伸出的胳膊却没有犹豫。
离澍盯着那手臂许久，忽然想到了那日她哭的伤心，原来是怕疼。
解脱就在面前，离澍却没了动静，他怔怔的看着。
久久没有动静，白暖阳眼眸眯起一条缝，只看到少年呆在笼子里，看着她的手臂，却没有半点要动的意思。
“你怎么不咬？”
离澍猛然惊醒，恶狠狠的看着她：“我咬了不就死了，死了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说谎的。”
可是，死了就表示她没说谎啊。
白暖阳眨眨眼，又想道：我也不会让你死呀。
可是看离澍很激动，她没有说话，慢慢的收回了手臂，因为他没咬，所以她不会痛了呀，真好。
白暖阳容易满足，这会已经笑开了。
离澍被那笑晃了下眼，不自然的看向别处：“不是说要救我吗？”
白暖阳恍然，对啊，她是来救人的。
“还不知道小哥哥你叫什么呢。”
离澍犹豫了下，生硬的吐出两个字：“离澍……”
“离澍哥哥好。”
白暖阳说完，手已经放在了铁栏上，在离澍诧异的目光下，那铁栏杆就这样被小姑娘生生折断了。
还是徒手……
白暖阳丢掉手中的铁栏杆，揉了揉有些疼的手指。
“那离澍哥哥，我救了你哦，你可不可以帮我个忙。”
第157章
你竟还能蛊惑人心
“什么忙？”离澍随口问道，态度不是很认真。
白暖阳怕他不应，干脆直接抓住他的手腕：“你带我去晋城好不好？”
“你去晋城干什么？”
她去晋城能干什么，当然是救白堇玥，早上那些角落小妖的议论，她都听到了，白堇玥被人族抓了。
“我有事呀。”
离澍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动了动却半点都没能抽回，余光下是被小女孩直接掰弯的铁栏杆，他这胳膊跟那铁栏杆比，弱爆了，可铁栏杆小姑娘都能掰弯，那他的手……
他瞬间不再使劲，乖乖的任由小姑娘抓着。
“你能有什么事？”问完又觉得自己没必要管，又说道：“我为何要跟你一起去？”
白暖阳眨眨眼：“因为我想救你呀，我都听见他们说，会杀了你们虎族的所有虎妖，我要走了不带着你，你会被杀的。”
离澍两眼通红：“你说什么？”
白暖阳看着他有些不解，她说话很让人听不懂吗？可是别人都能懂，怎么这个离澍哥哥，总是重复问她说了什么。
“你说你们要杀我虎族所有虎妖？”
“都是小妖们说的，我不知道呀。”
“白暖阳，你想要去晋城是吗？”
离澍笑得有些深意。
白暖阳连连点头：“嗯嗯，离澍哥哥，我们一起吧。”
“好啊，一起。”
而此时的晋城。
天已大亮……
被鬼小带回了大院，白堇玥才悠然醒来。
那缓慢的心跳，就在门外。
她擦掉了身上那些血草，手指每碰到一点，都疼得蜷缩了下手指。
成为吸血鬼的一千三百多年里，她可不光只是活着而已，这血草，早在消失之时，她就已经适应了这血草，痛虽痛，但是对她奈何不了。
迅速的靠近门时，门却从外面被打开。
“你醒了……”
十几岁的少年，眼底总是带着诡异莫测的光芒，又带着让人胆颤的死气。
“饿吗？”
一碗血就这样递到了白堇玥跟前。
白堇玥没有看那碗，只是看着鬼小，这人是知道她对血草能抵抗吗？
“血草只对那些失败品有用，可至死，可你不一样，你是完美的，怎么会被血草所控制呢。”鬼小缓声帮她解释了，又把手中的碗往前递了些：“为何不喝？”
白堇玥往后退了一步，眼眸清淡，没有半点因为眼前热腾腾的人血所动。
“那个玄毒，你还有？”
白堇玥开了口，直接问出了所想。
鬼小有些意外：“你还要吗？”
“你还有吗？”
鬼小愣了愣，随后低声笑着：“你总不喜欢回答我的问题，是因为看不起我吗？”
看着她的少年，眼底的恨意和怒意那么明显。
白堇玥只淡淡扫了他一眼，语气相当冷漠：“你还没到让我看不起的份上。”
鬼小一笑，也没计较白堇玥的冷漠，手中的碗在鼻息闻了闻，又随手丢在了一旁。
碗里的血洒了一地，十分骇然。
“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血，你竟然不喜欢。也罢，不喜欢的东西，留着也没用了。”
鬼小招了招手，外面很快进来一小厮。
“去，把刚刚放血的那姑娘，杀了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定了一个人的生死，在少年口中，仿佛捏死一只不足轻重的蚂蚁般。
白堇玥抬眸看着他：“戾气太重，迟早会堕入魔性的。”
她难得出于好心的给建议，只是觉得这鬼小，有几分像以前的她，那般傲气不可一世，做事不顾后果。
吸血鬼若是过于沉迷心底的戾气，迟早会变成鲜血的傀儡，连最后那点人性都会泯灭。
鬼小有些诧异，嘴角勾了勾：“那就多谢你关心了，不过……”
他话音一转：“我早就堕入魔性了。”
白堇玥并不意外，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还有得救。”
“谁会来救我？”鬼小反问，语气里带着讽刺：“不，应该说，若我脱离了魔性，谁又会放过我。”
他忽然快速移动到白堇玥跟前，死死的盯着她：“告诉我，你是如何成功的？”
白堇玥不悦，伸出手推开了他。
鬼小被弹开很远，他站稳后，拂了拂有些乱糟糟的衣裳，要不是眼底的戾气过重，也是个翩翩公子哥了；
“或者我换一个问法，你今年，多少岁了。”
白堇玥眼眸一暗：“无可奉告。”
屋内两道身影瞬间拧在了一起，肉眼无法辨别的动作，你来我往。
不过很快，暗色的身影就比不上红色的身影了。
白堇玥一手掐着他的脖子，一手按住他的手，冷漠的看着他。
“你说的那个玄毒，不在这个府里，说，你放哪了。”
她真的害怕这些贪心的人，会再去练毒，她当年所经历的，那时的惨不忍睹，还有同行的姐妹，一个个倒下，死去，被食尸虫吃得干净。
白堇玥没有心，不会怜悯苍生，也不在乎苍生，但是这件事，她不想再重演，那样的悲剧，她不想再看见。
“呵呵，玄毒？你想要？”鬼小丝毫不惧自己的脖子处，又接着说道：“那你先告诉我你，你多大了。”
“我说了你就会说吗？”
“唔，不一定，不过你不说，我一定不会说。”
白堇玥见过无耻的，鬼小这，真不算什么。
她对上那双眼，眼眸渐渐黝黑。
时间一点点过去，鬼小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深意。
“你竟还能蛊惑人心。”
蛊惑失败……
白堇玥闭了下眼，眼眸不再那般黑。
吸血鬼没办法控制吸血鬼，所以她控制不了鬼小，很正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