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秋莲不屑一顾,就是一个媳妇,女人懂啥,还不得听男人的话,实在不听话,就打一顿,把蔚冬哄好了,也不怕田馨刁难。
苏蔚冬学习成绩优异,工作也好,想必工资不会低,养家糊口是妥妥够的。
家里两个劳动力赚工资,剩下的全是城市户口,每个月有粮食供应,至于吃成那样?
在招待所冰冷的床上,张秋莲逐渐醒悟过来,这家人怕是在作戏吧!
张秋莲道:“妈,大嫂家是不是故意装穷?”
李改花也不信赵桂芬把日子过这么紧巴:“我也怀疑,但你也都看了,油桶见底,家里一点细粮都没有,几个屋子我也看了,也没啥像样的家具,跟几年前差不多。”
“蔚冬也赚钱,他们一家人都有粮食供应……”
李改花不满意道:“孙媳妇一看就刁,蔚冬的工资估计都握在她手里,人家蔚冬结了婚,亲妈也沾不着,我那个小孙子你也见到了,比谁都能吃,高粱饭,他一顿能吃三碗。”
“妈,你是当婆婆的,有时间得劝劝,蔚冬就算结婚,也得拉扯弟弟妹妹呀。”
“放心吧,妈心里有数,对了,咱们啥时候去学校看看蔚江,我可想我孙子了。”
提起苏蔚江,李改花面上浮起一层笑容:“也不知道大孙子瘦没瘦。”
“提起蔚江,前几天还写信说这个月钱不够,让我打十块钱呢,咱家日子你也知道,我手头也不宽裕。”
李改花皱眉:“咱们大人省着点,不能苦了孩子,我给你十块钱,赶紧给蔚江打过去,咱们苏家光耀门楣,就指着蔚江了。”
“哎,行,我们蔚江最幸福的就是有你这个好奶奶,蔚江没少说,家里跟奶奶最亲。”
这句话李改花很受用:“那可不,蔚江是我从小拉扯到大的,这些孩子里,我最疼他。”
李改花喜欢孙子,最瞧不上丫头,看着苏蔚雁也碍眼:“老二媳妇,你这小闺女年岁也不小,该找门婚事嫁人了。”
这事张秋莲也放在心上,为啥把三丫头带来省城?就是想给她找个好婆家。
省城人条件好,彩礼肯定也高,苏建国去了矿上上班,身边都是端铁饭碗的省城人,找个婆家容易。
张秋莲打算,多要点彩礼,就把三丫头嫁出去,就像之前两个闺女一样,嫁人留下彩礼,以后留着给儿子娶媳妇用。
现在这年月,可不像当时她结婚那会儿,不讲究什么彩礼,看着合适把婚一结。
现在结婚越来越难,花头也越来越多,什么三十六条腿、三转一响,彩礼要也贵,他家苏蔚江是男孩,以后得娶媳妇,必须得多存钱才行。
张秋莲道:“妈,我让建国给三丫头寻摸婚事,改天让大嫂也帮忙找找,家里越有钱、彩礼越多越好,三丫头嫁得好,也能帮衬蔚江。”
“可不是吗?生丫头片子没啥用,养了这些年吃不少粮食,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能多换点彩礼最好。”
这一点张秋莲和婆婆是一个想法,她也不喜欢丫头,她只恨自己没多生两个儿子出来,儿子好,儿子永远是自己人。
说话间,天都黑了,肚子咕咕叫,得吃饭。
来之前张秋莲换了通用粮票,捏着粮票,一家人去了国营饭店吃饭。
国营饭店价格还算是实惠,就是这粮票花的心疼,四个大人,四碗刀拨面,一碗面得三两粮票,又点了两个烧饼,苏建国和婆婆每人吃一个,烧饼小小的,还没手掌大,也得八分钱一个。
张秋莲咬着牙吃完这顿饭,太贵了!粮票也花不起啊。
她嘟囔着,旁边那桌客人插话道:“这位女同志,现在省城有两家私营饭馆,价格贵一点,但不收粮票,味道也比国营饭店好,哎呦,服务员说话笑眯眯的,态度特别好。”
对方压低音量:“我不是托,在国营饭店推荐你去别家是砸生意,那家叫啥来着!哦对,迎客饭馆,蘑菇面是一绝,有机会可以尝尝。”
张秋莲不信:“啥?私营的?饭馆不都是国营吗?私人也能开饭馆?这也太稀奇了。”
“有啥难理解的?人家有营业执照,也有卫生证,现在开放了,政策鼓励私人经济!”
“乱套了,乱套了!”张秋莲嚷嚷:“我还是第一回 听说,私人能开饭馆,在我们老家可没有。”
“咱这是省城,啥新鲜事没有。”
李改花来了兴趣:“啥蘑菇面?听着就好吃,赶明咱们也去尝尝,以后去矿上离得远,就吃不到了!”
张秋莲在心里叨念一句馋嘴老太太,笑道:“行,肯定带您去吃。”
私营饭馆?张秋莲叨咕,省城不愧是大城市,真是稀罕,不要粮票可是好地方呀!
钱嘛,张秋莲手里有一些,这几天吃饭也花不了多少,不动用粮票就好,粮票可是硬通货,买啥都需要。
第二天,苏建国一家去了迎客饭馆,店铺不好找,他们人生地不熟的,打听了好几个人才找到。