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晟芳狐疑的看了一眼少年，见他眸色平静无波，没有半点说谎的意图，这才将手中的剑放下，这个时候，硬碰硬她也怕见不到白暖阳。
那虎妖怒了：“少主这是要弃我虎族维护外人了吗？”
“我没有弃你们。”离澍说道：“老八，妖君既已答应放了我们，你又为何要来对付小妖君？”
“对付？少主莫要忘了，我们的家，已经被九御给毁了，我们只是来报仇而已，杀了那个孩子，为我们的家人报仇。”
听到老八带着凶狠的语气叫嚣着要杀了白暖阳，离澍脸色微变。
“老八，这场战事，是连湘那狐妖想要的，我们虎族可不能做了这替罪羊。”
“少主这是忘了老族长是死在谁的手里了？”老八嗤笑：“还是少主也被那小蛇妖迷惑了，忘了自己是什么了？”
离澍拧眉，沉默半晌才道：“你们且在这里等着吧，我不会让虎族再参与这场战事。”
“离澍。”老八忽然喊道：“你爹还被连湘控制着，我们的族长还被狐族扣着，你不把那孩子交给连湘，你爹的命可就没了。”
背对着小八的少年身形猛然一震，却没有犹豫的带着章晟芳消失在原地。
章晟芳看到白暖阳安然后，这才缓了口气，可刚刚听到的一切，还有离澍的做法，她抬头看着少年。
“你……”
“我会让妖君夫人来找你们的，你们就在这里等着吧，城外都是虎族，这时出去不妥。”
离澍直接打断了章晟芳说道。
“你爹……”章晟芳想要说什么，却不想少年忽然眸光变得凶狠。
“又用不着你这人族多嘴。”
白暖阳红着眼瞪着离澍，软糯的嗓音却是凶巴巴的：“你凭什么凶我姨姨。”
离澍不自然的移开了视线，他不喜欢人族，很不喜欢，要不是因为那小姑娘红了鼻子，他根本不会回头救章晟芳。
白暖阳还想数落两句，眼前的少年忽然就消失了。
“跑了？”白暖阳眨眨眼：“姨姨，离澍跑了。”
章晟芳拉起她的手，深思的看着城外：“暖阳，我们还是等在这里吧。”
在章晟芳看来，离澍不让她们进去，可不光是想护下白暖阳，更是想护下那些虎族吧。
而里面，白堇玥已经杀红了眼，靠近她的虎妖，连数被撕碎了脖子，鲜血洒出。
她抬眸看了看不远处披着黑色披风的人影，虽看不见脸，但是那独属于那人的狐臭，穿过血腥气都还那么明显，她当然知道是谁了。
好不容易空闲了片刻，她凝神听了听，却没有听到白暖阳在里面。
白堇玥心头一紧，正欲回头，就听见少年的声音传来，还有章晟芳的声音，两人此时很安全的呆在城内，她又转过身来，对着上前的两只虎妖狠狠一个拳头，一拳下去，那几百年道行的虎妖都扛不住，直接晕了过去。
第193章
师妹
“连湘，你既然想要我的命，何不亲自上前取？”
白堇玥丢开手上的那只虎妖，盯着被十几个男人护着的连湘，嘴角勾出嗜血的弧度，看着她的黑瞳，犹如看着在手的猎物一般。
这样的视线让连湘心头颤抖，脸颊上的伤犹如昨日一般痛着。
她看着白堇玥，目光带着浓厚的恨意：“白堇玥，你今日跑不掉了，我今天一定要你的命。”
白堇玥顶了顶腮帮，露出了一丝笑颜，笑连湘的天真。
“你就躲在他们身后，怎么要我的命？”
白堇玥说完，微微扬起下巴，对着离她最近的男人问道：“你也看到了，我杀你们这些小妖，一手一个，你们还要为她送命？”
十几人面面相觑，对望了几眼，眼神也渐渐没有那么坚定。
在没见到白堇玥出手时他们还能坚定，看到白堇玥不惧妖灵，身手诡异得可怕，还有那力气更是惊人，能直接徒手撕碎了脖颈。
即便是他们妖都做不到，而白堇玥脸不红气不喘轻而易举就做到了，这让他们无法再坚定的上前去寻死了。
白堇玥一步步靠近，又悠然说着：“给你们一个逃命的机会，错过了，我就不客气了。”
已经有好几个男人，脚步开始移动了，只是有些心虚的看着连湘。
看来这些虎妖，是有把柄落在连湘手里了。
“白堇玥，你少妖言惑众，你跟妖君毁了虎族，不让虎族在妖族立足，分明是你们无情无义在先，我们只是来讨个公道。”
白堇玥微微有些无语：“我又不是妖，如何妖言惑众？”
“你……”连湘不再跟她争辩，而是看向周围的男人：“你们要离开我不拦，可你们想清楚了，今日这公道不要回来，不让九御知道你们虎族的厉害，今后你们的子孙，在妖族真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这话一出，那些还犹豫不坚定的男人，脚步也稳定了，看向白堇玥的眼神不再带着犹疑。
白堇玥目光顿了顿，望着远方，片刻后收回视线。
“所以，那便是你的仰仗？”
连湘没有回头，眼底的血色越来越浓，死死的盯着白堇玥：“对，哈哈，白堇玥，今天妖君不在，你就等死吧。”
白堇玥嗤笑：“让虎族在前面冲锋，你狐族等在后面坐收渔翁之利。”
“你少胡说，我狐族还在来的路上。”连湘大声道：“各位，这就是妖君最在乎的女人，只要抓住了她，就有筹码跟妖君谈条件了。”
“堇玥……”
如清风般的男人声音传来，带着强劲的灵力席卷而来，也让进攻的十几个虎妖被全数弹飞。
连湘慌忙拉起被风吹开的斗篷，死死的将脸盖住，只留下了那双媚眼，带着颤意看着来人。
颜修眼里心里，紧张的都只有白堇玥而已。
“你没事吧？”
白堇玥轻轻摇头，躲开了他伸过来的手：“我没事……”
颜修并不在意，收回手后笑了笑：“没事就好。”
他见到白堇玥这一身鲜血时，明知道她不会有事，还是会止不住的担心。
“你现在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吗？”
连湘绝望的低吼：“颜修，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颜修看去了，只是目光平淡无波，比看陌生人多了一丝愤怒而已。
“狐妖，我同你，不过见过数面而已。”
“数面？”连湘笑得癫狂：“哈哈，我就知道，你已经把我忘了。”
颜修拧眉看着她，目光冰凉：“确实，我想起来了。”
连湘脚下上前了一步，紧紧的看着颜修，目光带着期待。
“前不久，我还中了你的计，被你用狐妖的秘术给困住了。”
那黑色斗篷下的脸，瞬间没了血色，瞳孔更是剧缩，满眼的不可置信。
白堇玥看了一眼这样反应的连湘，总觉得她这话里有话。
“怎么？这狐妖，你跟她有私交？”
颜修微怔，冰凉的眸底一闪而过的嫌恶：“我怎么会跟她有私交。”
那样的颜修，深深刺痛了连湘。
她手指渐渐松懈，风吹过的时候，那斗篷直接掉落。
连湘反应过来，再想遮住，可对面的男人已经看到了，只是那双清眸里，没有震惊，没有心疼，有的只有厌恶，嫌弃，还有愤怒。
她不再遮掩，扬起下巴：“是我现在这张脸，你不喜欢吗？”
颜修刻意无视了她，而是看向白堇玥，语气温柔：“堇玥，你要不要先去找暖阳，这狐妖交给我处理吧。”
白堇玥轻轻摇头：“我总觉得她憋着什么秘密。”
两人说着悄悄话，这么亲密的动作，还有颜修脸上那温柔的表情，是对她从未有过的。
连湘凄凉一笑，两人看向她后，她才不疾不徐的说道：“颜修是不喜欢我现在这张脸是吗？那或许，你会喜欢我另外一张脸。”
那带着黑色斗篷的女人，在原地转了一圈，灵力散去后，站在那里的女人，已经是一身白衣，面容甜美，十七八岁的少女了。
见到这少女，颜修瞳孔一缩，脸上瞬间没了血色。
“师妹？”
“师兄还记得我啊。”
颜修脸色一沉：“不可能，我师妹是人族，狐妖，你休要用我师妹的脸骗我。”
“那日师兄赠与我的字帖，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至今还在我的房内挂着，难道师兄这么快就忘了当日说的话了吗？”
白堇玥看向颜修，眼神有些怪异：“你喜欢你师妹？”
颜修耳根子微红，没敢看白堇玥的眼，只是低声说道：“那年我写了这字，准备送你的，可你没收便直接拒绝了我，我回到弥渊山喝多了，错把师妹当做你说了很多话，可我第二日就跟师妹解释了。”
白堇玥抬手打断了他：“所以这个连湘，就是你师妹？”
“不可能，我师妹是人族，当初在弥渊山时过了仙池的，怎么可能是妖。”
颜修说完猛然一震，瞪大了眼睛看向连湘：“狐妖，是不是你杀了我师妹？”
第194章
可惜了
连湘依旧笑得凄凉，用那张看起来无害的脸，却是一个字都没有说。
白堇玥忽然想到了什么，轻轻拍了拍颜修的肩头。
“我听九御说过，狐族有一秘术，可将人族的皮剥下，穿在自己身上，就能躲开妖族的一切法宝。”
“没错。”连湘不再伪装：“我杀了你师妹，我剥了她的皮，后来我变成了她，颜修，在弥渊山，我陪了你一年，陪你练剑，陪你修行，给你洗衣做饭，所有的一切，不是你的师妹，是我连湘，是我。”
颜修沉默的听了许久，面无表情的看着几近癫狂的连湘，好久他才开口，却不是对连湘说，而是婉婉说给白堇玥听的。
“我师妹陪我练剑，是因为她喜欢我师兄，想要苦练剑法，陪我修行，是怕配不上师兄，想要得到我的指点，给我洗衣做饭，是讨好我让我帮她送吃食给师兄，若我知道师妹被狐妖……”
白堇玥眼眸很黑很暗，她懂颜修的心，此时不止是恨，还有悔。
她不会安慰人，手握成拳轻轻打在他肩头：“仇还得报。”
颜修怔然，眼眶有些红润，直直的看着白堇玥：“堇玥，对不起，都是因为我，给你惹来了祸端。”
在这之前，颜修以为，连湘对白堇玥所做的伤害，只是单纯的报复心理，却不想还有他的缘故，因为他给了连湘会错意的机会。
白堇玥懂他意思，不在意的摇了摇头，带着戏谑的扬声道：“只是这狐妖，似乎并不知道，我是个死不了的人。”
连湘冷笑：“天底下哪有死不掉的人，白堇玥，你今日怎么也躲不掉的。”
“你试试……”
颜修话音一落，周身泛起灵力，转而又对白堇玥轻声道：“堇玥，交给我吧。”
他想亲手了结连湘，白堇玥知道，点了点头，转而向那狐妖群跑去。
白堇玥向来不是个坐以待毙的性子，知道敌人的位置，自然不会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城内，拉着白暖阳的章晟芳，扬长了脖子看着，没有等到白堇玥，倒是等来了空中落下的雀鸟。
“司翼哥哥。”
司翼化作人身后，迅速接住了冲过来的小姑娘：“可有受伤？”
“我没有。”白暖阳说完，小鼻子动了动，小脸瞬间皱了起来：“司翼哥哥，你受伤了。”
“我没有。”顺着白暖阳的视线，司翼看到自己肩头的暗色，怕白暖阳担心就撒谎道：“不是我的血。”
“就是你的血。”白暖阳靠近，小鼻子吸了吸，黑色那只眼眸瞬间深沉了，唇边也长出了小尖牙。
司翼看到那小牙齿的时候诧异了一瞬，可看那粉嫩肉嘟嘟的脸，带有攻击性的尖牙都显得可爱了。
他轻轻笑了笑，忽然想起了白堇玥那日喝血的样子。
“小暖阳想喝吗？”
粉雕玉琢的娃娃受了蛊惑，小脑袋如捣蒜一般不迭的点头，目光逐渐幽深，吃吃的看着少年肩头处的暗色，小牙齿在月色下冒着寒光，却一点都不虎人。
章晟芳扶额，无奈的摇了摇头，赶紧上前把那趴在少年身上不舍得下来的小姑娘，直接拉了下来。
“小暖阳，你别忘了你答应了你娘，长大了才可以碰血的。”
白暖阳恋恋不舍的收回视线，舔了舔小牙齿才收了回去，小脸上都是委屈。
“姨姨，我要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为何要等到长大？”司翼问道。
他其实还挺喜欢白暖阳看着他的那种眼神，可爱的小贪婪，让他心里生出满足感，这个小姑娘对他是特别的。
“她还小，怕沾了血就长不大了。”
“长不大？真的吗？”
“不确定，不过不敢尝试。”
司翼微微蹙眉，下一瞬直接拉开了肩头的衣裳，那带血的部分被他丢了好远。
“小暖阳乖乖的，要好好的长大才行。”
“嗯，那司翼哥哥，我长大了，一定要尝一尝你的血。”
“好……”
章晟芳嘴角抽了抽，她还记得白堇玥说过，吸血鬼的存在之所以让人恐惧，就是因为喝人血。
可这司翼问白暖阳时，就跟倒一杯茶一样的随意，实在是有些诡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